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25章同眠 (18)(1 / 1)

作品:《重生之娇后

四哥,出了什么事?”

四皇子见到谢谦璟,总算是安稳下来了,急忙走过来,着急地说:“五弟,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不过是打了个盹儿,再醒过来,就发现父皇病情加重了。”

谢谦璟面如寒霜,快步走了过去。

杨槿琪也紧随其后,跟了进去。

德宁帝的脸色很难看。

不一会儿七皇子也过来了,一面难过的眼圈儿泛红,一面骂起来四皇子。

四皇子知道是自己粗心大意,内疚得不得了,任由七皇子骂。

谢谦璟的眼神却是看向了七皇子。

天黑时分,德宁帝清醒过来。

然而,接下来,德宁帝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了,一天也就有两三个时辰是醒着的,其他时候都在昏睡。

且,清醒时精神也偶尔有些恍惚,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

这日一早,德宁帝醒过来后,趁着还清醒,让人把封道渠叫了过来。

☆、探查

封道渠进来后, 德宁帝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六皇子监国已近一月,爱卿觉得他如何?”

封道渠看着德宁帝难看的脸色, 抿了抿唇, 随后,又叹了叹气,一个字没说。

“说实话便是。”德宁帝揉了揉疼痛的脑子,“朕的身体朕自己清楚,没多少时日了。”

封道渠连忙道:“皇上莫要如此说,您定会长命百岁。”

德宁帝摇了摇头, 脸上勉强挤出来一丝笑容。

自从几年前大病了一场, 他就落下了头痛的毛病, 如今病情越发重了, 清醒的时候越发少了。

“让你说你大胆说便是。”

封道渠看了一眼德宁帝的脸色,说:“既如此, 臣也就不客气了。其实,六皇子如何,您心中定然也是清楚的。六皇子是个极有才华的人,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只是, 治国上, 跟其他皇子比,太过逊色了一些。”

这不是德宁帝想听的答案。

但却是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

这一个月, 若是用一个字来形容朝堂,那就是:乱!

“六皇子宅心仁厚,心又软, 往往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若只是一个皇子,到还没什么。但若是一国之君,难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德宁帝叹了叹气。

虽然他清醒的时间不多,但也不是一直昏迷着。

所以,朝堂上的事情,他都知道。

之前之所以让六皇子去监国,也是为了考察他,看看他到底能否担此大任。

结果是失败的,也是混乱的。

“他当真不适合吗?”德宁帝喃喃道。

封道渠最是懂德宁帝的心思,知道德宁帝最喜欢六皇子。

只是,有时候,给喜欢的人不适合他的东西,反而是害了他。

“臣知道皇上您喜欢六皇子,爱护六皇子。只是,若是把这么重的责任压在六皇子身上,或许,反而会害了他。”

听到这话,德宁帝心神一震。

觑了一眼德宁帝脸上的神情,封道渠接着说道:“昔日,江源国诸皇子兄友弟恭。□□把皇位传给了最宠爱的十皇子,十皇子即位不过两年,就被朝臣把持了朝政。诸皇子不满祖宗基业落入异性之人手中,起兵造反,两年后,三皇子打败了其他皇子,杀了十皇子,成为皇上。而原本强盛的江源国,因着这事儿,泯然于诸国之中。高祖欲传位给最喜欢的四皇子,诏书还未颁下,四皇子就被大皇子斩杀。为此,高祖悲痛欲绝。好在大皇子阴谋被人发现,二皇子即位。”

封道渠说的这些事情德宁帝未尝不知道。

只是,知道是一回事,去做又是另一回事了。

想到六皇子如今的表现,若是真把皇位传给他,难免也会是异常灾祸。

许久过后,德宁帝道:“爱卿觉得哪位皇子最合适?”

封道渠自然最想说五皇子,不过,他没说出来。

“此事重大,应有您亲自来定夺,臣不敢非议。”

德宁帝道:“朕只是想听听你的意见,说就是了。”

封道渠道:“那臣就斗胆说几句。若从臣的角度看,作为一名君主,四皇子性子略急躁了一些,对大臣态度也不好,影响君臣和谐。六皇子优柔寡断,太听朝臣意见,久了会被朝臣把持朝政。七皇子虽表面跟朝臣关系好,但却没有责任心,做事喜欢推诿,犯错不承认,委实不是明君所为。至于五皇子,跟朝臣的关系不好不坏。”

听到这些,德宁帝微微点了点头。

很快,又多问了一句:“五皇子性子如何,爱卿为何没说?”

封道渠琢磨了一下,道:“五皇子看起来话少,但实则是最有主意的那一个。有主意,有时候是好事,不会被朝臣把持。有时候也是坏事,过犹不及。”

他最看好的自然是五皇子。

只是,他看好不算什么,德宁帝觉得好才行。

很显然,德宁帝不知为何,对五皇子很是忽视。

其实,德宁帝也是知道五皇子能力的。

要不然,不会在自己病重期间,仍旧让五皇子在吏部和礼部。

礼部也就算了,吏部可是重要的部门。

“嗯,你先退下去吧,容朕再好好想想。”

“是,皇上。”

第二日,德宁帝把六皇子叫了过来,父子二人聊了许久。

过了两日,德宁帝对外放出消息,自己身体已经大好,没再让六皇子监国。

事情仍旧交由几位重臣来做,最后他来做决定。

杨槿琪得知这件事情之后,深深叹了一口气。

有件事情,她觉得有必要提醒谢谦璟一下。

自从德宁帝晕倒之后,几乎所有的事情都跟前世德宁帝去世之前一模一样。

那段时间是她生命中最后的几个月光亮,虽具体时日她记不得,但一些大事她记得非常清楚。

先是重臣管理朝政,接着,六皇子监国,再后来,朝臣管理朝政。

再过几日,怕是德宁帝就要突然去世了。

而此刻放出来的消息,后来被太医称为“回光返照”。

晚上,谢谦璟回来后,杨槿琪问道:“听说父皇的身子好些了,可是真的?”

谢谦璟点头:“的确是真的。比前几日好了一些。”

杨槿琪刚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谢谦璟脸色并不太好看。

“既然是真的,您为何还会愁眉不展?”

谢谦璟想了想,说:“父皇这病来得太过奇怪了一些,且,反反复复。”

杨槿琪道:“是啊,您说巧不巧,父皇上次晕倒后,一个月后,身子骨就好的差不多了。结果却突然不好了。如今又刚好快一个月了,父皇的身子又突然快好了。”

若德宁帝真的是中毒了,那么下毒的人极有可能是七皇子。

毕竟,前世,最终登上皇位的人可是七皇子。

谢谦璟也知道媳妇儿的意思,只是,没有证据。

“太医院的人查不出来。”

“妾身怀疑是七皇子所为。”杨槿琪直截了当说出来自己的怀疑。

“但,父皇生病那日,七皇子并未去过宫中,父皇只见过六弟。而且,复发那日守在身边的人是四哥,当晚去看父皇的人也只有六弟。”谢谦璟道。

他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七皇子,只是,若德宁帝是中毒,证据指向的人却不是他。

杨槿琪蹙了蹙眉。

难道她猜错了,下毒的人并不是七皇子?

