章节目录 第125章同眠 (4)(1 / 1)

作品:《重生之娇后

杨槿琪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三皇子妃难看的脸色,补充,“哎呀,瞧我,说错话了,是您学得比较扎实。”

纵然卫絮茹再不喜欢杨槿琪,也不代表她喜欢三皇子妃。

刚刚三皇子妃可没少说她。

她向来也是个骄傲的人,今日被这般为难,也很是难看。

这会儿抓住了一个话头,立马说道:“这有何难,很是简单,十日足以。也就只有一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打小没教过规矩,才会学那么久。”

卫絮茹和杨槿琪都是高门大户出来的,三皇子妃的娘家就差了一些了。

这也是为什么三皇子总是想要纳娘家位高权重的侧妃。

“哇,七弟妹好聪明好厉害啊,嫂嫂佩服!”杨槿琪小小地捧了卫絮茹一下。

听到杨槿琪的赞扬,卫絮茹微微抬起来下巴。

她一直都喜欢跟杨槿琪比,一直想把杨槿琪踩在脚下。

如今杨槿琪奉承了她,自是让她心中无比得意,无比欢喜。

秦南王妃脾性向来温和,也不是个心眼儿多又很伶俐的人。

这些人话里的机锋她听来听去,也不知道众人心里藏得什么心思。

她唯独觉得杨槿琪刚刚那一番话着实可怜,所以说了几句。

结果说完还发现自己说错话了,好一阵子没敢再开口。

此刻,听到杨槿琪夸七皇子妃了,因着自家王爷对七皇子比较喜欢,秦南王妃也夸了一句:“嗯,七皇子妃的确厉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咱们京城有名的才女。”

秦南王妃觉得,夸七皇子的正妃总不会错吧?

反正自家王爷支持七皇子。

三皇子妃那个气啊,憋屈啊。

只可惜,她虽然帮着馨贵妃,可馨贵妃却丝毫没有想要帮着她的意思。

馨贵妃的两个目的勉强算是达到了,此刻也没那么凌厉了,变得温和了许多。

而且,这些个皇子妃越是不合,她就越是高兴。

所以,再次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咱们这些个皇子妃啊,都是好的。三皇子妃大度,顾全大局,有长嫂风范。五皇子妃明艳动人,勾得咱们五皇子魂都快没了。七皇子妃有才气,跟七皇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各有各的好。”

杨槿琪仔细回味了一下,她怎么觉得,馨贵妃这话明面上是在夸她,但实际上是在讥讽她啊。

夸了三皇子妃的品性,夸了七皇子妃的才气,唯独到了她身上,竟然只说了容貌?

而且,似乎把他们家五皇子也一块儿给埋汰了。

一个空有美貌,以色侍人。

一个没脑子,只喜欢美色。

不过,她为何觉得还挺开心的。

她觉得,若是五皇子真的有这么好糊弄就好了。

这样的话,她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勾勾手,他就什么都听她的了。

只可惜,五皇子胸中有沟壑,有城府,有手腕,不是她能紧紧握在手中的。

秦南王妃笑着说:“可不是么,都很好。”

几位皇子妃连忙站了起来,道:“多谢贵妃娘娘夸奖,多谢王妃夸赞。”

晌午时,馨贵妃留了饭。

吃完饭,离开皇宫时已经未正了。

半日没见着熠哥儿,杨槿琪想念得紧。

且,这半日一直提着神儿跟人打机锋,委实累。

一上了马车,杨槿琪就闭上眼睛靠在后面养神儿。

她还不能睡。

刚刚馨贵妃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要护着两位嬷嬷,强迫她听嬷嬷的话,不许她顶撞嬷嬷。

她相信,若是再传出去什么话,以馨贵妃的手段,下次再进宫估计就要把皇上搬出来了。

虽然她不明白为何皇上会纵着她,但她有预感,皇上肯定会出面。

若是皇上出面,这可就麻烦了。

首先,她跟谢谦璟不能直接对付。

其次,府上的人也不能对付。

那么要用什么办法呢,或者说要找谁帮帮忙才好呢?

皇上给的嬷嬷,这天底下皇上最大,谁还能压得过去且又心甘情愿合情合理呢?

一瞬间,杨槿琪似乎抓到了一点什么东西,但,很快,那一丝感觉又消失不见了。

中午没休息,上午又太累,杨槿琪的脑子实在是太乱了。

理不清楚头绪。

很快,马车到了皇子府。

回到内院之后,杨槿琪先去看了看孩子,见他睡着了,便退了出去,去卧房换衣裳了。

一边换衣裳,一边问:“今日上午可有发生什么事情?那两个又来找麻烦了吗?”

橙画吧啦吧啦地说了起来:“能不找麻烦吗?无非还是那老一套,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一反对,就说贵妃娘娘说的怎样怎样,烦都烦死了。”

紫砚轻斥了一声,道:“毕竟是皇上和贵妃给的,而且他们都是长辈,咱们少说些这种话。以后好好做事,都规矩些,她们也就没办法了。”

贵妃娘娘怎样怎样……

长辈……

一瞬间,杨槿琪想起来自己刚刚在马车上那一缕极快消失的思绪是什么了。

她想到解决的办法了!

既不用她出马,也不用谢谦璟出马,还不用驳了皇上的面子。

顿时,不困了,也不累了。

杨槿琪略显激动地说:“橙画,帮我去办一件事情。”

紫砚和橙画正说着两个嬷嬷的事情呢,见自家五皇子妃如此,都愣了一下。

杨槿琪快速说道:“去侯府,找一个人,把她带到府上来。”

看着自家皇子妃如此激动的模样,橙画连忙道:“好,您说,让奴婢去找谁。”

“你们可还记得小时候府中有个婆子,是宫里出来的,特别喜欢说大话那个。好像是犯了错,母亲心善,把她带回了府中。”

橙画道:“莫非您说的是秋婆子?”

“对对,就是她。”

橙画有些不解,问:“她如今好像在厨房烧火呢,您找她做什么?”

杨槿琪笑着说:“先别问了,你按我说的去做。把她接出来之后,领着她去做两身好看又贵重的衣裳,然后把她带回来。”

橙画虽然话多,但也知道事情紧急,并没有多问,立马就转身去了侯府。

杨槿琪想到秋婆子,嘴角露出来一丝微笑。

贵妃娘娘不是说她规矩不行需要教养吗,那就看看到底谁教养谁!

