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的手指。

看着谢晴空缩回手，随缘担心的啾了一声。看起来很疼的样子。

“没事，已经好了。”谢晴空说着，将手指伸到随缘面前，刚刚烫出来的燎泡已经不见了。

说话间，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十几只动物走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只雌性老虎，她甩着尾巴，发出缥缈的人声，“你好，我是妖盟主席乔俏，你也看到了，我的本体是一只老虎。”

乔俏说着，走到最靠门的主位上趴下，就在谢晴空旁边。其他动物都跟谢晴空打过招呼，一一入座，或卧或站，或躺或蹲在坐垫之上。

随缘啾啾叫着，伸出翅膀拍打着铁笼子，那意思似乎是让这些人放了他。

“抱歉，现在还不够让你出来。我们不知道半龙到底有多强的实力，巴巳又会不会杀过来，我们需要一个质子。”乔俏的声音很平静，似乎完全没觉得自己在说一件有些可耻的事情。

“那么，你们用这个质子要挟我，又是想做什么？你们应该听过录音，我说得很清楚，纪云是巴巳杀死的，跟我并没有关系。”谢晴空轻声说。

乔俏微微舒展虎躯，开口说，“纪云在人界的任务是调查五彩石，他会找上你，想必是你跟五彩石有什么关系。龙皇之子，你知道五彩石的下落么？”

“他来找我，不过是因为我们曾经睡过一个寝室，他想借助这个关系，得到一个角色。”谢晴空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不过在那期间，他发现了我半龙的身份，为了保住秘密，巴巳杀了他。”

“但你跟胡尤的谈话里提到过，你知道怎么阻止天道崩塌，难道不是你知道五彩石的下落？”乔俏问。

“不是，你误会了。我只是随便说说。”谢晴空干脆的否认。

妖盟里主事的众妖显然不相信谢晴空，开始一个一个盘问。

蜥蜴问：“巴巳现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向来神出鬼没。”

火鸟问：“你是龙皇之子，你为什么不回到妖界，继承皇位。”

“我对皇位没兴趣。”

乌龟说：“不管你对皇位有没有兴趣，你都是皇位的准继承人，你必须承担起责任。跳龙门的事情，巴巳有没有跟你说过。”

谢晴空微微蹙眉：“妾风带我来的时候，说你们只想要一个凶手。”

“凶手你已经说了，是巴巳，不是么”乔俏说，“但对于你来说，我们需要一个龙皇。我们希望你能越过龙门，成为真龙，带领我们打败人类。”

谢晴空看着乔俏，表情渐渐复杂，这妖盟是怎么回事？说好的自由平等公正法治呢？现在是逼自己恢复帝制，统治他们么？

“我们已经为战争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差得，就只是一个领导者。”乔俏看着谢晴空，虎目炯炯有神。

谢晴空微微沉下脸色：“据我所知，越过龙门的水族，没有一个可以成为真龙，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

乔俏站了起来，整只虎看起来威风凛凛，正义凛然，“因为你跟他们不一样，一万年过去，很多妖已经忘记了龙门的真正意义，只知道越过龙门可以成为龙。”

谢晴空看着乔俏，等着她继续说。

“在龙族强盛，子嗣众多的远古时期，龙门是对龙皇的考验。只有越过龙门，才能承接历代龙皇的记忆，成为龙皇。那些水族挑战龙门，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却因为根本不是正统而得不到历代龙皇的认可，自然变成暴虐的怪物。”

“你不一样，你是龙皇之子，有着龙族的血脉。”乔俏说完，跨前一步，“请你越过龙门，继承龙皇之位。”

谢晴空微微蹙眉，所以说，那些水族越过龙门而不成龙，是因为血统不纯正。而自己跳龙门能成龙，是因为自己是亲儿子？可自己的血统也不算最纯正的。

“是不是继承了龙皇之位，我就可以命令你，就可以让你放了随缘。”谢晴空问。

随缘在鸟笼里啾啾叫着。不要去，我觉得跳龙门非常非常不好，不许去。她一定是骗子，万一跳失败了，她又不用负责。

“自然。龙皇的权威，没有妖可以抗衡。”乔俏说，“或者，你也可以交出五彩石。”