或者皇上并没有中毒?

“明日是不是轮到您守在父皇身边了?妾身跟您一起去吧。”

德宁帝的病估摸着就是最近这段时日了。

不去看看的话,她总是不放心。

谢谦璟本想拒绝,但,看着媳妇儿满脸心事的样子,道:“好。”

晚上,谢谦璟去了书房。

“最近左相那边可有异动?”

齐少源道:“没有任何异动。之前六皇子监国时,他反对得特别厉害,还试图串联其他大臣反对。近半个月却突然安静下来了,回府之后,哪里也不去。莫说跟上个月比了,就算是跟之前比,也很不正常。”

谢谦璟微微蹙眉:“嗯,盯紧了。”

“是,主子。”

谢谦璟想,若德宁帝真的被人下毒,最有可能做这件事情的人就是七皇子。

当然,还有——

“冷宫那边呢?”

章既道:“没有任何异动。馨贵妃每日抱着个布娃娃,没跟任何人接触过。”

“嗯,继续盯着。”

“是。”

“秦南王呢?”

“秦南王从琴雨阁回去之后就没出过门,皇上病了他都没去瞧上一眼。”

“嗯。”

第二日晚上,杨槿琪跟着谢谦璟一起进宫去了。

德宁帝的精神看起来比之前好了一些,见到杨槿琪,态度甚是和煦:“槿琪也过来了。”

杨槿琪笑着说:“见过父皇。”

“朕的病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你好好照看熠哥儿便是。”

“熠哥儿身边有嬷嬷和丫鬟在呢,没事。”

闲聊了一会儿之后,德宁帝就有些困倦了,吃过药,躺下睡了。

随后,杨槿琪就四处看了看,看了许久,也没看出来异常之处。

谢谦璟在德宁帝床边的矮榻上躺着,杨槿琪宿在了隔壁的小房间。

第二日一早,在德宁帝清醒时,诸位大臣来给德宁帝汇报这一日的事情。

一个时辰后,大臣散去。

接着,德宁帝吃饭、吃药、午休,后半晌醒过来,跟谢谦璟杨槿琪闲聊一会儿,再吃饭。

这时,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六皇子踏着夜色过来交接。

把这一日德宁帝的情况跟六皇子交待完毕,谢谦璟和杨槿琪离开了德宁帝的寝殿。

甫一出寝殿,便感觉一股潮湿的凉意袭面而来。

原来,天上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如今已是深秋时节,雨一下,瞬间冷了几分。

见媳妇儿哆嗦了一下,谢谦璟把身上的披风罩在了她的身上。

后背瞬间被温暖包围,杨槿琪看向了身侧的男人,作势要把身上的披风拿下来,道:“您这是做什么,妾身身上也有呢,不冷。”

说完,一阵风吹过来,身子又瑟缩了一下。

“嗯。”谢谦璟淡淡应了一声,转过身,挡住封,动作利索地给杨槿琪系上带子,“穿着吧。”

“下雨了,天冷,您给妾身穿上,您怎么办?您可不能病了。”说着,杨槿琪试图把带子解开。

“我不冷。”谢谦璟道,说着,一把握住了杨槿琪的手,接过来一侧的内侍递过来的一把伞,说,“走吧。”

见谢谦璟如此,杨槿琪只好作罢。

接着,二人便走入了雨中。

刚走了几步,便听到身后有人低声说话:“仔细着些,把这边的水擦干净了。”

听到这个声音,杨槿琪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结果,只看到了一个侧影,并未看清楚那人的正脸。

那人正双手端着药,弓着身,朝着殿内走去。

“怎么了?”谢谦璟顺着杨槿琪的目光看了过去。

杨槿琪蹙了蹙眉,摇摇头,道:“没什么。”

她总觉得刚刚那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而如今天色昏暗,她也看不清楚那人是谁。

接着,二人往宫外走去。

一路上,杨槿琪都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她总觉得那个声音,那个背影,很是熟悉,可却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听到过,见到过。

杨槿琪正想着事情,所以没察觉到谢谦璟的异常。

直到谢谦璟停下来,杨槿琪才发现。

“怎么了?”

谢谦璟看了一眼朝他们走过来的侍卫,道:“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日宫里的侍卫似乎少了一些。”

杨槿琪看了看四周,道:“许是下雨了,那些侍卫躲懒,没出来。”

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过,她早就听大哥说过,巡卫们一个个都是权贵子弟,身子娇贵得很,也很会躲懒。

谢谦璟应了一声:“嗯。”

大云国上到德宁帝,下到奴才,懒惰之人不计其数。

说罢,二人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出宫之后,二人坐上了马车,察觉到谢谦璟心情不太好。

想到之前杨槿平告诉她的事情,杨槿琪笑着说:“不知您听过没有,巡卫们有三不出。”

“嗯?”

“下雨不出,下雪不出,心情——”

说到这里,杨槿琪突然停了下来。

“嗯?”

“停车!”杨槿琪大吼一声,“快停车!”

听到指令,马车立马停了下来。

谢谦璟见媳妇脸上露出来惊惧的神色,连忙抚着她的背安抚。

“怎么了?”

此刻,杨槿琪整个人都是发抖的。

她想起来,终于想起来了。

她想起来刚刚那个声音在哪里听过了,也想起来那个背影在哪里见过了。

杨槿琪颤抖着手,抓着谢谦璟的袖子,颤颤巍巍说道:“快……快……快……”

谢谦璟被媳妇儿的样子吓到了,温热的大掌握住了媳妇儿的,说:“究竟怎么了?你莫要怕,我在身边呢,我定会护你周全。”

杨槿琪说了几个字之后,在谢谦璟的安抚下,终于缓过气来。

闭了闭眼,杨槿琪言简意赅地说道:“刚刚端药进殿的内侍是七皇子的人。”

她想起来了。

前世,她死的那一日,就下着大雪。

夜晚,吴内侍踏着雪,端着毒药来找她。

逼着她喝下去毒药。

那个背影,端药的姿势,分明就是日后陪在七皇子身边的吴内侍。

这一次,轮到谢谦璟惊惧了。

对于媳妇儿的话,他一点都没有质疑。

这一刻,他想到了德宁帝反反复复的病情,想到了宫内稀少的巡卫,想到了闭门不出的左相。

还有,带着人去查抄琴雨阁的邓统领。

这些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

“寒风,速去通知齐少源,让他去找封大人商议此事,再去通知秦南王、宣王和长公主进宫。”

“是,主子。”

“我马上进宫,你先回府。”谢谦璟对杨槿琪道。

杨槿琪比谢谦璟还知道事情的重要性,立马道:“我不回去,我去找大哥,今日大哥当值,您放心,京城乱不了。”

谢谦璟听后,深深地看了媳妇儿一眼,捧起来她的脸,狠狠亲了一下,说:“在家等我回来。”

“不论如何,保住自己,我等你。”

“嗯。”

说罢,谢谦璟下了马车,翻身上了一个侍卫的马,快速朝着宫里行去。

此刻,德宁帝已经在最信任的儿子帮助下,用完最后一副药。

一旁一直低着头的小吴内侍脸上露出来一丝满意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只有一更。

感谢小可爱的手榴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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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诏”