☆、秋婆子

杨槿琪一想到即将要来的秋婆子, 顿时也不困了, 坐在那里开始思考起来。

秋婆子,原名似乎叫秋霜还是秋叶来着, 时间已经太过久远了, 已然没人记得。

她本是太后娘娘宫里洒扫的一个婆子。

纵然是洒扫的,因为是太后娘娘宫里的,所以在宫中也算是有体面的。

只是,她身上也有个极大的毛病,仗着自己是太后娘娘宫里的人, 没少欺负别的宫的宫女。

所以,当有一天, 她醉酒误了上差的时辰时, 本来训斥一顿就是了。

然而, 她平时为人不好。

墙倒众人推, 一件小事儿演变成了一件罪大恶极的事儿。

从口头训斥变成了打板子, 而打板子的太监也照死里打她。

打得半死不活,也就不能在宫里伺候了, 被人扔出宫去。

而这事儿恰好被进宫的韩氏看到了。

韩氏是个心善的,在太后宫里也见过秋婆子, 见她如此, 有些不落忍,便把她带回了府中。

养伤的那几个月秋婆子自是非常乖顺,话也不多说。

然而,半年后, 又开始跟从前一样了。

不过,算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吧,秋婆子比从前聪明了一些。

知道自己的处境,不敢欺负别人。

但是呢,嘴巴还是管不住,逢人便说,我可是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太后娘娘如何如何。

府中的人,大多数人都觉得她在胡扯。

看她这个落魄的样子,没人信的。

小时候,有次杨槿琪也去问过韩氏。

韩氏跟她说了真相。

那时候她才得知,原来这个落魄的、只喜欢说大话的妇人真的是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

只不过,是犯了错出来的。

因着秋婆子犯的错也不算太严重,且,身上的伤是宫里的太监和宫女们动得手脚。

所以,对于韩氏把她捡走一事儿大家都不敢多说。

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人那么多,别人也记不住。

所以,秋婆子就这般在平安侯府住下来了。

韩氏也没让人堵她的嘴。

秋婆子虽在太后宫里只是个扫地的,但也会些东西,对宫里的规矩非常熟悉。

韩氏本打算用用她的,然而,她这性子实在是不敢恭维。

所以,在秋婆子教了女儿几日之后,韩氏连忙让她操起了老本行,洒扫。

这些年过去了,也不知怎么回事,现如今从一个外院洒扫的婆子的变成厨房烧火的了。

半个时辰后,秋婆子被橙画带来了。

秋婆子跟从前不一样了。

从前的她虽然总是被人批评,被人嫌弃,但还带着一丝傲慢。

而如今,老了,胆子小了。进屋之后,手指就不停地捏着衣角。

不时地小心翼翼地看杨槿琪一眼,当杨槿琪看过去的时候,又赶紧低下头。

倒是衬不上身上的这一身衣裳了,即便是穿上华服也透着一股子小家子气。

不过,人倒是胖了。

她如今的样子,杨槿琪险些没敢认。

“紫砚橙画留下,其他人都退下去,我有话要跟秋嬷嬷说。”

秋婆子正紧张着。

她刚刚在厨房烧着火,偷吃着烧鸡,没想到被大姑娘身边的橙画姑娘逮了个正着。

她这可是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从洒扫到了厨房,毕竟,厨房的油水多,能偷吃些好吃的。

她是想着在厨房待到死的。

如今被橙画发现了,这可如何是好?

正害怕着,没想到橙画姑娘拿着她的卖身契,把她带出了府。

她想,不过是偷吃了个鸡腿,应该不至于被赶出府去吧。

立时,就跪地求饶。

她什么都不会,又老了。

懒了一辈子,什么都不会做,也什么都做不了。

侯府主子心善,她在侯府还能烧烧火,扫扫地,混吃混喝一辈子。

出了府会要了她的命。

没想到橙画却带着她去了成衣铺子,给她买了几件新衣裳。

她听到了,花了足足二两银子。

除了在宫里,她何曾再穿过这么贵的衣裳。

接着,怀着忐忑的心情,橙画姑娘把她带到了五皇子府中。

秋婆子更加疑惑了。

不过,毕竟在宫里待了三十多年,虽性子不好,但基本的脑子还是有的。

她感觉自己这次应该不会死了。

可她又想不出来,大姑娘干嘛要她。

见着大姑娘之后,秋婆子更加紧张了。

大姑娘跟从前不一样了,更加有威严了。

虽然年纪轻轻,但往那里一坐,那一张艳丽的脸上就尽显威严。

正害怕着,却听到大姑娘叫了她一声“秋嬷嬷”。

她已经听惯了别人叫她秋老婆子,死老婆子,这么一声还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想当年,也就是在宫里的时候,别的宫的小宫女巴结她,会尊称她一声嬷嬷。

这都多少年没听过了,有十来年了吧,还是二十多年。

在宫里的那些年宛如一场梦一样。

现如今,她连做梦都不敢梦到自己从前被人尊敬的时光。

杨槿琪看到秋嬷嬷看她的那一眼,充满了惊喜和得意。

顿时安心了。

等房门被关上,杨槿琪道:“秋嬷嬷,我记得你小时候也教过我几日规矩,是吧?”

秋婆子搓了搓手,脸上露出来笑容:“教过教过,没想到姑娘竟然还记得啊。”

秋婆子别的不记得,但对于自己的光辉事迹,记得那叫一个清楚。

从前逢人便说我在太后娘娘宫里待过,我们太后娘娘怎样怎样。

后来教过杨槿琪,就喜欢说我教过姑娘,算是姑娘的教养嬷嬷云云。

现如今,杨槿琪成了五皇子妃,在厨房里,秋婆子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教过五皇子妃,是五皇子妃的教养嬷嬷。

“也算是我的教养嬷嬷了。”杨槿琪接着说道。

只见,秋婆子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转而露出来惶恐的神色,“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那眼泪,说来就来。

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姑娘,不,五皇子妃,您饶了我吧,饶了我吧,我那是胡扯的,我吹牛的,我不是故意要当姑娘的教养嬷嬷。”

杨槿琪一听这话就了解个大概了。

如同在太后娘娘宫里扫了几年地,秋婆子就跟人吹嘘了很多年一样,这婆子教了她几天,估计也跟人吹嘘了。

这牛皮吹得好啊,吹得妙啊!

“好了,别哭了,虽然只教了几天,但也算是尽过教养嬷嬷的职责了。”

秋婆子如今是个油滑的,听了这话,立马止住了眼泪,脸上还带着泪痕,但却笑着说:“不敢当不敢当,您放心,老奴再也不说了。”

看着秋婆子这个样子,紫砚和橙画脸上都露出来不虞的神色。

这婆子也太上不得台面了。

也不知道姑娘到底如何想的,竟然把她给找来了。

这样的人来到府中岂不是会惹祸?

如今姑娘的处境甚是艰难,再来个扯后腿的婆子,岂不是更会让贵妃娘娘派来的两个嬷嬷抓住把柄?

两个人已经在心里默默想好了,以后如何好好约束这个秋婆子,不能让她给姑娘惹祸。

杨槿琪跟两个婢女的心情完全不同。

她笑了,发自肺腑地笑了。

秋婆子越油滑,越会“唱戏”,她就越满意。

杨槿琪点了点头,笑着说:“听说你当年还在太后娘娘的宫里伺候过?”

秋婆子感觉刚刚那事儿算是过去了,抹了一把眼泪,脸上露出来讪讪的表情,说:“旁人不知,侯夫人自是知道的。老奴说是在太后娘娘宫里伺候过,不过是在太后娘娘宫殿里扫过地罢了。那些话都是老奴吹牛。”

说着说着,低下了头,有些不敢看五皇子妃的眼神。

没想到,五皇子妃却道:“嬷嬷这话说得不妥。在太后娘娘宫里扫地的,那也是伺候过太后娘娘的人。嬷嬷也不算是说大话了。”

秋婆子眼前一亮,看向了五皇子妃。

她怎么觉得五皇子妃似乎没什么恶意,且还有一些深意。

所以,到底找她来做什么呢?

