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02章 Chapter 102(1 / 1)

作品:《代嫁豪门后我却只想搞事业[穿书]

封允将车子开的飞快。

他的唇角紧紧抿着, 下颌线的弧度因用力而紧绷, 目光深而冷, 隐隐透着狠戾。

修长的十指握在方向盘上,用力到指节发白,讲电话的语气却很稳:“我要他们再无立足之地。”

车灯一盏盏被甩在身后,金锐高耸的楼体转瞬已在眼前。

封允挂了电话, 车子转向, 滑入金锐地下车库的入口。

宁安坐电梯下到地下车库,一出楼梯间, 就看到了封允高大的身影。

和往常不一样,他这次特意提前下车,站在那里等着他,让他第一眼就可以看到他。

宁安小跑几步,封允也同时往前迎上来,两人的脚步都很急,然后紧紧抱在了一起。

封允按住了他的后脑, 将他按在自己的颈窝里,紧的让他几乎不能呼吸。

宁安伏在他怀里,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直到真正抱住了他,闻到那股熟悉的带着轻微苦涩的柑橘香味儿,他的一颗心才终于慢慢落了地。

全身的重担也在那一刻被分担,他变的轻松了些,紧绷的身体也柔软了起来。

纷乱繁杂的思绪慢慢汇成一股,缓缓地流淌, 不再将他的胸口涨的发痛。

封允紧紧地抱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了起来,在车库昏黄的光线下打量他。

宁安的鬓发被蹭的有些凌乱,封允温柔地用指腹将些许碎发为他抿到耳后,将他的脸完完整整地露出来。

他看了他片刻,才问:“哭了?”

宁安没回答,封允又低下头亲吻他的眼睛和鼻翼,最后又亲吻他的唇角,然后才护着他坐回车里。

他为他点了一支烟,宁安沉默着接了过来,然后靠在车窗上,垂眸抽了一口。

不等他开口,他便自己说话了,像是在回答他“哭了”的问题:“见到你之后,好多了。”

封允的心口发烫,眼睛里也如燃起了星火,宁安这样毫无保留地依赖他的样子,让他心底的贪婪再一次冒出了头,几乎难以控制。

他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沉默着发动了车子。

宁安靠在座椅里,偏着头看向窗外。

路灯一盏盏被迅速拉近又被甩在身后,他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封允看他一眼,只能看到他修长的脖颈和一小片雪白的侧颊,随着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

他伸出一只手去拉他空着的那只手,那只手冰凉。

宁安转过头来,主动勾住他的手指,封允笑笑:“在想什么?”

宁安将最后一口烟抽尽了,将烟蒂摁熄在烟灰缸里,轻声道:“我在想程前。”

封允挑了挑眉,宁安沉默了片刻:“也在想我自己也许已经足够幸运。”

“怎么说?”封允眸子冰寒,唇角却勾出一缕极浅的笑意:“被人诬陷也算幸运吗?”

“不是,”宁安摇摇头:“是因为,有你相信我,有老师相信我,李万非和尹尧也相信我,可能还有许多我不知道的人,他们也相信我。”

宁安轻轻说:“这些信任,太珍贵了。”

封允的唇角抿紧了,喉结轻轻滚动,这是整晚他第二次想说些什么,但却依然没有说出口。

宁安却没有注意,他又弯腰捞过烟盒,敲了一支烟出来点燃了:“刚开始,我真的很恨,恨他们用这么不入流的手段,对光明磊落的人来说太不公平,那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你之前说的那种感觉。”

“什么感觉?”封允问。

宁安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说:“那种被同样的事情一次次逼到绝境,内心充满了戾气,想毁灭一切的戾气与冲动。”

封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蓦地收紧,指节泛了白。

他深刻地了解那种痛苦,他恐惧于宁安也沾染上了那种痛苦。

“不用担心,没那么严重。尤其后来看到你,你还是给了我你的怀抱。”宁安似有所觉,轻轻捏了捏他的掌心:“我又觉得,这世界对我其实还是很好的,我有家,有你。有你在,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能够承受得了。”

封允的眸色深黑,看不出里面翻滚的复杂情绪究竟属于什么。

像是挣扎,也像是感动,纠纠缠缠,在夜灯下透出一股很隐忍的痛苦来。

车子弯进小区里,封允沉声问:“所以你认为程前也是被冤枉的?”