下一瞬间, 一股子困意袭来,六皇子撑不住,趴在了德宁帝的床边。

小吴内侍道:“呀,六皇子竟然睡着了。今日如此冷, 若是睡在这里,怕是会感染风寒。你们两个,快把六皇子扶到隔壁房间去。”

“是。”两个小太监把六皇子扶到了里间。

“好了, 殿内的人都先出去吧。皇上病重,喜静。”

“是。”

随后,众人轻手轻脚悄悄退出。

在众人退出去之后, 接着,小吴内侍也出去了。

小吴内侍站在殿门口,跟一直侯在一侧的一个小太监对视了一眼, 朝着他点了点头。

随后, 小太监低垂着头随着小吴内侍进到了里面。

一进来,小太监抬起头来, 赫然便是七皇子。

远远地, 七皇子看到了躺在龙床上的德宁帝。

见自己的亲生父亲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七皇子内心一丝悲痛也无,有的是浓到极致的兴奋。

过了今晚,只需要过了今晚,他就能成为整个大云国的主宰。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欺负他,再也没人敢轻视他。

他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 想对谁好就对谁好,想杀谁就杀谁,谁也别想阻拦他!

一想到这些,七皇子心中的喜悦再也克制不住了,嘴角逐渐拉长。

加快脚步,朝着德宁帝的方向行去。

很快,七皇子走到了德宁帝的龙床前。

看着德宁帝苍白的脸色,七皇子深深呼吸了几次,尽量平稳呼吸。

随后,他轻轻拍了拍德宁帝的肩膀。

“父皇。”

德宁帝呓语了一声,却并未睁开眼。

接着,七皇子又微微提高声量,叫道:“父皇,该醒了!”

德宁帝慢慢睁开眼,嘴里嘟囔了几句。

很快,又闭上了。

见他如此,七皇子心中多有不耐。

抬起来德宁帝手臂,往上撸了撸他明黄色的里衣,朝着胳膊内侧,使劲儿掐了一下。

单从七皇子狰狞的脸色便能判断出来,他定然使了很大的力气。

这模样,竟然丝毫没有对亲身父亲的怜惜。

为了能坐上龙椅,他显然已经忘了德宁帝的养育之恩,也忘了这几年德宁帝对他有多好,又多有提携之意。

德宁帝吃痛,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见德宁帝醒过来了,七皇子的脸色立马变了,转变成一副讨好的笑容。

“父皇,您终于醒了。”

“嗯,我醒了。”德宁帝迷迷糊糊地说道。

见德宁帝双眼呆滞,七皇子知道药效起了作用,立马示意一旁的吴内侍:“父皇醒了,你还不快点把父皇扶起来?”

“是。”

小吴内侍去扶德宁帝了。

德宁帝整个人变得呆呆的,任由小吴内侍把他扶到了书桌前。

接着,整个人又似乎力气不撑,瘫在了椅子后面。

“父皇,您该立遗诏了。”七皇子在一旁提醒道。

“立遗诏……”德宁帝呆呆地说道,仿佛不知道自己说出来的话是什么意思。

小吴内侍立马把德宁帝扶正了。

七皇子拿起来毛笔沾了沾墨汁,递给了德宁帝。

“对,立遗诏。”

“哦。”德宁帝拿着毛笔应道。

这时,小吴内侍递过来一块黄绢布铺在了德宁帝的面前。

“父皇,儿子来说,您来写。”七皇子扶着德宁帝的胳膊道。

“哦。”德宁帝道。

此刻,谢谦璟已经到了宫门口。

然而,刚刚极为容易就出来的地方,此刻却进不去了。

看着面前拦住自己的两把剑,谢谦璟脸色微冷,道:“尔等何意?”

“五皇子恕罪,邓统领说了,如今皇上病了,闲杂人等不可随意入宫。”

“本皇子也是闲杂人等?”

两名侍卫互相看了一眼,坚定地道:“邓统领刚刚说了,没有皇上的传召,天亮之前,任何人不可入宫。”

听到这话,谢谦璟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难不成,宫里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谢谦璟快速思考起来,片刻后,试探地说了一句:“本皇子刚从宫里出来,可没听父皇传达这样的旨意!且,你们守门多年,何曾听过这样的旨意?”

两名护卫脸上露出来迟疑的神色,面面相觑。

看着侍卫脸上迟疑的神色,谢谦璟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侍卫并不知里面发生的事情,只是听从命令行事。

“尔等想清楚了。”

听到谢谦璟的话,侍卫没那么相信自己刚刚的判断了。

同时也有些怀疑邓统领的意思。

今日是五皇子守着德宁帝,且,五皇子刚刚从宫里出来。

五皇子都不知道的事情,邓统领是如何知道的。

会不会……

谢谦璟纵然心急如焚,却也不得不耐心解释。

解决掉两个侍卫容易,可宫里的侍卫可不只有这两个。

他身边只有十几个护卫,宫里的侍卫可是成百上千,各个都是精锐,不能硬碰硬。

这时,又有一人匆匆赶了过来,此人便是章既。

章既是发现了宫里的不对劲儿,想要追出去找五皇子。

没想到在宫门口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放肆,五皇子你们也拦着!”

侍卫回头,行礼:“见过副统领。”

“放五皇子进来。”

“可是,邓统领说在天亮之前不需任何一个人入宫。”侍卫有些迟疑。

“皇上何曾下过这样的命令?我一直在邓统领身边,我怎么不清楚?且,今日皇上并未召见过邓统领。”

两名侍卫刚刚就被谢谦璟吓了一次,此刻听到章副统领也如此说,顿时有些腿软。

邓统领难道真的……

可,万一章副统领骗人呢,他们岂不是……

章既看着这二人的神色,当即便明白他们在想什么,问:“邓统领何时下达的命令?”

“傍晚,天黑之前。”

章既接着问:“当时五皇子在不在宫里?”

“在。”

章既道:“既如此,那你们就当五皇子从未出去过不就是了。”

两名护卫眼前一亮,互看一眼,慢慢放下了手中的剑。

章副统领说得对,他们只当五皇子一直没出去过。

到时候就算出了事,他们也这样解释就行了,反正也没人知道。

此刻,七皇子正拿着德宁帝的手盖章印章。

看着新鲜出炉的遗诏,七皇子脸上再次露出来狰狞的笑容。

口中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皇七子煦,丽贵人所出,孝顺仁慈,智勇双全,甚合朕意。待朕百年后,即皇帝位。”

这遗诏,可是写了多遍才写完的,废了七皇子好大一番功夫。

第一遍,德宁帝没拿稳毛笔,墨汁晕染了。

第二遍,德宁帝写错了一个字。

第三遍……七皇子耐心告罄,上去给了德宁帝一巴掌。

“赶紧写,再不写就杀了你!”

这一巴掌似乎有了些用处,接下来,德宁帝的动作利索了许多。

七皇子正开心着,这时,小吴内侍在一旁提醒:“七皇子,皇上怎么办?”