谢晴空看着乔俏，突然有一种错觉，那就是乔俏知道他为什么为难。他知道拯救天道崩塌的方法，那就是让随缘去补天，但他不想这么做。而想不被逼迫，就只能成为真龙。

“龙门在哪里？”谢晴空问。

乔俏笑了，她突然化成人形，变成一个娇俏的少女，她伸手提起随缘的笼子，笑着对谢晴空说，“跟我来。”

会议室里的其他动物都没挪地方，直到乔俏和谢晴空离开，才开始窃窃私语。

“他真的不知道五彩石的下落？五彩石可是龙皇弄丢的，他还跟巴巳有联系，说不准就在他手里。他蛰伏这么多年，没准就在等今天，成为真龙，统一两界。”

“成为真龙？他只有一半的龙族血统，母亲还是脆弱的人类，他怎么可能成为真龙，继承龙皇之位。”

“历代龙皇的神识会吞掉他，他能成个龙形就算不错了。”

“最好能成个睚眦，战斗力比较高，战争开始，还能拿去对付航母。”

谢晴空很清楚，这些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善意，他们只是想要一个龙皇。如果自己无法成为龙皇，这些妖甚至不会多看他一眼，很可能继续逼问他五彩石的下落。

谢晴空记得巴巳说过，他只有越过龙门，成为真龙，才能具有足够的资格保护随缘。

原来是这个意思么？那些宛若玩笑的死劫，其实并不真的能威胁随缘的生命，能威胁随缘生命的，是整个妖族的追杀。

妖族们为了避免两界合一，无论如何都想要找到五彩石，弥补天道的漏洞。

虽然随缘的死劫已经过了76道，只剩5道就能结束。继续隐瞒下去，等到尘埃落定，随缘再无法化成五彩石的那一刻，这一切就结束了。

可那太冒险了。万一之后妖族发现随缘的身世，他将没有能力保护随缘。甚至现在胡尤就已经知道了随缘的身世，并且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他必须搏一次，成为龙皇，成为无上的权威，就再没有任何妖族能伤害到随缘。

乔俏带着谢晴空来到一处瀑布之下，对谢晴空说，“这就是龙门，化成本体游上去，你就能继承龙皇之位。”

谢晴空往瀑布之下的溪流看去，按照电视剧里的规律，这里应该聚集着非常多的鱼，想要越过龙门。

“之前有太多水族被龙门坑过，现在他们基本上不会到这里来。”乔俏解说道。

谢晴空看向瀑布，还算恢弘壮观。

“啾啾啾”随缘在笼子里用力扑腾，发出巨大的响声。

不要去，不要去，不要去！就算一辈子当笼中鸟，我也不要你去，会出事儿的！

谢晴空自然注意到随缘的折腾，却到底没去看随缘，只冲乔俏点了下头，化成本体。

一条金色的小龙蹿入水中，金色的鳞片在水波中闪烁，流畅的龙身在水中摆动，逆流而上。

“没想到半龙，是这样的形态。跟真龙又有什么区别呢。”乔俏感叹道。

谢晴空原本以为逆流登上瀑布很难，但刚进入水中他就发现他错了。虽然是逆流，但水中仿佛有什么力量在拖着他，带着他直冲瀑布的顶端，一举跃出了龙门。

谢晴空跃上瀑布的一瞬间，整个身形暴涨，头上的角变长，身上的鳞片更加绚烂，四爪变成五爪，一双金色的竖瞳冰冷而威仪。

“这就，这就是……”乔俏瞪着金龙，磕磕巴巴，似乎完全无法想象。

金龙的眼光转向乔俏，突然俯冲而来，姿态矫健而优雅，仿佛在云间游弋。

乔俏被一尾巴甩开，手里的笼子也突然碎裂。

随缘从笼子里飞出来，冲到金龙面前。

“谢晴空！”随缘的心跳很快，他有一种浓浓的不安感。眼前的金龙一点不像他认识的谢晴空，让他觉得危险与恐怖，忍不住就想后退。

金龙看着随缘，发出低沉的龙吟，“你是谁？”

随缘整只鸟都僵住了，甚至忘记扇翅膀，仿佛被施了石化咒，僵硬的往下掉。

金龙一个甩尾，突然化成人形，落在地上，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小肥啾。

“我开玩笑的，你别吓我。”谢晴空捧着随缘，焦急的解释。

随缘整个人还有点晕乎，刚刚的死劫让他差点摔死。他晃晃悠悠的用翅膀支撑住身体，随缘用豆豆眼盯着谢晴空，“开玩笑？”