“十之**吧。”宁安看着窗外轻声道:“所以我刚才在想,也许程前没有我这么幸运,所以被逼的远走他乡。”

封允没说话,捏了捏他的手心,宁安便转头对他轻轻一笑。

两人回了家,直接进了宁安的工作室。

宁安干活一向很有条理,关于这件作品的所有资料都整理的十分整齐,所以翻找起来也很方便。

从灵感的产生,到前期准备工作,中间废了的几版设计稿,制作过程直到成品出炉,包括最终的lookbook全都记录在册。

但并没有什么能百分百证明他的清白。

两人翻检之后已经到了后半夜,封允看着宁安严肃凝重的侧脸,因为缺乏血色而越发显得苍白。

而烟灰缸里的烟蒂也越堆越多,他的眉心终于忍不住越蹙越紧。

有好几次他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抿住了唇角。

宁安扑向他的那一刻,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反复播放,越来越清晰。

那时候他是那么全心全意地依赖着他。

他对他毫无保留的依赖唤醒了他心底那个从未离开过的魔鬼,让他对他强烈到病态的独占欲一层层被无限放大,不再可控。

他有能证明他清白的证据,但内心那个名叫贪婪的恶魔却逼着他保持缄默。

一再让他想一想再下决定。

如果宁安离开了服设这一行,如果他不再那么忙,不用去澳洲,不用去q市,不用泡在剧组,如果他只属于他……

他不舍得折断他的翅膀,如果由别人来折断……

那么他回到家就可以看到他,他出差在外也可以带着他,他随时随地都可以抱住他亲吻他……

可是他也比谁都知道失去梦想的痛苦,尤其以这种方式,宁安也一样会痛苦!

他闭了闭眼,手掌握得很紧,指甲紧紧地扣进了手心里。

自从和宁安在一起后,他每日都生活在幸福和快乐之中,几乎忘记了自己还有这样黑暗的一面。

这种负面而阴暗的情绪许久没有出现过了,但可能这次的变故对心中的贪婪来说是一次机遇,也可能是他对他的渴望已经算是病态,早已深深地植入了骨髓与血液,以致于这一刻,他再一次被那阴暗的东西掌控住。

他太喜欢太享受宁安只依赖他一个人,把他当做全世界的样子了。

可是不行,如果这样的话,他和封冉又有什么不同?

他之所以和封冉不一样,之所以厌弃封冉,是因为他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候选择最正确的那条路。

而封冉总是被畸形的**所控制。

“你知道吗?”宁安忽然说,嗓音有一点沙哑:“我这件作品就是因为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才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

然后他抬起头来,看着他说:“你是我的家属,就算为我作证,也……”

“封允,你怎么了?”宁安停下了手里的工作,站起身来,关切地用微凉的掌心覆住他的额头:“是不是太累了,你脸色很难看。”

“宁安。”封允张了张嘴。

“没事,”宁安反过来安慰他:“不用太担心,会好的。”

他看了看时间,又心疼地亲吻封允:“今天也难出什么结果了,先睡吧。”

可能是太累了,宁安睡得反而很快,没存在睡不着这种情况。

但他睡的很浅,即便是睡着了,眉心也依然微微蹙着。

封允悄悄起身,拿起床头的pad,进入了一款私密性极高的付费相册。

他没开灯,电子屏的荧光打在他脸上,那张脸刀削斧刻般冷硬,眸子黑沉,像一团乌云。

从去年十一月下旬直到最近,这个相册里的照片几乎没有断过。

没一张都与宁安有关。

宁安的每一件作品,进展到每一个步骤,宁安失败了剪碎了的布料,废弃撕成碎片的图纸,人台上挂着的作品从一块布料一点点变成一件成型的作品,所有的一切都记录在这里面。

还有他睡着的样子,埋头工作的样子,唇间咬着工具的样子,他的背影,侧面,甚至于他无意间抬眸的片刻……

他沉迷于忄青谷欠之中,绯红的眼角,红肿的双唇和迷惘的眼神……

什么都有,都是他迷恋的他,迷恋他努力拼搏的样子,迷恋他生活中在自己面前柔和软糯的样子,迷恋他沉迷于他给的快乐的样子……

自然也有这件作品的图纸和成品,最后一张成品图他上传于七月中旬。

而相册的照片上传时间是不能更改的,是决定性的证据。

宁安给他听了他们在汪荣办公室的录音,时间可以代表一切,如果真如肖笛和郑文泽所说,他是七月下旬才给宁安看过图纸,那么宁安不可能在六月初就开始逐步完善图纸,并在那之前就可以完成成品。