听后,七皇子眼睛始终未离开遗诏,不耐烦地说:“把他弄回床上去。”

“是。”

前面的宫殿的人特别少,谢谦璟和章既很顺利就通过了。

章既言简意赅地跟谢谦璟说了自己的发现:“邓统领行为很是可疑,在您离开之后,他突然把前殿的侍卫们调到了皇上寝殿附近。”

“六皇子知道吗?”

章既摇头:“不清楚,六皇子一直没出来。属下只看到小吴太监把守在殿里的两个太监撵了出去,接着又把一个小太监叫了进去,二人进去之后,一直没出来。”

“小吴内侍?吴内侍呢?”谢谦璟问。

章既继续摇头:“一直没看到他。”

越听,谢谦璟脸色越难看,步子也加快了一些。

“不过您放心,属下试探过,宫里的侍卫们应当是不知情。只是听从邓统领的命令才过去了。”

“嗯。”

“邓统领刚刚上任,下面很多人都不服他。且,侍卫们多半都是忠于皇上。”

谢谦璟点了点头。

期间,但凡看到路过的巡卫,都被章既聚集起来。

因为他知道,德宁帝门外守着很多人。

章既虽然只是副统领,但是,他是从侍卫做起来的,在宫里呆了多年。

邓统领虽然官职比他高,但未必有他这么强的号召力。

果然,谢谦璟一行人一出现在德宁帝殿外,远远地,就被人拦住了。

“站住,皇上已经休息了,五皇子请回吧。”

“放肆,没看清楚么,这是五皇子。”章既说道。

“见过副统领。”

“你是听的谁的命令?”章既冷冷问道。

“是邓统领交待的,不能让任何人靠近皇上的寝殿。”侍卫道。

“五皇子一直守在皇上床前,刚刚离开,此刻忽想起来有事要跟皇上说。你们快快让开。”章既道。

侍卫们虽然跟章既更熟,可邓统领毕竟是他们的老大,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听谁的才是。

双方僵持间,邓统领快步跑了过来。

“见过五皇子。不知五皇子为何又返回了?”

谢谦璟看着面前的邓统领,握紧了手中的剑,微微眯了眯眼:“本皇子要进去。”

邓统领脸上露出来一丝怪异的神色,坚定地说:“不可,皇上已经休息了。”

“哦?这么快?一刻钟前父皇明明还在跟六弟说话,此刻已经睡着了?”

“是。”

“据本皇子所知,你并未去过寝殿,是谁告诉你父皇睡着了?”

邓统领看了一眼站在谢谦璟身边的章既,没有讲话。

他一直以为章既是皇上的人,此刻才终于明白,这人忠于的人是五皇子。

既如此,章既定然把他刚刚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五皇子,他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本皇子只是进去看看父皇,跟他说几句话就出来。”谢谦璟继续平静地说道。

抓起来邓统领一个人容易,可宫里的侍卫那么多,他没有确凿的证据,若是在宫里动手,眼前的侍卫难免会动手,到时候,皇上的寝殿就更难进去了。

邓统领道:“五皇子,您别为难我。”

谢谦璟站在雨中。

雨丝早已打湿了他的头发,但他依然站立如松。

看着面前一丝都不退让的邓统领,谢谦璟握紧了剑。

接着,提高声量,一字一字说道:“邓统领,今日本皇子在父皇身边守了一整日,刚刚有件事情忘了跟父皇说,所以想进去跟他说一说。你这般阻拦,可是有什么阴谋。想要造反不成?”

围在旁边的巡卫们全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是正统领,一个是副统领,他们都不知该听谁的。

而且,还有一个皇子。

听到“造反”二字,邓统领气急,□□剑:“五皇子,你莫要信口开河。”

接着,身后的巡卫也有人□□剑。

章既扬声道:“你们拔剑之前可要想清楚了。五皇子不过是去见皇上一面就被邓统领阻拦。邓统领定是有不轨之心。想必你们都不清楚吧,可别被他蒙骗了。皇上可从未下过让人阻拦五皇子的旨意。”

一听这话,有些人迟疑了。

但,邓统领身后那几个亲卫依然坚持。

邓统领本以为今日的事情会很容易完成,没想到五皇子突然出现,打乱了计划。

而,为了防止走漏风声,他没把事情告诉任何人。

七皇子一直没出来,此刻定然还没成事,这就有些难办了。

想到他今日帮了七皇子,若是七皇子成事,他定然是功臣一个。

若是七皇子不成,他怕是也活不成了。

倒不如,坚持到底!

“五皇子意欲带兵谋反,把他抓起来!”

听到这话,谢谦璟冷笑一声,说:“带兵谋反?本皇子孤身一人进宫,其余皆是宫里的侍卫,何来的兵?邓统领,看来今日你是想要执迷不悟到底了。”

“章既就是你的兵,他跟你是一伙的!”邓统领道。

巡卫们左看看右看看,都不知该如何办才是。

谢谦璟只有自己一个人,算上章既,也才两人。

即便是巡卫中有听从章既的,那也会是一番恶斗。

打架不是最佳之策。

思索片刻后,谢谦璟再次握了握剑,随后潇洒地拔剑扔在了地上,手负在身后,大步朝着大殿走去。

“本皇子孤身一人进殿,只为看看父皇是否安好。看完,本皇子立刻就离开。尔等若是不信,可跟在本皇子身侧。若是本皇子欲行不轨,直接杀了我便是。”谢谦璟一边走一边朗声说道,“但,若是你们阻拦我,本皇子就要怀疑你们是不是跟邓统领一起,想要造反!”

谢谦璟这气势很是能震慑人。

他孤身一人走入对面的巡卫之中,却没人敢动手。

见状,邓统领慌了,提起来剑就要朝着谢谦璟刺去。

还没走到谢谦璟身侧,就被章既拦住了。

“邓统领,让五皇子去看看又有何妨,殿内还有内侍和六皇子,咱们这么多人跟着呢,怕什么?”

“章既,你是不是想造反!”

“我看想造反的人是你吧!五皇子为何不能见皇上?邓统领,你是在怕什么?”

邓统领被章既拦住了,而谢谦璟已经迈上了台阶。

邓统领没想到这些巡卫这般听话,彻底慌了。

“拦住五皇子,给我拦住五皇子,杀了他!”

谢谦璟冷笑一声,看着身侧蠢蠢欲动的巡卫,说:“马上就能见到皇上了,若是想杀我,一会儿也来得及。可若是你们站错了队,跟着邓统领一起谋反,可就不是杀头那么简单了,要诛九族。”

巡卫们又把剑离得远了一些,不过,也没有太远。

正如五皇子所说,他们可以等。

等上片刻,就能见分晓。

纵然五皇子武艺高强,可他们有这么多人呢。

若是五皇子敢有什么动作,他们定然会把他的身体刺得全是窟窿。

这样也算是忠君了。

可若是邓统领想要谋反,他们岂不是做了他手中的刀?

