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可欣自从离开海茂之后，境遇越发不如从前，虽然她用盛瑶的事软性威胁了李涵没有赔钱，可这个圈子就这么大，她离开海茂之后，接洽了不少经济公司，大的小的都有，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公司似乎在考虑要签她，但都几乎没有给一个确切的答复。

她也就只能在自己的粉丝群里吐吐苦水了。

今晚嘉星的家族演唱会直播，她本来是不想看的，可一会儿一个热搜，弄得她不厌其烦，只能点开直播。

一进去就是盛瑶抱着吉他在唱[月半小夜曲]，听说盛瑶还拍了大电影[黑鹰坠落]，又有桃花簪大火，又拍了杂志别册，简直混得风生水起，相比她的境遇，她简直嫉妒到变形。

好在有人替她报了仇，激光笔照在盛瑶眼睛上的时候，她大呼活该。

却不想很快就被调查出那个竟然是她粉丝，她预感不好的时候，群里又有叛徒把聊天记录泄露了出去，营销号带节奏带到飞起，说她教唆粉丝伤害盛瑶。

网上言论瞬间发酵，盛瑶现在风头正盛，粉丝很快就涌到她微博下面，各种难听的谩骂声湮没了她的评论区。

曾经那些伤害盛瑶的言论，如今全部反弹到了自己身上。

盛瑶被全网群嘲时，她在暗处幸灾乐祸，如今她被骂时，也再没人站出来帮她说话。

而且没有经济公司，没有团队，她只能单枪匹马去应付这些。

她也只能发个微博卖卖惨。

@奚可欣：请网友们不要断章取义，难道我在粉丝群里说话的权利都没有了吗？我向来约束自己的粉丝，粉丝一时糊涂犯了错，难道艺人也要受连坐责任吗？请大家都善良一点，不要使用网络暴力。

盛瑶接起沈宴峥的电话，他的声音低沉温柔：“睡了吗？”

“还没有。”

“医生让你早点休息，早点睡觉。”

“嗯知道，点完眼药水就准备睡了。”

挂了电话，沈宴峥抬头看了看三楼窗户，大雪纷飞中，暖黄色的灯光像是至黯黑夜中的一盏小夜灯，听到她的声音就觉得很温暖。

盛瑶说要自己点眼药水，盛瑜便去厨房里切水果，猕猴桃橙子火龙果切了一小盒，用牙签插好，放在茶几上，接着又坐在地毯上刷手机，看到奚可欣的言论，轻哼了两声。

盛瑶终于点好眼药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哼哼什么？”

盛瑜叉了块橙子塞她嘴里：“奚可欣开始卖惨了，被网友骂到关评论。”

“她不无辜，但网络暴力我也不太赞成，太多人浑水摸鱼了，骂她的也不一定是为了我好，骂多了，网友会同情她，会反过头来觉得我操控网友，你知道的，很多网友是墙头草。”

盛瑜点头：“嗯，你说得对。”

盛瑶闭眼休息了会儿，也发了条微博。

@盛瑶：多谢大家的关心，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说没有大碍，一天三次滴眼药水，休息一周就好了，大家都乖一点，晚安[/小夜灯]

盛瑜啧啧：“你这样才叫约束粉丝啊，奚可欣几时约束过粉丝，一天天的火上浇油还约束粉丝，不过这次事件之后，她要签经济公司，就真的很难了。”

这就不是盛瑶能管得了的。

以德报怨，也不是她的风格。

这次的激光笔事件闹得挺大，老家那些表弟表妹个个都是资深网瘾患者，所以她们爸妈也很快就知道了这事。

早上还在睡觉，电话就打了过来，盛瑶只能坦白，说是要留在帝都休息，就不赶回家过年了，家里表示理解，还嘱咐盛瑜好好照顾姐姐，盛瑜拿着菜刀，有些手足无措，做菜真的好难。

盛瑶放下手机，进了厨房：“我来吧。”

下了一夜的雪，窗台上积着厚厚的雪，松树枝上栖着麻雀，厨房的窗户开了道缝儿，清冽的空气让她昏昏沉沉的脑袋清醒了几分。

“你可是病患，这样，你教我吧。”

教了五分钟，盛瑜被盛瑶轰出了厨房，盛瑜委屈巴巴摸着脖子，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我觉得我的厨艺还可以抢救一下。”

就看到盛瑶提着菜刀回头看了她一眼。

“好，我滚，我滚。”

冰箱里有速冻水饺，盛瑶煎了水饺，炒了盘莴笋鸡蛋，又榨了两杯果汁橙子猕猴桃汁。

吃早饭的时候，盛瑜接了通电话，是她经纪人轩哥打来的。

“什么？要补拍？”

“嗯，厂商那边的母带损毁，这支广告大年初一要投放各大平台，时间紧任务重，我马上到你小区了，你起来了吧？”

“起是起了……可……我这边情况特殊。”

盛瑶小声道：“不用管我，我一个人可以的。”

挂了电话，盛瑜担心：“你行吗？”

盛瑶指了指桌上的菜：“这些是谁做的？”

盛瑜摸了摸脖子：“我要去杭州拍啊，我都不知道要耽误几天，万一大年夜回不来怎么办？”

“那样我就只需要做一人份的年夜饭，或许我还轻松一点呢。”

“你说得好有道理我竟无法反驳。”