杨槿琪看着秋婆子的眼神,开始讲自己的目的。

“果然啊,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人就是不一样,就是谦虚。不像隔壁那两个贵妃娘娘宫里来的,处处说她们贵妃娘娘说得如何如何。”

被杨槿琪一夸,秋婆子又笑了。

杨槿琪接着道:“贵妃娘娘今日刚说了我规矩不行,我想着啊,这皇家的规矩,还得是在宫里伺候过的人比较懂。尤其是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更懂。今日一见嬷嬷,我这心里就有底了。”

秋婆子不笑了,有些疑惑。

她知道五皇子妃似乎在夸她,也似乎能用得着她,但她不知道自己有啥用。

紫砚却是一下子懂了,接了一句:“可不是么,秋嬷嬷不愧是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就是稳重。有了您在,这府上的规矩定是很快就能学好。”

橙画听到紫砚的话,也明白过来了,道:“这天底下规矩最好的地方是皇宫,宫里最好的不就是太后娘娘了吗?嬷嬷是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自然是比贵妃娘娘宫里出来的更懂宫里的规矩。”

秋婆子恍惚是懂了什么,但又有些不确定。

见状,杨槿琪说得更直白了一些。

听到杨槿琪的话,秋婆子久久没回过神来。

她都已经打算老死在平安侯府厨房了,没想到自己到老了竟然还有飞黄腾达的那一日。

五皇子妃这是想让她压制那两位贵妃身边的嬷嬷?

这对于她而言,真的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她平生最爱做的事情就是这个。

这哪里是给她任务,分明是让她作威作福来着,是让她享福。

五皇子妃真是跟侯夫人一样善良!

杨槿琪看着秋婆子得意的样子,说道:“若是此事办得好了,以后就留在皇子府,去厨房做个副管事。但你若办砸了,或者管不住嘴,别说是留在皇子府了,侯府你也回不去了。”

秋婆子虽然小错不断,但大错却从来没犯过,这也是杨槿琪敢用她的原因。

这人呐,破事儿一大堆,但却有底线。

如今秋婆子落魄得很,她相信,给她一个机会,她定会好好表现,好好珍惜。

“姑娘放心,老婆子一定能做好!”秋婆子道。

“嗯,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杨槿琪道。

说完,看了秋婆子一眼,道:“橙画,带秋嬷嬷下去洗漱一番,再跟嬷嬷说说府上的事情,教教嬷嬷。还有,秋嬷嬷可是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让府上的人尊敬一些。”

“是。”

晚上,两位嬷嬷又来了。

许是知道杨槿琪被馨贵妃叫过去训斥了一顿,两个人看起来更加得意了。

对此,杨槿琪笑了笑,什么都没说,任由她们如此。

没过多久,谢谦璟回来了。

正想问问媳妇儿今日去宫里的情况,然而,看到两个嬷嬷,立马闭口不言。

不一会儿,装扮一新的秋婆子进来了。

杨槿琪再次感觉自己不认识秋婆子了。

脸洗过了,似乎还涂了一些脂粉。

头发梳洗过了,似乎还剪了剪,上面涂满了发油,锃亮锃亮地。

头上戴着一支玉钗。

衣裳换过了,换成了一件深紫色的,比下午来时的一身更合身一些,也看起来更富贵威严一些。

这般一打扮,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当年初见的那个秋婆子似乎又回来了,不,比那时更加稳重更加自信了一些。

“老奴见过五皇子,见过五皇子妃。”秋嬷嬷开口请安。

杨槿琪更满意了。

秋婆子不仅外面变了,说话也变了。

她知道,紫砚和橙画一下子都跟秋婆子在一起。

她虽然不知道她们到底如何教的秋婆子,但至少结果很是喜人。

“嬷嬷客气了。”杨槿琪道,说完,朝着谢谦璟说,“爷,妾身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妾身幼时的教养嬷嬷。今日贵妃娘娘说妾身规矩学得不够好,妾身便想着,把儿时的教养嬷嬷请过来,妾身再跟着她重新学学规矩。”

谢谦璟不知内情,看了媳妇儿一眼,站起来朝着秋婆子鞠了一躬:“劳烦嬷嬷了。”

秋婆子吓得差点跪在地上,还好橙画在一旁扶住了她。

这时,鲁嬷嬷开口了:“咳!看来五皇子妃忘了老奴之前说过的话了。五皇子开口之前,您不宜开口。”

橙画见秋婆子还没回过神来,掐了她一般。

顿时,秋婆子站直了身板,大吼一声:“放肆!主子面前,哪有你一个奴才开口的份儿!”

鲁嬷嬷听了这话,看向了秋婆子,眼神中多有不屑,倨傲地说:“你虽是五皇子妃的教养嬷嬷,但有些规矩还是要遵守的。你或许还不知道吧,我们可是贵妃娘娘身边……”

秋婆子往前走了一步,微抬下巴,不屑地冷哼一声:“贵妃娘娘身边来的又如何,我可是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难不成太后宫里的规矩还不如你一个小小贵妃宫里的吗?”

☆、吃瘪

鲁嬷嬷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心中自是气得不轻。

正想着该如何反驳, 结果,突然听清楚了秋婆子话里的内容。

太后娘娘?

鲁嬷嬷脸上露出来震惊的神色。

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秋婆子, 又看了看杨槿琪。

杨槿琪虽然心中极想笑, 但还是忍住了。

声音尽量平静地说道:“可不是么,鲁嬷嬷,刚刚本皇子妃没说清楚。这位秋嬷嬷原来是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小时候教过我。既然都是教养嬷嬷,你们以后可要好好相处才是。”

秋嬷嬷已经进入角色了。

斜眼觑了鲁嬷嬷一眼, 道:“真是没规矩!你们家贵妃娘娘就没抢在皇上面前说过话吗?哼,估摸着是连大殿都没进过吧, 也不知哪里来的野婆子。”

“你!”鲁嬷嬷气得不轻。她还想问呢, 这个粗鲁的婆子到底是五皇子妃从哪里找来的。

“如何?我可是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 你说话注意着些。”秋嬷嬷得意地说道。

秋婆子的样子跟之前鲁嬷嬷的样子很像, 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此, 杨槿琪一言不发,任由她们在那里吵。

非常淡定的扭头, 吩咐紫砚去上菜。

谢谦璟看着眼前的情形,又看了一眼媳妇儿, 总觉得事情似乎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杨槿琪吩咐完紫砚之后, 转头,发现谢谦璟在看她。

随即,她冲着他笑了笑,眨了眨眼。

见状, 谢谦璟也没作声。

很快,饭菜上来了。

谢谦璟发现,媳妇儿又跟从前一样了。

一边吃饭,一边跟他聊天,还时不时夹菜。

鲁嬷嬷自是不满,咳嗽了几声提醒。

然而,杨槿琪理都没理她,继续跟谢谦璟说话。

见状,鲁嬷嬷忍不住张口说道:“五皇子妃,您莫不是忘了,老奴之前提醒过您,您吃饭的时候最好不要说话。”

杨槿琪抬眼看向了她。

不过,在她开口之前,秋婆子已经开口了。

“哪里来的歪理?我们太后娘娘吃饭的时候还会跟我们这些奴才们说说话,先皇与她一起用膳时,两个人也是说说笑笑的。也不知道你这婆子哪里来的这么多规矩!”

鲁嬷嬷气炸了,又拿太后娘娘说事儿。

真不知道这个粗鲁的婆子到底是哪里来的。

“圣人言,食不言寝不语……”

秋婆子道:“哦,你这意思是说太后娘娘错了,先皇也错了不成?”