天大地大,小命最重要。

很快,谢谦璟来到了大殿门口,门口的内侍想要阻拦,然而,谢谦璟一手推开一个。

巡卫们也快速把他们挤开了。

说实话,他们也有些好奇,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想知道,五皇子和邓统领二人谁忠谁奸。

接着,谢谦璟进入了殿内。

外面下着雨,声音很是嘈杂。

刚刚谢谦璟和邓统领对峙的地方也离这里甚远,七皇子正处于兴奋之中,什么都没听到。

直到谢谦璟推开门,他才听到了脚步声。

而此刻,小吴内侍正使劲儿摁着德宁帝,而七皇子正掰着德宁帝的嘴,往他嘴里塞最后一颗药丸。

听到动静,七皇子动作停滞了一下,看向了来人。

面上的狰狞一点一点褪去。

跟着进殿的众人全都惊呆了。

七皇子和小吴内侍这是在对皇上做什么?明显是在弑君!

他们没想到邓统领真的要造反,而且是伙同七皇子。

很多人开始庆幸刚刚没听邓统领的话。

谢谦璟第一个反应过来,看着七皇子手中的药丸快到德宁帝嘴里了,随手从怀里拿出来一个荷包,朝着七皇子的手砸了过去。

七皇子心虚,以为谢谦璟要杀了他,见一个物体朝着自己袭来,立马把一旁已经吓傻了的小吴内侍拉了过来,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估计都只有一章。

☆、醒来

见谢谦璟如此,跟着进来的侍卫们终于反应过来了, 一股脑朝着七皇子冲了过去。

七皇子本想再有所动作, 比如拉起来德宁帝威胁众人放他一命。

然而, 朝着他涌过来的侍卫有数百名之多。

他刚刚把德宁帝拉起来,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威胁的话,就被密密麻麻的侍卫从龙床上扯了下来,按在了地上。

谢谦璟看着身侧还有侍卫想要冲过去立功,一把扯住了一个,提醒:“把邓统领抓起来。”

后面进来的人听到这话立马回头跑了出去。

是啊, 他们怎么没想到, 抓七皇子是立功, 抓住邓统领也是立功。

接着, 谢谦璟朝着德宁帝的床边走去。

侍卫们见他过来了, 渐渐安静下来。

谢谦璟看了一眼头发和衣裳凌乱的七皇子,道:“先把他交给章副统领。”

“是,五皇子。”

七皇子终于能喘息一下, 道:“你们不能这么做, 不能!父皇已经写了遗诏,就在桌子上。父皇要立我为新帝, 你们这是在造反!”

谢谦璟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黄绢布,冷笑:“逼着父皇写的也算遗诏?”

七皇子脸色一凝,说:“不是我逼的,是父皇自愿的!”

“谁能证明?”

七皇子低头看了一眼被侍卫们抓起来的小吴内侍:“他。”

谢谦璟冷嗤一声,说:“你是说刚刚伙同你一起谋害父皇的人?”

“你这是污蔑, 我们何曾谋害过父皇?”七皇子继续狡辩。

谢谦璟没想到到了这个地步七皇子还在狡辩,看了一眼屋内的众人,道:“这些人全都是傻子?”

侍卫们满脸愤慨,有人看不过去了,道:“七皇子,药还在这里呢!”

七皇子看着侍卫手中的药,握紧了拳头。

谢谦璟接着说:“还有,六弟去哪了,你心中应该有数。”

七皇子脸色更难看了。

见七皇子如此,谢谦璟淡淡地说:“押下去,一切等父皇醒过来再说!”

听了这话,七皇子脸上露出来一丝诡异的笑容:“醒过来?哈哈哈哈哈哈!”

三副药下去,即便是没有服用最后这一粒药丸,德宁帝也别想活过来了。

即便是醒过来了,也是废人一个了。

“我告诉你,谢谦璟,我才是未来的大云国皇帝,我有遗诏。”

虽然侍卫们多半是偷懒耍滑、哪边都不站的人,可今日七皇子做的事情众人都亲眼所见。

他再狡辩也没用。

所以,纵然七皇子反复提遗诏,也没人对他手下留情。

谢谦璟脸色丝毫未变,道:“拖下去,问出来解药。”

说完,谢谦璟去看了德宁帝的情况。

摸了摸鼻息,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有气。

“去太医院把所有的太医都叫过来,切记,不可走漏风声。”

“是。”

接着,谢谦璟低声吩咐了章既几句:“让人去跟夫人说一声。”

“是。”

很快,宣王、秦南王、长公主入宫了。

也立马得知了出了何事。

有这么多侍卫瞧着呢,这些侍卫多半都是世家子弟。

他们跟亲近的侍卫问问就知道了,谢谦璟一个字都不用说,他们便知发生了何事。

秦南王对七皇子恨之入骨,听了这事儿,立马破口大骂,立马就要去杀了七皇子。

长公主向来是坚强的,可看着亲哥哥躺在床上毫无生机的样子,眼眶还是红了。

见秦南王如此冲动,立马说:“我跟王爷一起去!”

宣王虽然跟德宁帝不亲,也不恨七皇子,可他讨厌麻烦事儿。

“哎呀,你们一个两个的,能不能别这么冲动?烦都烦死了。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到底该怎么办啊!”

五皇子道:“王爷,姑母,不可。咱们还需从七皇子口中问出来解药。”

众人一听这话,停下了脚步。

只可惜,不管如何审讯,七皇子都始终说解药不存在,只有毒药,没有解药。

长公主甚至亲自去审了,扬言要杀了七皇子,可七皇子依旧不交出来解药。

有那么几个瞬间,长公主欲拔剑砍了他。

每每都被人拦了下来。

很快,太医院当值的太医们全都过来了。

众人战战兢兢把玩脉之后,又拿起来药丸看了看。

他们终于能确定德宁帝中毒了。

可如何解毒,没有人清楚。

听到这话,谢谦璟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看了一眼躺在龙床上了无生机的德宁帝,紧紧握住了拳头。

此刻,他的心情万分复杂。

可谓是爱恨交织在了一起。

这是他的父亲。他从小渴望父爱,这几年,德宁帝也给过他些许。

可,他不仅想要杀了他,当年,他母亲的事或许也跟他有关。

他还没有问清楚,他当年为何要杀了他,也没有问清楚,母亲的事是否跟他有关。

他不能死,还不能死!

长公主快被太医院这一群废物气炸了。

这还用说吗,是中毒,明摆着呢。

“养你们有什么用?那小畜生给皇兄下了这么久的毒,你们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一群废物,砍了算了!”说着,长公主就拔剑了。

长公主这样子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众人吓得身子发抖。

“解药,解药。”太医院郑院使立马说道,“长公主,找到解药即可。”

长公主气得牙痒痒,说:“还用你个老东西说吗?本宫要是能找到解药,还需要你们吗?”

七皇子那个小畜生要是肯交出来解药,他们早就给皇兄解好毒了。

听到这些话,郑院使缩了缩脖子。

这时,跪在一旁的曹老太医道:“公主且慢,老臣倒是听说过一个法子,不知能不能行。”

长公主的剑一下子拐了个弯,朝着曹老太医的方向指去:“说!”

曹太医性子一直很怪。此刻,虽然即便要面临被砍头的命运,依旧很是闲适,摸了摸胡须,说:“江湖上有很多奇怪的毒药都没有解药。”

一听没有解药,长公主心里的火气又加重了一些,剑也离曹太医近了几分:“你个老东西,我先砍了你!”