吃完早饭，盛瑜抢着把锅碗给洗了：“我至少得有点贡献力，不然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轩哥过来带走了盛瑜，盛瑶滴完眼药水，百无聊赖窝在沙发上，手机铃声震起来，她眯缝着眼睛接起电话，晨间沈宴峥的声音暗哑又性感：“我现在过去接你。”

盛瑶：“……嗯？什么？”

“你妹妹不是去杭州拍广告了吗？你一个人没有办法照顾自己，我去接你。”

“你怎么知道？是你从中做了什么手脚吗？”

好像听到电话那头细微的磨牙声，“你妹妹刚才给我发了消息，说是不放心你。”

这就有点尴尬了，盛瑶心里暗骂盛瑜多管闲事，那丫头不是不喜欢沈宴峥，不是让她做出‘今天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的姿态的吗？怎么扭脸就变卦了？

“我没关系，可以自己照顾自己。”

“还有二十分钟到你那里，你收拾一下行李。”

“真的不……”

啪，那边已经挂断了电话，盛瑶依旧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大过年的，上别人家去过，太叨扰了吧？

沈宴峥来敲门的时候，盛瑶还躺在沙发上，眼睛虽然没有大碍，但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外流眼泪，听到敲门声，盛瑶眼眶泛红眼睫湿润走到门口，开了门。

沈宴峥心口跟着一紧：“哭什么？”

盛瑶：“……我没哭啊。”说完要抬手擦眼泪，沈宴峥扣住她的手：“医生说不要用手擦，以免细菌感染。”

对门有动静，好像有人在开门，沈宴峥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推着盛瑶进去，嘭一声关上门，回身看猫眼，对门一对老夫妻拎着垃圾袋出了门进了电梯，再转身，就迎上她一双湿漉漉又迷蒙的眼睛，不由喉头滚了滚。

“还好吗？”

盛瑶用纸巾擦了擦眼周：“会流眼泪，没有什么其他反应。”

“行李收拾了吗？”

盛瑶趿拉着拖鞋坐进沙发里，扯了扯卫衣拉绳：“真的不用了，我一个人住这里挺好的。”

他坐在沙发扶手上，一双长腿无处安放，看起来憋屈得很，“医生说了你需要多休息，也要观察眼睛有没有什么后遗症，一旦有症状，现在年根，车子也打不到，你甚至不能及时去医院。”

“不然我去公司吧，或者去娴姐家，她家就在帝都，小赵总家也在帝都……”

越说，沈宴峥的脸色越阴沉，随便选择谁，就是不选择他，是这个意思吗？

“为什么不愿意去我那里？”

“怕给你添麻烦，也怕……”

怕传绯闻，人气是粉丝给的，粉丝能捧你，自然也能摔你，她脚跟还没站稳呢，不是能为所欲为的时候。

“不会给我添麻烦，也不会有绯闻，外面雪天，你小区几乎没有行人，你要避嫌，我可以先下去。”

“不……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她只是担心这一让步，自己心中坚持的一些东西就土崩瓦解了。

“我……不太喜欢你那个大房子。”

为数不多去的几次，都给她带来了不好的感受，回忆并不美好，大过年的，她更喜欢留在充满人情味的盛瑜的小公寓。

沈宴峥眼帘垂了垂，她身处风口浪尖被谩骂压到喘不过气来的时候，鼓起勇气去求他替她澄清，就在那个大房子里，他无情拒绝了她。

她不喜欢那个房子，情理之中。

话说完，眼泪又流下来了，盛瑶手忙脚乱拿纸巾：“这眼泪并不是难过的眼泪，你别误会啊，这不受我控制的。”

看在沈宴峥眼里就是她明明难过，却故作坚强。

盛瑶：……

真不是！！

“中午想吃什么？”

盛瑶擦了眼泪，眼眶和鼻头都红通通的，“嗯？”

“既然你不愿意去我那里，那我让慧姨过来给你做饭。”

两小时候，太阳终于划破乌云，窗户外面亮了起来，盛瑶眼睛有些酸涩的感觉，沈宴峥不知道从哪里拿了条黑色的绸布，覆在了她眼睛上。

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将绸布打了个结，盛瑶有些手足无措：“要这样吗？”

“医生说不能经强光照射。”

“拉上窗帘不就好了吗？你这样，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沈宴峥：……

绸布被他解开，转而窗帘被拉上，盛瑶满眼‘这个霸总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绸布担在他手里，他轻咳一声：“我看看慧姨在做什么。”

厨房的手拉门被拉开，盛瑶摇摇头。

厨房太小，根本容不下逼近一九零的大个子，很快他就被慧姨给赶了出来。

茶几上放着她的眼药水，她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书。

手机不能刷太久，电视也不能看太久，盛瑶觉得她好像在受刑，太痛苦了。

沈宴峥拿起眼药水，拧开瓶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表，“我给你滴眼药水。”

盛瑶全身上下写着拒绝：“我自己来。”

男人已经欺身过来，伸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他这么大一个人，留在这里，总要有所生产，才不会显得那么没用。

盛瑶双手推在他胸口，脑袋后仰：“我自己来。”

“别动。”

人被放倒，头枕在沙发扶手上，性感霸总，在线滴眼药水，盛瑶紧张得疯狂眨眼睛，浪费了好几滴眼药水。

沈宴峥一脸‘我不信这个邪’，脸越靠越近，有那么一瞬，盛瑶盯着他放大的俊脸，忘记了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