鲁嬷嬷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谢谦璟把筷子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眼神不善地看向了鲁嬷嬷。

见谢谦璟似是要发怒,鲁嬷嬷连忙跪在了地上,道:“五皇子,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先皇和太后娘娘自是没错。只是,贵妃娘娘……”

秋婆子在平安侯府奴才堆里混迹多年,别的不行,耍赖的功夫一流,歪理也一大堆。

没让鲁嬷嬷说完,就道:“只是什么?五皇子妃跟先皇和太后做的是一样的事情,既然先皇和太后没错,那咱们五皇子妃自然也没错。如果你说五皇子妃错了,那就是说先皇和太后也做错了!你刚刚是你们贵妃娘娘如何如何,难道这也是你们贵妃娘娘的意思?”

鲁嬷嬷咬了咬牙。

她平日里最喜欢用“我们贵妃娘娘如何如何”来压制别人,而这一次,却别人用“我们太后娘娘如何如何”给反压了回来。

她心里非常苦,可却有苦说不出来。

这个死老婆子根本就不讲理,是个混不吝的,一言不合就扯太后。

“是老奴错了,都是老奴的错。我们贵妃娘娘从来不敢对太后和先皇不敬。”

秋婆子更加得意了,什么也不再多说,就站在鲁嬷嬷身边。

随时准备着怼鲁嬷嬷。

杨槿琪给谢谦璟夹了一筷子菜,笑着说:“鲁嬷嬷肯定不敢对皇祖父和皇祖母不敬,贵妃娘娘更是不敢,您别气了,快吃饭吧,再不吃就凉了。”

谢谦璟顺势拿起来筷子,继续吃了起来。

接下来,杨槿琪还跟从前一样,跟谢谦璟说说笑笑地。

鲁嬷嬷一个字都不敢说了,只敢偶尔咳嗽一声。

然而,她一咳嗽秋婆子就会瞪她。

吃到后面,鲁嬷嬷连咳嗽都不敢了。

晚膳一结束,鲁嬷嬷和利嬷嬷立马回去了。

杨槿琪看了一眼秋婆子,笑着说:“嬷嬷辛苦了。橙画,给嬷嬷拿一钱银子吃酒。”

秋婆子笑得合不拢嘴:“多谢五皇子妃。”

“只是,莫要误了明日的差事。”杨槿琪提醒。

“绝不敢忘。”秋婆子保证。

秋婆子拿着银子,愉快地回去睡觉了。

吃酒?不存在的,她吃酒误过一次事儿,打击太过严重,她已经不敢了。

她得养足了精神,明日好好对付那俩婆子。

鲁嬷嬷和利嬷嬷回去之后,气得不行。

鲁嬷嬷:“真不知道哪里来的婆子,竟然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利嬷嬷:“面生得很,也太年轻了一些。当年太后身边伺候的嬷嬷们早已经去世了。”

鲁嬷嬷:“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她也就四五十岁的样子吧?太后去世了十来年了,当年她身边服侍的嬷嬷们若是活着最起码得六七十岁了,基本上老的老,死的死。即便是去各个府上了,这年纪也对不上。”

利嬷嬷:“要不要去查一查?”

“查!”

饭后,谢谦璟去了前院。

谢谦璟一走,橙画就笑着说:“夫人,您可真厉害,让秋婆子来压制那俩嬷嬷,太合适不过了。”

杨槿琪说:“她们不是喜欢说贵妃娘娘如何吗?正好,咱们这里有个喜欢说太后娘娘如何如何的,就让她们一起比比,看谁更厉害。”

紫砚虽然也很高兴,但她想的多了一些,脸上露出来不安。

看了一眼自家主子,说:“您说,万一她们去查了秋婆子的身份,发现秋婆子并不是……并不是……怎么办?”

杨槿琪笑了:“怕什么?我且问你,秋婆子是不是在太后娘娘宫里服侍过?”

“算是。”

“那秋婆子是不是在我小时候教过我规矩?”

“虽然短,但也算是。”

杨槿琪道:“那不就行了。不管她是做什么的,她就是太后娘娘宫里出来的。即便是那两个嬷嬷查出来了也不怕。皇上重孝。伺候过太后娘娘的老人,即便是做错了事,皇上也会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厚待。放心就是了,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

她知道,这俩嬷嬷是来试探谢谦璟的,并非是府中耀武扬威地。

所以,即便是皇上知道了,也不会管。

而馨贵妃那边,虽然会很生气,也无可奈何。

“好好让人听着,那俩嬷嬷若是敢说对太后不敬的话,立马给我抓起来。”

“是,夫人。”

谢谦璟此刻正听着章既来汇报今日宫里发生的事情。

他本可以问自家媳妇儿,听她亲口说。

但他知道,媳妇儿多半不会跟他说实话。

媳妇儿不喜欢说别人坏话。

在媳妇儿眼中,所有人都是善良的,都是好的。

媳妇儿既然这么以为,他也不想戳穿,他在背后默默护着就是了。

他还是会例行问一问,但不信就是了。

听到馨贵妃、三皇子妃、七皇子妃、尹侧妃侮辱媳妇儿的话,谢谦璟满脸寒霜。

至于章既说的那些媳妇儿的回应,他完全不觉得媳妇儿做得太过,亦或者觉得媳妇儿太过凌厉、太过厉害。

他只觉得,还好媳妇儿机灵,躲过去了。

若是媳妇儿蠢一些,笨一些,还不知道会被她们欺负成什么样子。

说到底,还是他太弱了,贵妃娘娘才会如此待媳妇儿,旁的人才敢欺负媳妇儿。

从前在将军府中便是如此,他弱,将军夫人、几位少夫人就喜欢对媳妇儿冷嘲热讽。

如今,他虽然恢复了身份,贵为皇子,但,因为他弱,媳妇儿依旧会被贵妃为难,被皇子妃们为难。

三皇子妃从前也是被人捧着的,可如今随着舒妃娘娘被关入冷宫,随着三皇子在父皇那里失宠,她如今也沦为馨贵妃的帮手了。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问题。

“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主子。”

过了一会儿,谢谦璟回了内院。

正好,杨槿琪刚从隔壁熠哥儿那里回来。

笑着说:“您忙完啦?”

谢谦璟道:“嗯,忙完了。”

进了屋之后,谢谦璟问了一句:“今日去宫里如何?”

果然如她所料,媳妇儿道:“挺好的呀,见了贵妃、三嫂七弟妹,还见了秦南王妃、宣王妃等等,热闹。”

“嗯,她们可有为难你?”

然而,接下来媳妇儿的话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有!她们都欺负我。”说完,杨槿琪眼中含泪,看向了谢谦璟。

☆、机会

谢谦璟微微一怔。

媳妇儿很少会跟他说别人的不是。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媳妇儿这么说。

以往, 媳妇儿从来不会跟他说自己的委屈。

只除了一次。

那次是媳妇儿在寒冬腊月, 大着肚子被将军府的人赶了出来。

随后,将军府的人又来逼迫她。

媳妇儿那次是被逼无奈,被欺负得太狠了,才会如此。

难道今日也是因为那些人真的把媳妇儿欺负狠了?

杨槿琪想法太简单了。

她对将军府的人百般忍耐, 是因为他们是谢谦璟的恩人。

她不跟谢谦璟说将军府众人的坏话, 是因为前世谢谦璟就善待了将军府众人,她怕自己会给谢谦璟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馨贵妃算个什么东西?她对谢谦璟可没有恩。

竟然给她送两个嬷嬷欺负她!那日送嬷嬷的时候,她还没觉得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可这俩嬷嬷却在府上欺负她, 欺负她身边的人,欺负谢谦璟!

她如今耐心告罄了, 不会再说什么帮她遮掩的话。

尹侧妃就是个侧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要倒霉了, 怕她作甚?