秦南王在一旁使劲儿拉住了长公主,看向了曹太医。

“江湖人有江湖人解毒的法子。比如,让武功高强之人用内力把毒气逼出来。”曹太医道,“不过,老臣也只是听过,没做过。”

这时,六皇子扶着一旁的内侍踉踉跄跄过来了。

刚刚太医也去给他看过了,他中的是普通的迷药,很快就解毒了。

不用人说他也知道是谁下的毒。

当时只有他们二人在,不是他还能是谁。

一想到这事儿是七皇子干的,六皇子恨不得活剥了他!

“快去找啊,去找!”六皇子虚弱地说,“宫里谁的功夫最好?邓统领还是章统领?王爷,侄儿记得您功夫也不错。”

秦南王蹙了蹙眉,看了一眼谢谦璟。

五皇子一直站在一旁,听着众人的讨论,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都被他隔绝开了一样。

这时,他淡淡说道:“我来吧。”

众人听到这话,全都安静下来。

宣王本来想反对,一想到当初在围场猎的那一只老虎,闭了嘴。

最终,屋内仅留下谢谦璟和曹老太医,其他人都出去了。

曹老太医指挥着谢谦璟该如何做。

可他其实也不太明白,所以二人一直在摸索。

谢谦璟看向曹老太医的眼神凉凉的。

一个时辰后,德宁帝吐出来一口黑血。

曹老太医连忙上前给德宁帝把了把脉,把完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毒气逼出来一些。”

吐了一口血之后,德宁帝渐渐转醒。

德宁帝虽然服了药,但他并非什么都不知道。

正如他之前批错了奏折,事后,他也仍旧记得是自己写的一样。

此刻,他也记得刚刚六皇子给他喂了药之后他就开始困了。

随后,七皇子逼着他写下了遗诏。

似乎,还逼着他吃什么东西。

再之后,他就晕过去了,不记得了。

睁开眼睛,看着守在他身边的五皇子和曹老太医,他明白,自己得救了。

想到七皇子的所作所为,德宁帝气得脸色泛红,张开嘴巴,想说话。

“把……把……把……”

结果,一个整句都说不出来。

察觉到身体的变化,德宁帝更加生气了。

抬起来胳膊想要起来,可试了几次,都坐不起来。

越是坐不起来,德宁帝就越是着急。

见状,曹老太医连忙上前,紧张地说:“皇上,切不可动怒,不可动怒啊。五皇子刚刚帮您把一些毒气逼出来,您若是动怒,怕是又要晕过去。您能捡回来一条命多亏了五皇子,此刻您体内还有毒,能不能活下去还不知道呢。不行,老臣得找人去商议一下给您熬几服药才好。”

曹老太医向来是个不会说话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不招人待见。

不过,难为他还记得夸谢谦璟几句。

说完后,就跑了出去。

听到曹太医的话,德宁帝高高抬起来的手渐渐放下去了。

侧头,看向了站在一旁冷着脸一言不发的谢谦璟。

抬了抬手。

谢谦璟迟疑了一下,握住了德宁帝的。

“谢……谢……”

虽然德宁帝话说的不清楚,但谢谦璟却是看明白了。

德宁帝这是想要谢谢他。

“父皇,您是儿臣的父亲,救您是应该的。”

“好……好……”

说完,德宁帝想到了七皇子,道:“七……七……七……”

想到刚刚曹老太医的话,谢谦璟看了一眼德宁帝。

他知道德宁帝的意思。

只是,有些话,他此刻也很想问出来。

他怕若是不问,等德宁帝死了,就没有机会了。

只是,看着德宁帝浑浊的眼睛,憔悴的脸色,终究还是心软了。

若这是德宁帝最后的时限,他不想让他留有遗憾。

“父皇是想见七弟吗?”

德宁帝猛地点头。

“儿臣这就去给您叫过来。”

出去叫了七皇子之后,谢谦璟就留在了外面。

邓统领虽然被制服了,可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

众人都在为德宁帝的事情忧心,没人处理。

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戚戚冷冷。

一如这个夜晚发生的事情。

一如很多年前的夜晚发生的事情。

章既见谢谦璟出来了,连忙走了过去。

“夫人已经回府去了,杨统领已经让人在京城各处守好了,绝对不会乱。”

听到这些话,谢谦璟心里安定了一些,道:“嗯,知道了,去处理宫里的事情吧。”

“是。”

听说德宁帝醒过来了,众人都很开心。

很快,七皇子被压到了德宁帝面前。

刚刚逼问解药,七皇子被人审讯过,此刻,他头发衣裳凌乱,身上全是伤。

见德宁帝醒过来了,脸上露出来颓然的神色。

没想到,他竟然失败了。

德宁帝竟然还能睁开眼睛!

难道德宁帝真的是真命天子吗?所以这药对他没那么大的效果?

一瞬间,七皇子的脸色变得煞白。

他没有机会了,彻底没有了。

刚刚还在坚持的七皇子,此刻脸上露出来颓然的神色。

德宁帝看到七皇子,脸上再次露出来激动地神色,想要说什么,可他一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红着脸,指着七皇子。

他即便是没被毒死,也要被气死了。

他没想到自己当了几十年皇帝,竟然差点死在亲生儿子的手中。

这儿子还是这几年他一手提拔上来的。

他一直觉得这个儿子虽然性子不太讨喜,但却是个软和性子。

没想到看起来老实的人却会对他做出来如此凶残之事。

作为一个帝王,他此刻异常愤怒!

六皇子立马上前,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安抚德宁帝:“父皇,您别着急,别着急,太医说了您不能再动怒了。您想做什么跟儿臣说,儿臣一定帮您做到。”

“杀!”

虽然别的字说得不够清楚,可这一个字却很是清晰。

“好,杀了七弟。”六皇子道。

“要……”德宁帝又要说什么,可他说不清楚,又急了,“要……要……”

“您别急,儿子懂了,绞刑?”

德宁帝点头。

“好,绞刑。”

德宁帝的惩罚却还没有完全说完。

六皇子看着德宁帝痛苦的样子,看了一眼他还能动的手,道:“您别着急,若是说不出来,就写出来如何?儿子拿来笔墨,您试试能不能简单写几个字。”

德宁帝赞赏地看了六皇子一眼。

德宁帝很愤怒,后果很严重。

对于一个连自己亲生的幼子都不放过的人而言,在此刻,他那狠厉残暴的性子一下子又被激发了。

最终,德宁帝做了最终的处罚。

七皇子处以绞刑,七皇子阖府上下三百多人无论主仆全部处死,一个不留。

邓统领诛九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小可爱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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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置

对于六皇子而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贤妃, 一个是德宁帝。

七皇子夺皇位, 六皇子还不会太愤怒,可七皇子想要杀了德宁帝, 这他就不能忍了。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 他要恨死七皇子了, 亲自带领大内侍卫去了七皇子府。

闻讯赶来的四皇子红着眼眶去了邓统领府。

这一夜,成为所有京城中记忆中最为慌乱修罗的一夜。

子时, 人们睡得正熟, 忽然感觉到地面发生了振动。

睡眠浅的, 听到声音里面一个机灵从床上坐了起来,穿起来衣裳就要往外跑。

生怕跑得慢就要被压死在屋里了。

刚打开门, 就发觉自己判断失误。

并非是地动, 而是快马经过的声音。

心里顿时放松下来。

不过,下一刻,又紧绷了。

这么多人,这么着急,这么深的夜,难道,京城发生了什么大事吗?