解释只有一个,郑文泽在撒谎。

封允的指尖轻轻滑动,把今年六月份到七月中旬的照片看了一遍又一遍,眸子变的越来越锋锐。

他正出神,宁安却忽然向他靠了过来。

封允吓了一跳,他转头看过去,才发现宁安并没有醒。

他脸上有痛苦的神色,呼吸有些急促,手在虚空中挣扎着抓了几下。

封允忙放下pad,将地灯打开,翻身将宁安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

但宁安还是喘息着张开了眼睛。

他额角出了汗,眼神刚开始很迷惘,封允轻轻叫他名字,他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将自己往他怀里靠了靠:“封允,我做噩梦了,梦到我掉进了一个深潭里,浪就要把我卷下去了。”

封允帮他擦了额角的汗,亲吻他拥抱他。

等他平静下来,又起身去倒了一杯水喂给他,宁安坐起来靠在床头慢慢喝了。

封允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刚要再次上床,宁安已经起了身,他跪坐在床上,抱住了他的腰,将头埋在他胸口。

他说,封允,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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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允低下头,抚着他额头汗湿的碎发,轻声哄他:“你太累了,先睡觉,我抱着你,不放开。”

宁安抬头看他,脸色苍白,眸子黝黑。

封允垂眸看他,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宁安想低头,被封允捏着下巴抬起了脸。

“不用。”他说。

然后俯下身去亲吻他。

他把他抱在怀里,很紧,让他开始有一点安全感,在他怀里颤抖着叹了一口气。

他长长久久地亲吻他。

宁安呜咽一声,将头抵在了他的颈窝里,轻轻颤抖。

封允喘息着,但没有动,他抬起他的脸,亲吻他的嘴唇。

“这样有安全感吗?”他轻声问他。

宁安点了点头。

“一直这样好不好?”他又问他。

宁安再次将头伏在他的肩颈间,眼泪打湿了他的锁骨。

封允让他抬起头来。

眼泪在他尖尖的下颌汇流,蹭在了封允的脸颊上。

“又哭了?”他说。

“今天在工作室也哭了?”他又问:“为什么会哭,以前你从来不会哭,再苦再痛都不会哭。”

宁安抬头去够他的嘴唇,带着气音断断续续地说:“因为现在有你疼我了。”

以前没人疼,就算再苦再累,也只能咬着牙和着血泪往前奔跑。

就算哭了又怎样,没有人珍惜的孩子,眼泪也没有价值。

可现在有人疼了,有人在乎了,有人会给他擦干眼泪了,他才敢在他面前哭。

只有被疼爱的人才有资格脆弱,才有资格流眼泪。

封允怔了怔,心脏扭曲着,与心底那把悬着的刀拧在了一起,一瞬间便血肉模糊,疼痛来的猝不及防。

封允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一次黎远书告诉他,不做模特了。

从那时候起,他就想把宁安也宠成黎远书那样的小少爷,可以自由地做选择。

可现在呢,他在做什么?

他说:“宁安,我有证据。”

宁安终于不用担心做噩梦了,他累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可封允却亲着他的额头,唤着他的名字,拿起pad给他看。

宁安努力了好久,眼神才慢慢聚焦,像冰水浸入了毛孔里,他在封允怀中轻轻打了个寒颤。

那里面近千张照片全是关于他的,他翻看着,眼睫轻轻颤抖,许久说不出话来。

封允将他抱在怀里,紧紧地不敢放松,他心里很痛苦,怕他会失望,怕会失去他。

“对不起,”他嗓音暗哑:“我还是那个值得你信任的人吗?”

宁安垂着眼睫,半晌才抬头亲他。

封允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封允心里的暗病他也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他几乎体会到了同样的痛苦,只是一点点,就足够他后怕。

可封允,无论在多痛苦多纠结的境况下,他最终的选择始终都是他。

还有比这更珍贵的吗?没有了。

他爱的人,每次都在心底为他与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斗争,即便自己遍体鳞伤,也会为他一次次拼杀。

宁安对上他殷切的目光,红了眼眶:“怎么会不值得?”

封允抿着唇角,眼眶也于一瞬间变红了,随即那双漂亮的眸子里又浮起了浅淡的笑意。

“无论多难,你都在为我考虑。”宁安抬手去抚他的眉眼:“我有一句话可能一直忘记告诉你,就像你说把我放在第一位一样,在我这里你也是最重要的,比什么都重要。”

他用掌心捂住他的唇,像讨一个亲吻:“以后不用担心,不用害怕,我只属于你,不管什么时候都一样会全心全意地依赖你,相信你。”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封允再次吻住,封允的眉心微微蹙着,像在克制着什么。

这一刻,在他心底顽固盘桓多年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终于土崩瓦解。

他想起心理咨询师说过的话,她说:“爱可以摧毁一切,也可以疗愈一切。”

而他,毫无疑问,被疗愈了。

作者有话要说: (******)见微博

下个周大约就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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