三皇子妃和七皇子妃可算是竞争对手,她不可能帮竞争对手遮掩什么。

而且, 她在告状的同时, 还要让谢谦璟知道, 她因为他受了多少委屈。

要让他心疼她!只有他心疼她了,以后才会对她更好。

“您都不知道,她们这些人有多坏。贵妃娘娘又是说妾身跟六皇子之间的事情,又是说两个嬷嬷, 还敲打我,让我善待嬷嬷,不让妾身顶撞她们。”

“三嫂也是, 帮着贵妃娘娘欺负我。说我……”

“还有七弟妹!贵妃娘娘和三嫂说她的时候我都没落井下石,结果她却转头帮着她们两个人说我。”

“尹侧妃也是这样。不就是因为妾身生产的时候,父皇让陆太医住到咱们府上吗?她竟然还在耿耿于怀,帮着贵妃娘娘欺负妾身。可这事儿又不怪妾身,是父皇的安排,她干嘛把错都推到妾身的身上。”

“妾身真的是太委屈了,太难了!”说着,杨槿琪哭着扑到了谢谦璟的怀里。

刚刚在听章既回禀的时候,谢谦璟已经气过一次了。

如今听媳妇儿再次描述了那些个场景,心里更气了。

尤其是,媳妇儿一边说,一边哭。

哭得他心疼得不得了。

紧紧地抱着媳妇儿,把头放在媳妇儿的头发,轻轻抚摸着媳妇儿的背。

宽慰媳妇儿:“都怪我,让你受委屈了。”

杨槿琪一边抽咽,一边说:“怎么能怪您呢,不是您的错,是她们的错。”

“嗯,以后不会了,不会了。”谢谦璟喃喃说道。

杨槿琪躲在谢谦璟的怀里,揉了揉眼睛,擦了擦早已经干了的两道泪痕。

抬起头,笑着说:“不过,您放心,两个嬷嬷的事情妾身已经解决了。”

告状是一回事儿,谢谦璟想不计后果地对付两位嬷嬷又是另一回事儿了。

两位嬷嬷虽然是馨贵妃身边的,但实际上,她们代表的是皇上的脸面。

她可以不怕馨贵妃,但她却怕谢谦璟惹了皇上不喜。

她怕听了她的话,谢谦璟转头就把两个嬷嬷解决了,这样的话可就违背她的初衷了。

而且,她还得在谢谦璟面前展现一下自己的能力。

谢谦璟认真的看着媳妇儿,一言不发。

杨槿琪吸了吸鼻子,扯了扯谢谦璟的衣袖,说:“您怎么也不问问妾身想到了什么法子?”

顿了一下,谢谦璟开口了:“嗯,你想到了什么法子?”

杨槿琪笑着说:“您吃饭的时候看到秋嬷嬷了吧?偷偷告诉您哦,妾身是故意把她叫过来的。两位嬷嬷老是挑您和妾身的错,让人烦不胜烦,所以妾身就把之前在太后宫中伺候过的一个嬷嬷找了过来。她们不是总拿贵妃娘娘来压制咱们吗,妾身就让太后宫里的嬷嬷来压制她们。看看到底是贵妃娘娘宫里的嬷嬷的规矩好,还是太后娘娘宫里嬷嬷的规矩更佳。”

谢谦璟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媳妇儿。

他吃饭的时候就明白了,不过,他当时不知道媳妇儿是故意的,以为是歪打正着。

媳妇儿这招着实好。

秋嬷嬷是皇祖母宫里出来的,自是可以压制贵妃宫里出来的嬷嬷。

即便是父皇知道了,也挑不出来任何的错。

媳妇儿可真聪明!

不过,媳妇儿说是因为两位嬷嬷总是找他们夫妻俩的麻烦,所以才想出来这个招数。

可他觉得事情并非如此。

两位嬷嬷刚来的那一日,就曾经挑过媳妇儿的错,他当时很生气,可媳妇儿却忍下来了。

即便是被气哭了,媳妇儿也阻止他去收拾两个嬷嬷。

所以,媳妇儿之所以会想出来这个法子,一定是因为他!

毕竟,昨晚两个嬷嬷在吃饭的时候还挑过他的错,媳妇儿当时的脸色很难看,难得怼了嬷嬷几句。

媳妇儿肯定在当时就想到要收拾两个嬷嬷了。

因为嬷嬷欺负他,所以媳妇儿想办法替他解决问题。

杨槿琪见谢谦璟不说话,有些心慌。

谢谦璟不会觉得她太过分了吧?

会不会觉得她变了,会不会觉得她没那么善良了?

会不会对她失望了?

杨槿琪朝着谢谦璟眨巴了一下眼睛,这次不扯他的衣袖了,握了握他的手。

见他还是没反应,又挠了挠他的手心。

“您觉得妾身这个主意如何?”

谢谦璟终于有反应了,抓住了那一只不安分的小手,说:“极好。”

杨槿琪笑了,试探地问了一句:“那您会不会觉得妾身这么做不太好?”

谢谦璟本想说没有,但,想到自己接下来的计划,还是道:“对。”

杨槿琪脸上的笑微微凝固了一下。

谢谦璟道:“太过心软了。”

对于一个不怀好意,夜里入内室翻找东西的探子,这样做委实太过便宜了她们。

杨槿琪松了一口气。

只要没觉得她太坏了,破坏了她在谢谦璟心中的美好形象就行。

“嬷嬷们也没做什么。妾身只是觉得,贵妃娘娘身边的嬷嬷说的规矩跟妾身小时候学得不太一样,所以把秋嬷嬷找了过来。也是想让她们好好探讨一下,什么规矩才是对的。”

谢谦璟看到媳妇儿的小动作,顿觉心疼得不得了,摸了摸她的头发。

“这么晚了,不说她们了,安置吧。”

如今媳妇儿这法子正好,他不用担心这几日媳妇儿会受委屈了。

再过几日,等朱大人回来了,事情就能解决了。

看着谢谦璟眼神里的暗示,杨槿琪脸红了红,有些扭捏地说:“好。”

谢谦璟想,媳妇儿竟然还是这么容易害羞。

刚刚挠他手心的时候不是挺自然的么。

见媳妇儿站起身来要去耳房,谢谦璟也不知怎么想的,突然来了一股冲动,一把扯住了媳妇儿,抱起来媳妇儿,说:“一起吧。”

杨槿琪的脸更红了。

她突然想到还有事情没跟谢谦璟说,道:“等下,刚刚还有事没说完。”

谢谦璟脚步不停,道:“哦,说吧,我听着呢。”

杨槿琪想,这姿势怎么说事?

“那个,要不你先把我放下来?”

“没事,我不累,你说就行。”谢谦璟道。

杨槿琪想,可是她尴尬啊!

最终,杨槿琪还是断断续续地跟谢谦璟交代了秋婆子的实际情况。

她怕谢谦璟不知内情,再跟今日似的,对秋婆子如此尊敬。

秋婆子虽然真的在太后宫里待过,但她那个性子,真的是让人尊敬不起来。

谢谦璟听后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

在他看来,只要秋婆子真的在太后宫里待过,只要秋婆子真的教养过媳妇儿。

确切说,只要秋婆子能帮媳妇儿的忙,能解决媳妇儿的烦恼,就值得他感激。

第二日一早,杨槿琪醒过来的时候谢谦璟已经走了。

杨槿琪坐在镜子前梳妆打扮的时候,橙画从外面进来了。

见橙画笑得很开心,杨槿琪问:“怎么了这是,有什么喜事?”