想到这种动静多半是宫里才会有的, 见多识广的京城百姓又赶紧关上门回去睡觉了。

总归,不管是发生了什么事,绝对是一件大事。

估摸着,又是掉脑袋的大事。

像他们这种平头老百姓还是安安稳稳在家呆着为好, 太过好奇了也不好。

此刻,七皇子府上一片寂静。

敲门声响起来时,守门的人还以为是听错了。

当急促的声音想起来,他终于骂骂咧咧起来去开门了。

他们家七皇子晚归从来不走正门,也不知是谁,这般不懂事,大半夜敲他们府上的门。

听到六皇子的声音,守门的人连忙打开了门。

然而,开门的一瞬间,他便被眼前的形势吓到了。

六皇子站在七皇子门口,冷着脸,说:“把整个府里里外外给本皇子围起来,一个都不许逃。”

这模样,跟他平日里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是。”

“给我搜!”

接着,六皇子就听到耳边传来尖叫声。

身份低微的都被撵到了院子里,有身份的,诸如七皇子妃以及其他七皇子的女人,还有管事幕僚,全都被抓了起来,即将带入刑部大牢。

卫絮茹知道七皇子今晚即将有大动作,还承诺她马上就能实现自己的愿望了。

她正做着自己成为皇后的美梦。

然而,下一瞬间,就被人从床上拖下来,押了出来。

一开始,卫絮茹骂过、闹过、踢打过,然而,出了正房,看着皇子府的乱象,立马没了声音。

她知道,完了,一切都完了。

七皇子定然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还被人发现了。

卫絮茹的心开始往下沉。

很快,她看到了依旧高高在上的六皇子。

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彻底没了脸面。

往日里所有的自尊和骄傲都被人摁在地上踩。

她微垂着头,不再看六皇子。

她骄傲,不代表所有人都骄傲。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六皇子,求您饶了我一命。”

六皇子俯视杨妡,冷哼一声,冷冷地道:“带下去。”

“六皇子,六皇子。”杨妡继续吼。

卫絮茹听后,觉得万分丢脸,上去给了杨妡一巴掌。

“闭嘴!”

杨妡没料到卫絮茹会如此,紧紧捂住了嘴巴,愤怒地看向了卫絮茹。

“你干什么!”

“我让你闭嘴!”说着,卫絮茹又给了杨妡一巴掌。

杨妡刚刚生产完没几个月,生产时又比较糟糕,身体正虚着,被卫絮茹一巴掌打得倒在了地上。

六皇子看着眼前的闹剧,向来带笑的眼睛里满是冷光:“把这一群人全部带走,其他人看好了!”

即便德宁帝说要杀了整个府上的人,六皇子此刻也没有动手。

该怎么责罚,自有刑部接手,他是来亲自封了这个府,把重要的相关人员押解。

杨妡虽然如今在七皇子府上做妾,可她也是侯府出身。

且,之前七皇子做过什么事情她心中也清楚。

眼前的一切,无一不在提醒着她一件事情,七皇子定是惹怒了德宁帝,还很有可能造反了,要不然不会是这般。

要知道,卫絮茹可是七皇子妃,不可能就这么被人随便带走。

看着即将被带走的管事和七皇子的女人,杨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生怕,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为了性命着想,杨妡从地上爬起来,跑到六皇子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求饶:“六皇子,我什么都不知道,求您放过我。”

往日特别怜香惜玉的六皇子此刻却异常冷漠,居高临下,瞥了杨妡一眼之后,道:“带走!”

见侍卫要来拉她,杨妡立马道:“六皇子,此事我是真的不知道。但,这件事情七皇子妃知道,左相也参与其中。”

六皇子终于正眼瞧了杨妡一眼。

杨妡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用,继续说道:“我有证据,只要您能饶我一命,我就告诉你。”

六皇子盯着杨妡看了许久,道:“把她带上。”

七皇子很是谨慎,他们在书房里并未发现任何有用的东西。

想到七皇子素来宠爱杨妡,或许,她真的知道什么也说不定。

“是。”

卫絮茹彻底愤怒了,大吼:“杨妡,你攀扯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父亲也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信口开河,污蔑我父亲。”

“你们害死我儿子,还企图害死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今日?”杨妡冷冷说道。

“是刘氏推了你一把,管我什么事?”卫絮茹反驳,“当初刘氏的孩子不也是你弄掉的吗?”

听着这两个女人的话,六皇子不耐烦地蹙了蹙眉,没再给她们说话的机会,直接让人带走了。

很快,一切都安静下来。

抬头看着天上飘落的雨丝,六皇子重重叹了一口气。

六皇子回宫复命时,跟四皇子在宫门口相遇了。

跟六皇子的沉痛不同,四皇子很是兴奋。

“六弟,你也回来了?”

六皇子冷着脸说:“父皇还病着,四哥这么笑不好吧?”

四皇子听到六皇子如此说,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摸了摸鼻子,跟在六皇子身后入宫。

入宫之后,二人皆发现,宫里已经恢复了平静,一切都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此刻,德宁帝已经喝了太医熬好的药,睡下了。

看着面容憔悴的德宁帝,六皇子的眼眶一下子又红了。

看着昔日最疼爱他的父皇躺在这里,他心里异常难过。

谢谦璟上前,无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六皇子抹了抹眼泪,问:“五哥,太医怎么说,父皇是不是……是不是……”

看着六皇子这一双难过的眼睛,谢谦璟不忍心说出来实情,但又不得不说出来。

“父皇本就病了几年,太医说,没几年时间了,如今又遭逢此事……”

六皇子的眼泪一下子又流了出来。

很快,天亮了。

早起的人们正想跟左邻右舍说说昨晚的事情,却发现全城禁严。

刚一到街上,就发现路两旁站满了巡卫。

而且,出不了城。

外面不许进来,里面也不许出去。

而今日来上朝的,似乎少了几人。

昨夜动静那么大,且,今早街上也不寻常,很多人都知道出事了。

可大家又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如今最重要的事情无非是德宁帝病了,可昨日德宁帝的病情似乎好了不少。

那还能是因为什么呢?

等到了上早朝的时辰,皇上没来。

而一直跟在德宁帝身边的吴内侍也没来。

是一个面孔比较新的内侍来传的话。

让众人等。

德宁帝这一觉睡了很久,直到巳正,方醒过来。

醒来之后,脸色看着比昨晚好了一些,然而,还是说不清楚话,也动不了。

经过了一晚,对于自己的身体,德宁帝比昨晚容易接受了一些。

非常平静地吃饭,吃药。

最重要的是,收拾想要造反之人。

看着围在身边的儿子,德宁帝最终停留在了谢谦璟身上。

到了此时此刻,德宁帝发现,真正能代替他主持大局的,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

德宁帝看了六皇子一眼,拿起来毛笔,颤巍巍在纸上写了几个简单的字,又比划了一下。

很快,在众人不解时,六皇子明白了德宁帝的意思。

“您是说让五哥暂代朝政?”

德宁帝闭眼点头。

听后,谢谦璟心情仍旧很复杂,拱手应诺。

谢谦璟走后,德宁帝开始询问七皇子府和邓统领府上的事情。

问完,在纸上写了一个左字。

“您是想问左相是否参与其中吗?”六皇子问,见德宁帝点头,说道,“谢谦煦很是谨慎,书房没有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但是,他的一个侍妾说有证据能证明此事跟左相有关。那名侍妾已经被儿臣带回来了,正在殿外候着。”

德宁帝用了个手势。

“是,儿臣马上把她传进来。”

这几个时辰,足够杨妡想清楚该如何做。

她虽然不是最聪明的那个人,但她懂得做事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即便是在她被七皇子宠爱之时,她也没忘了这一点。

七皇子最宠她的时候,什么时候都不避讳,书房也随意让她进出。

她借机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东西。

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在七皇子落败之时,她能有保住性命的东西。

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

杨妡觉得自己很聪明。

见到德宁帝之后,杨妡立马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说完,道:“臣女手中有证据。若是您答应饶臣女一命,臣女就交出来。”

德宁帝抬眼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年轻女子,浑浊的双眼让人看不清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杨妡本来挺自信德宁帝定会饶她一命,此刻,看着这个眼神,却不禁打了个寒颤。

放在地上的手抖个不停,后背也生出来一层冷汗。

这一刻,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威压。

“臣女的父亲是平安侯。”杨妡再度提醒德宁帝。

德宁帝虽然口不能言,身子基本动不了,可基本的判断还有。

一听杨妡如此说,德宁帝就明白眼前的女子是谁了。

那个被平安侯除名的庶女。

这女人,果然跟谢谦煦那个畜生一样的性子。

这两个人是把他当傻子了吗?

到了这种时候竟然还敢跟他提条件,敢威胁他!

德宁帝一直没说话,杨妡的额头上都开始渗出来汗水了。

就在这时,只见德宁帝点了点头。

“多谢皇上。”

杨妡跪在地上谢恩。

此刻,她彻底放松下来,微垂的脸上露出来一丝轻松的笑意。

七皇子不是厌了她了么,卫絮茹不是一直欺负她么,这两人都快要死了,但凡欺负她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只有她,能安然活着!

德宁帝看了六皇子一眼,六皇子会意,道:“是,父皇。儿臣这就随她去拿证据。”

到了杨妡房中,杨妡没有去拿东西,反而想要趁机勾引六皇子。

“六皇子,妾身喜欢的人一直是您,您应该是知道的。当年,妾身给您写了信求助。妾身是被逼入了七皇子府。”说着,轻轻扯了扯六皇子的衣袖。

六皇子虽然是个好色之人,然而,此时此刻,他却没了这样的心思。

一个凌厉的眼神过去,杨妡收起来自己的小心思。

半个时辰后,二人再次回到了宫里。

看着杨妡从七皇子书房顺出来的一些信件,还有没有烧完的东西,德宁帝脸色铁青。

见德宁帝信了,杨妡借机问道:“皇上,您现在能不能放臣女回府?”

德宁帝看了一眼杨妡,拿起来纸笔在纸上写了几个字,递给六皇子。

六皇子看后,惊了一下。

青云院,听起来是个雅致的地方,实则是关皇家犯了错的女人。

这里原本是显帝在入宫前放置外室的地方,后来,显帝差点被这个外室害死。

显帝震怒,把青云院重新修葺了一番,变成了一个围墙高高,终日不见天日的牢笼。

自那以后,但凡宗室有女人犯了错,便被关入这里。

听说,进去的人有不少都疯了,傻了。

若是关在这里,比死也强不了多少。

不过,至少还活着。

德宁帝见儿子在发呆,转头把纸递给了一侧的王公公。

王公公看了一眼,立马道:“皇上恩典,饶谢谦煦侍妾杨氏一名,立即送往青云院。”

杨妡并不知青云院是什么样的地方,一听名字,以为是个好地方,立马跪下去谢恩。

德宁帝脸上的表情始终非常严肃。

能拿出来这么多证据,证明这个女人是参与到其中来了。

既参与了谋反,又反咬谢谦煦一口,这样的女人,终究是个祸害。

只是,既然答应让她活着,又因其身份特殊,不便处死。

那就关入皇家禁地,终身好好反省。

☆、纠结

谢谦璟一直忙着处理政务, 等他放松下来时, 左相一家已经下狱了。

整整三日, 谢谦璟终于从宫里回到了府中。

这几日,不管是朝堂还是市井之间, 全都安安静静的。

虽然很多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似乎一夜之间, 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异常。

听说谢谦璟回来了, 杨槿琪赶紧迎了上去。

谢谦璟监国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

只是,宫里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不清楚。

回屋后, 谢谦璟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杨槿琪。

杨槿琪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此刻,也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原来,前世, 德宁帝也是被七皇子和小吴内侍害死的。

那份遗诏是假的。

德宁帝突发疾病去世之事也是假的。

若非谢谦璟及时去宫里阻止, 今生,七皇子又要得逞了。

而杨妡, 如同前世一般,再次出卖了身边人。

前世她出卖的是最疼她的父亲,平安侯。

今生, 她出卖了七皇子。

不过, 今生她运气没那么好,德宁帝跟七皇子不一样,并没有因为她拿出来证据而放过她。

“多谢你。”谢谦璟握着杨槿琪的手说道。

杨槿琪从往事中回过神来,笑着说:“谢妾身做什么。妾身什么都没做, 一切都是您的功劳。”

看着媳妇儿这个样子,谢谦璟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异感觉。

他总觉得,不过是几日未见,媳妇儿似乎又变了。

似乎,跟他之前有了一丝隔阂。

想着自己几日都没怎么合眼,精神不太好,可能是自己想多了。

这些思考在脑子中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谢谦璟抛之脑后,开始说起来别的事情:“父皇问起过我是如何发现的。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我撒了谎。说是察觉到吴内侍不在,而送药之人变成了小吴内侍,越想越不对劲儿,就回宫里看了一眼。抱歉,明明是你救了父皇,但我却不能为你请功。”

杨槿琪可从来没想过要贪这一份功劳。

帝王都是多疑的,若是德宁帝知道她早已得知小吴内侍是七皇子的人,却没告诉他,说不定他还会怪她。

这事儿肯定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是个麻烦。

还好谢谦璟机智。

“您莫要如此说。妾身可没想这么多,只要父皇没被七皇子那个小人杀了就好。”杨槿琪说道。

谢谦璟见媳妇儿如此善解人意,很是欣慰。

他曾想过,要不要对德宁帝说出来实情。

只是,因着被儿子和身边的内侍欺骗,这几日德宁帝性情大变,又多疑。

开始怀疑身边的每一个人,在其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