橙画笑着说:“您是不知道,咱们这位秋嬷嬷跟从前可不太一样了。一大早醒过来,天还没亮呢,就去敲鲁嬷嬷的房门了。说她们身为府上的教养嬷嬷,竟然比仆人起得还晚,如何以身作则教养别人?听人说啊,鲁嬷嬷和利嬷嬷的脸很是难看。”

杨槿琪也笑了。

“接下来啊,只要鲁嬷嬷提到贵妃娘娘,秋嬷嬷就会提到太后娘娘。您是知道的,秋婆子那个人,那一张嘴特别厉害,又会撒泼讲歪理,鲁嬷嬷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鲁嬷嬷想跟秋婆子讲理,可秋婆子根本就不听,一口咬着太后娘娘不放,指责鲁嬷嬷不尊敬太后娘娘。如此这般,这鲁嬷嬷哪里还敢再说什么。”

“做得好。”杨槿琪道,“不过,既然鲁嬷嬷有两个丫鬟服侍着,秋嬷嬷也不能少。太后娘娘身边伺候的,给四个,让四个丫鬟好好服侍秋婆子。”

“是,奴婢这就去办。”

接下来几日,五皇子府依旧是热热闹闹地。

只要鲁嬷嬷对什么事情表示了不满,秋嬷嬷一定会提出来不同的意见,怼得鲁嬷嬷只敢生气却不敢真的发出火来。

渐渐地,鲁嬷嬷和利嬷嬷很少再出来了,就躲在房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见状,杨槿琪更加怀疑这两个人到底为何要来府上。

这日,齐少源给谢谦璟传递了一个信息:大理寺卿朱大人回来了。

谢谦璟想,机会来了。

当晚,谢谦璟告知杨槿琪,半个多月了贼都没再来,可以把值夜的人撤掉了。

杨槿琪虽然不解,但也没多问,照做了。

☆、设计

世人皆知, 朱大人的夫人跟馨贵妃是表姐妹。

而朱大人, 是馨贵妃最有力的支持者。

凭着朱大人的表现,若非有馨贵妃这一层关系,莫说是大理寺卿,就连大理寺少卿也别想坐上去。

谢谦璟到了大理寺的这几个月, 明里暗里, 朱大人没少试探他。

跟刑部的王大人爱才之心或者说对德宁帝的忠心不同,朱大人没在德宁帝面前为谢谦璟说过任何一句好话。

这人不仅没什么才干,为人还非常圆滑, 在没了解到真相之前,也没敢说过谢谦璟的坏话。

这半个月, 朱大人有事去了外地。

明日就要回来了。

这天晚上,因着秋嬷嬷的到来, 鲁嬷嬷和利嬷嬷没再去正房盯着。

两个人在房间里吃的饭,正说着一些开心的事情。

鲁嬷嬷嘴角一扯, 道:“我就说看那老东西的样子, 也不像是太后娘娘的身边人。哼, 不过是个洒扫的婆子罢了,竟然还敢在我的面前摆起来谱儿了,看我明日咱们收拾她!”

利嬷嬷补充了一句:“还是因为醉酒被撵出宫的人。”

“可不是么,自己一堆的烂事儿, 还敢在咱们面前充人,看明日怎么收拾她这个老货!”

“嗯。”

“这五皇子妃也真够可以的,为了对付咱们, 找了个这样的老货。看她明日脸上臊不臊。”

“哼,估计得意不起来了。”

说罢,两个人对视一笑,低头继续吃饭。

正吃着呢,就听外面有几个人妇人在说话。

那声音,由远及近,离得近了,终于听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了。

“五皇子妃真好啊,太体恤咱们了。”

“可不是么,这才巡了几天夜,今晚就不让咱们巡了。”

“五皇子妃说了,贼人好几日都没来,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敢再来,就让咱们回来了。”

“我觉得也是,谁这么大胆子,敢去皇子府的前院偷东西啊。”

“估计脑子不正常,前院能有什么东西,咱们五皇子最是节俭的一个人。”

“可不是么,要说有钱,还是咱们五皇子妃有钱。那嫁妆,那聘礼,啧啧。”

“好了,莫要说了,万一被贼人听到了,今晚去偷五皇子妃的东西,岂不是咱们的罪过?”

“也是,是我多嘴了,我不说了,不说了。”

“对了,你今晚打算做什么?我这白日睡了一整日,走了觉,现在突然让我回来了,我还不知道做些什么呢。”

“我也不知道干些啥好呢。”

“不如……不如咱们把那几个不用巡夜的人找过来,一起斗牌?”

“这……这不太好吧?五皇子妃不让在府中斗牌,万一被她知道了,咱们被撵出去怎么办?”

“你看看你,糊涂了吧?咱们五皇子妃的意思是,不让咱们赌钱,也不让咱们在当值的时候斗牌。咱们晚上就只斗斗牌,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

“哦哦,老姐姐,还是你聪明。我这来了五皇子府,连牌多没敢摸过呢。”

“不说了,走走,叫那俩人去。”

“好嘞。”

鲁嬷嬷和利嬷嬷非常有默契地一句话都没说。

直到二人走远,听不清在说什么了,才对视了一眼,开口讲话了。

鲁嬷嬷问:“这意思是,外院巡夜的人撤了?”

利嬷嬷蹙眉:“不好说,你可能没听清楚。她们刚刚只说是今晚不用巡夜了,但具体是外院还是内院,并没有说。”

鲁嬷嬷道:“哦哦,我这年纪大了,耳朵也没那么好使了。就零星听到几句。还是你们习武之人好,耳聪目明。”

利嬷嬷点头:“嗯。那我今晚要去探一探吗?”

鲁嬷嬷琢磨了一下,说:“先不急,看看情况再说。明日打听一下,看看是不是所有人都撤回来了,万一咱们听错了就麻烦了。”

“是。”

第二日一早,鲁嬷嬷和利嬷嬷早早起来了。

利嬷嬷道:“昨晚没听到外面有巡夜的人。”

鲁嬷嬷点头:“也就是说,内院的或许已经撤了。”

“对。”

“好,咱们一会儿再去打听一下外院那边的情况。”

“嗯。”

两人吃过早饭之后,刚走到小花园,迎面就遇到了秋婆子。

秋婆子也不客气,看到她们就开始损了起来:“呦,贵妃娘娘身边的两个嬷嬷就是这么个德性么,今日没去叫你们,你们就不知道起床了?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你们好意思吗!”

鲁嬷嬷和利嬷嬷今日倒是淡定得很,跟前几日的气愤完全不一样。

离得近了,鲁嬷嬷笑着道:“你不过是太后娘娘宫里洒扫的一个宫女罢了,还是吃酒误事被打个半死撵出来的。好意思在咱们面前充当太后娘娘面前的红人吗?”

这声音说得着实大,附近做活的人都听到了,全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毕竟,秋婆子的真实身份也就杨槿琪和紫砚橙画知道。

想让秋婆子脸上难看?

不,这个老东西向来就是个脸皮厚的。

这些年在侯府的日子也让她变得越来越油滑了。

为了能日日吃上好吃的,她就能把清闲的外院洒扫差事换成厨房烧火的。

要知道,厨房烧火的可都是小丫头干的。

虽能在厨房待着,可是要被人日日呼来喝去的。

而她在外院洒扫时,因着她的身份,也因着韩氏的善心,管事对她偷懒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秋婆子为了吃上好吃的,连这种气都能忍。

这种人还有什么干不出来呢?

所以,为了以后多年的享乐时光,她可是很能豁出去的人。

而且,鲁嬷嬷的这些话算什么呀?

她刚入侯府时,日日说自己是太后娘娘身边的人,早就被人戳穿过不下百次了。

等到众人都知道了她的真实情况,她才不敢说了罢了。

所以,对于鲁嬷嬷的话,她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我什么时候说过自己是太后娘娘宫里的红人?是你自己胆小怕事,自己认为的吧?”秋婆子掐着腰开始朝着鲁嬷嬷喷了起来,“我又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在太后娘娘宫里干什么呢?对,我就是个洒扫的。但,那又如何,那也算是伺候过太后娘娘的。那也是我的福分。如今太后娘娘已逝,你们这些阿猫阿狗这辈子也别想去她院子里洒扫了!”

鲁嬷嬷怒了:“你一个洒扫的婆子,凭什么在我们面前吆五喝六!被拆穿了竟然还不知羞耻!”

秋婆子冷哼一声:“怎么了,洒扫的婆子又如何?我可是太后娘娘宫里伺候的!即便是到了皇上和贵妃娘娘面前,我也是能说上几句的。我看你们不是想说我,而是想对已逝的太后娘娘不敬吧!”

鲁嬷嬷反驳:“你这老奴胡扯什么!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秋婆子得意地笑了:“你最好没有,要是被我听到了,难免会在五皇子和五皇子妃面前说些什么,到时候,就让他们领着我去皇上面前掰扯掰扯。我可是听说,皇上很重孝道,对之前在太后宫里伺候的人很是宽厚。我那些老姐妹们如今日子都很是好过。”

鲁嬷嬷怒斥:“犯过错差点被打死的东西也敢说这种话,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不知所谓!”

秋婆子笑着道:“犯过错,差点被打死?那太好了,你们快去找贵妃娘娘告状,快去说。当年这事儿可是不清不楚的,我不过是迟到了半刻钟,竟然还差点被打死了。这些年我一直想去宫里讨个公道。听说那打我的公公如今是在皇上身边伺候着,正好,我去皇上面前问问他,当年为何要打死我。”

鲁嬷嬷的确是调查了秋婆子,也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秋婆子确实只犯了一点小错,但却差点被打死了。

这事儿过去这么多年,她也不知道内情是什么。

所以听秋婆子这么说,一时之间到不敢多说什么了。

毕竟,万一扯出来什么陈年旧事,她要是不小心得罪了皇上身边的内侍,估计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还是先调查清楚再来治她吧。

“哼!看你还能得意到什么时候。”鲁嬷嬷道。

留下这么一句,鲁嬷嬷和利嬷嬷回去了。

过了两日,鲁嬷嬷和利嬷嬷终于确定,巡夜的人都不在了。

不管是内院还是外院,似乎都没几个巡夜的人了,每天就那么一两个人在院子里巡逻。

利嬷嬷趁机去探了一下。

结果,五皇子这两日不知怎么回事,宿在了外院,外院的防守比之前更加森严了。

利嬷嬷很是郁闷。

不知道五皇子什么时候才能回内院去。

这日下午,她们正在花园里逛着,听到几个下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咦,你怎么从外院回来了?”

“五皇子今日在大理寺有事,说是不回来用晚膳了。”

听到这话,鲁嬷嬷和利嬷嬷赶紧躲了起来。

“啊?不回来了了啊。咱们五皇子妃知道了该多么伤心啊。”

“哎,听说晚上也不回来了睡觉了。”

“为何?”

“不知道,刚刚寒风回来拿五皇子的衣裳了,说五皇子不回来了。”

“难道五皇子跟五皇子妃真的吵架了?”

“我也不清楚。算了别说了,被人听到了不好。”

等丫鬟走了之后,鲁嬷嬷和利嬷嬷对视了一眼。

鲁嬷嬷心眼儿多了一些,道:“会不会是个圈套?”

“什么圈套?”利嬷嬷问。

鲁嬷嬷道:“故意引着咱们去找东西。”

利嬷嬷想了想,道:“虽然大家知道来过贼,可并没有人发现那人是我。所以应该不可能。”

鲁嬷嬷琢磨了一下,说:“嗯,咱们来这边也是临时起意,应该不会有人知道。”

利嬷嬷笑了,说:“即便是个圈套,这府上的人想困住我也难啊。这些时日,我可是把他们的守卫摸了个底朝天。这五皇子刚刚回到皇家,之前又是个庶子,手中没权没人。这府上就没多少守卫。我可是来去自如。前两日我连书房那边都去过了。守在书房门口的那些个守卫竟然没有一点反应。若不是怕惊醒五皇子,惹出来不必要的麻烦,我昨日就进书房了。”

出于对利嬷嬷武力的信任,也因着这些时日对五皇子府的了解,鲁嬷嬷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大不了一会儿咱们再多找几个人问问,天黑之后我去外院探探。”

“好。”

“哎,这日子,真是过够了,赶紧探查清楚,咱们早点回去复命。”

“可不是么,那个秋嬷嬷真是让人厌烦!”

这俩人,都没太把五皇子府当回事儿。

也没把五皇子和五皇子妃当回事儿。

在打听了一圈儿之后,发现谢谦璟晚上真的不回府了,利嬷嬷当晚就去了外院。

因着之前来过几次,所以,利嬷嬷很快就到了书房。

躲过几个巡夜的人,利嬷嬷开了锁,顺利进入了书房之中。

然而,刚进去,人就昏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椚椚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9-11-10 00:06:07

☆、借力

另一边, 大理寺。

明日早朝, 大理寺卿朱大人需要给皇上呈上去他前段时日去复核的一件案宗。

朱大人没什么能力,做事吊儿郎当的。

此次之所以会跟着去,是因为皇上之前对他有些不满。

为了在皇上面前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一听皇上对刑部调查的一个案子不满意, 需要大理寺的人去复查一下, 便主动带着人去调查了。

美其名曰,是体察民情,是干实事。

其实不然。

做事的多半是下面的官员, 跟他没什么关系。

所以,当随着他一起去的主簿诚惶诚恐地告诉他案宗找不到了的时候, 他当场就愣住了。

随后,大发雷霆, 让所有人都去找。

然而,找了大半个时辰, 把大理寺翻了个底朝天, 也没找到。

眼见着已经是后半晌了, 朱大人彻底慌了,连忙让主簿重新整理一份。

地方上的官员在案宗上面盖的章他可以想办法,但内容得是真实的。

他们此次去了大半个月,哪里是主簿一个人就能完成的。

所以, 朱大人让所有相关人员都留下来,同时还又找了几个空闲的官员,加班加点来做。

天黑之前, 众人才做了不到一半。

朱大人是这样的性子,跟着一起去的底下的人也不是多么靠谱的。

虽然刚刚查过,然而,有些内容大家已经想不起来了。

谢谦璟身为五皇子,又没有参与到其中,自是不需要做这样的事情。

到了放衙时分,略坐了一会儿,便整理好东西,准备离开了。

离开之前,他先去了一趟净房,然后打算穿过回廊,离开大理寺。

然而,刚穿过回廊,就被人叫住了。

叫住他的人不是别人,是丢了案宗的主簿。

主簿正绞尽脑汁想着内容,突然看到了从眼前经过的五皇子。

顿时,想起来一件事情。

连忙跑去找大理寺卿朱大人了。

“大人,那日五皇子看过卷宗。听说他之前一直在兵部整理文书,记忆能力很好,咱们要不要让他留下来帮忙?”

朱大人正烦着,一听这话,略一思索,便同意了。

“去,把他找过来。”

这案子也不是什么机密,五皇子之前可以看,现如今自然也可以参与进来。

虽然他对五皇子有些不信任,但,为了明日能顺利在皇上面前过关,他也顾不得这些事情了。

只是,不知道五皇子会不会帮忙。

还有,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帮上忙。

主簿一听这话,赶紧小跑着出去,拦住了五皇子。

谢谦璟跟着主簿过来之后,便明白了朱大人的意思。

朱大人见谢谦璟不讲话,以为他是不想帮忙。

想到二人之前关系也不太好,便道:“劳烦五皇子帮帮忙,本官定不会忘了您的恩情。”

这是在暗示谢谦璟,若他帮忙的话,他会在皇上面前替他美言几句。

谢谦璟略一思索,道:“朱大人客气了。您应该早一点跟本皇子说。我并非是个聪明之人,昨日借走案宗之后,便让人抄写了一份,以便仔细研究,跟朱大人学习学习。您若是早说,我把那一份拿给您便是了。”

朱大人心里正腹诽着谢谦璟,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的话,立马喜出望外,道:“您说的可是真的?”

谢谦璟谦逊地道:“自然不敢骗您。”

“太好了,太好了,您这可是帮了我大忙了。”朱大人激动地说,“对了,那一份案宗在哪里?快拿出来。”

谢谦璟微微蹙眉,道:“不在这里,在我府上。”

朱大人微微一怔,立马道:“好好,那我让人随您一起去拿。”

谢谦璟温和地说:“嗯,好。正好我也要回府上了。”

“那个,刘主簿,你去。我可警告你,这次不能再丢了!若是丢了,你提着脑袋来见我!”朱大人威胁。

刘主簿诚惶诚恐地说:“不会,不会,下官肯定好好收着。”

这时另外一个人开口了:“要不然我跟刘主簿一起去吧。这事儿我还真有点不放心,万一再弄丢了,咱们这些人还不得熬夜啊!”

朱大人更放心了,道:“也行,那你跟他一起。”

见这边聊得正开心,齐少源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说:“哎,弄了一下午了,可算是能缓口气了。不过,你们运气真好啊,听说五皇子府极其漂亮,尤其是外院,我还没去过呢。”

另一人道:“要不咱们一起,正好活动活动,松松筋骨。”

齐少源拒绝:“不了不了,我就不去了。我最近腰疼,坐了这么久,太累了,得回去躺躺。”

说完,看了一眼大理寺卿朱大人的方向。

只见朱大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哎,我还真想跟着去看看。”齐少源又补充了一句。

谢谦璟道:“随时欢迎。若齐大人想去,什么时候都可。”

齐少源道:“五皇子客气了。改日,改日下官定会去。”

这时,朱大人说了一句:“大家也忙了一下午了,今晚我请大家吃个饭。一起去五皇子府拿了案宗,咱们就去吃饭。”

说完,又朝着谢谦璟问:“五皇子,不会太过叨扰吧?”

“不会不会,你们能去是我的荣幸。若是不嫌弃,也可在府上用膳。”

“那多不好意思。”朱大人笑了。

馨贵妃一直让他看着谢谦璟,探探他的虚实。

说实话,他到现在也没探出来。

感觉这位皇子的确挺愚笨的,没看出来有什么聪明的地方。

既然案宗在他书房,不如去他书房看看?

这可是一个绝佳地去探查的机会。

而且是他突然决定的,五皇子肯定没什么准备。

朱大人都这么说了,齐少源也不好意思离开了。

跟谢谦璟对视了一眼之后,垂着头,跟在众人身后,一起去了五皇子府。

当众人到了府门口之后,立马有人去了书房,把利嬷嬷弄醒了。

过了片刻,利嬷嬷醒过来了。

摇了摇昏昏沉沉的头,开始回忆自己这是怎么了。

等她想起来自己的处境,立马挣扎着爬了起来。然而,手放在门上却怎么都拉不开门。

而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声音。

不止一个人,应该是一群人。

利嬷嬷连忙去里间藏了起来。

利嬷嬷刚藏好,众人就到了门口。

看着扔在地上的一把锁,寒风大惊:“糟了!锁被人撬开了!”

谢谦璟脸上也露出来惊讶的神色:“怎么回事?”

后面跟过来的大理寺众官员也很是不解。

看着地上的锁,面面相觑。

心里无不在想着,这贼人胆子着实大,竟然敢探皇子府的书房。

朱大人并不知道馨贵妃派了两个嬷嬷来探五皇子府。

所以,看到这个情况,眼珠子转了转,道:“也不知道那贼人还在不在府上,五皇子要不要找找看?”

谢谦璟脸上露出来惶恐的神色,道:“坏了,不知书房里的东西有没有丢,您要的案宗还在不在。”

朱大人顿时一惊,稳不住了,率先推开了房门:“那还不赶紧去看看?”

天大地大,没有他明日要呈给皇上案宗这件事情大。

门被推开之后,寒风连忙去点上了灯。

看着满地的书和纸张,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样子,朱大人心里更加慌了。

怒骂:“这该死的贼,不会把案宗给偷走了吧!真是该死!”

主簿跟在后面,捡起来被上面带着脚印的一张卷宗,颤抖着递到了朱大人的面前。

“大……大人,这里有一张。”

朱大人真的是既开心又愤怒。

开心的是没被偷走,愤怒的是弄脏了不说,这一张也不够。

“还不赶紧找?”

众人趴在地上找来找去,又去书柜上翻了翻,最终把全部的二十页卷宗都找到了。

只可惜,这些卷宗,要么被踩得脏兮兮的,要么被撕烂了,翻遍了屋里都找不到缺的那部分。

朱大人心里再次把贼人骂了一遍。

主簿看着朱大人生气的样子,趴在地上继续找了起来。

这时,他看到了一旁的里间,琢磨着,会不会在里面呢?

心里一喜,问:“五皇子,这里面可以进去吗?”

谢谦璟点头:“可以。”

主簿立马推开了里间的门。

里间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干干净净地,一眼望过去什么都没有。

主簿顿时心凉了半截。

不过,床底下还没找。

刚趴在地上,主簿就惊喜地发现了残缺的半页,惊喜地爬进去准备捡起来。

很快,他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利嬷嬷第一反应就是杀了主簿,然而,她浑身使不上一丝力气。

“啊!”

随着主簿一声尖叫,寒风第一个跑了过来。

利嬷嬷被发现了。

第一个对付她的人不是书房的主人谢谦璟,而是气急败坏的朱大人。

看着穿着黑色夜行衣的贼人,朱大人上去就是一脚。

“哪里来的贼人,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闯五皇子的书房。”

朱大人踢了几脚之后,仍不解气。

一想到明日他要被皇上训斥,心里就气得慌。

被吓了一跳的主簿捡起来地上的残页,道:“大人,找到了,都找到了。”

朱大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但仍然恨极了利嬷嬷。

利嬷嬷几度想开口,然而,刚一开口,就发现自己的喉咙也哑了,根本说不出来话。

试了几次之后,便闭上嘴。

看着面前的这些人,她知道,即便是自己此刻能开口,说什么都没用了。

说自己进来就被迷晕了,屋内被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