谢晴空扯了下嘴角，讪笑道，“这不是，失忆梗比较普遍。”

随缘猛得跳起来，翅膀叉腰，气愤的啾啾叫，“离婚梗也很火热，你要不要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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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晴空：首先，我们得先结婚。

第 60 章

随缘化成人形, 抱着臂瞪谢晴空。他的心态很炸，脑子还有些胀，那种恐惧的感觉挥之不去。

谢晴空却还像之前一样，笑着将他抱进怀里，顺着他的头发哄他, “好了, 别闹别扭。”

随缘拱了拱谢晴空的下巴, 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两人亲昵一番, 刚刚被掀飞的乔俏总算回来了, 她直接对着谢晴空跪下，高声大呼，“恭迎龙皇。”

“不用这么拘礼, 挺没意思的。人界都民.主.共.和了，我们也没必要这么封建。”谢晴空冲乔俏挥了挥手。

乔俏应着“是”, 站起身来, 再次带谢晴空跟随缘回到刚刚的会议室。

一进门，就见会议室里的众多动物匍匐在地上, 发出低低的叫声，宛若吟唱。

“变成人形吧，我在人界呆得久, 看不惯你们这幅样子。”谢晴空说着, 走向之前乔俏坐的位置。

只见乔俏的垫子被顶了起来, 地板破碎拱起, 形成一个巨大的座椅。

会议室内的动物也立刻化成人形，一个个穿着各种古怪的服侍，学着谢晴空的样子，在地上制作出椅子。有不擅长的，还得求着别人帮忙制作，随缘甚至听到了讨价还价的声音。

谢晴空坐到椅子上，冲随缘招手。随缘走过去，手便被谢晴空握住。

谢晴空笑着说：“我很快处理好，我们就回人界。”

随缘嗯了一声，站在谢晴空的椅子边上，看着谢长空询问妖界现状，下发命令。有种两人还在拍摄《大卫风云》的诡异感。

谢晴空没有说太久，很快结束了会议，留下一句，“这一次，跟之前都不一样，如果战败。”

说着，谢晴空扫视一周，露出一个狞笑，“没有哪一族可以苟活。”

谢晴空说完，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惊恐的神色，但转而变得坚定，高呼起来，“此战必胜！征服人界！”

谢晴空露出满意的笑容，拉着随缘离开会议室，紧接着回到人界。

刚一走出假山，就见巴巳站在那里，他低着头，没有跟谢晴空对视，直接半跪下去，“主公，欢迎回来。”

“是啊，一切如你所愿，是不是很开心。”谢晴空冷笑一声，走到巴巳面前，突然一把捏住巴巳的脖子，将巴巳提了起来，“我父亲救过你的命，可你明知道他不想我继承龙皇之位，却还是将我逼到这一步。现在，你能感觉到他的愤怒么？”

“我只是想，再次感受到他的愤怒。”巴巳的脖子被谢晴空捏得变形，却还是能发出稳定的声音。

谢晴空一把甩开巴巳，拉着随缘打算离开。

随缘却没动，反而拉住了谢晴空，“我不走，你先说清楚，你到底怎么了。”

谢晴空停在那里，始终握着随缘的手，却没有转身或者开口。

巴巳从地上爬起来，脖子上还留有红痕，“他继承了历代龙皇的记忆，恐怕一时还无法调整过来，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是谁。”

“我知道自己是谁。”谢晴空猛得转向巴巳，“下去。”

巴巳笑着应是，化成黑烟消失。

谢晴空放开随缘的手，转身面对随缘，仍旧露出笑容。

“你别笑，好假。”随缘盯着谢晴空，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谢晴空收起笑容，轻叹一声，缓缓说，“我真的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几十万年的记忆，我甚至快分不清这是什么时代。”

随缘走上前抱住谢晴空，轻声说，“你还记得我就可以。”

“看到你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想不起来你是谁。走进那间会议室，我感觉好像看到几千年前，那场大战之前的景象。”谢晴空紧紧地搂住随缘，将眼睛贴在随缘的脖颈上。

随缘感觉到脖子有些湿，谢晴空的眼皮贴着他的脖颈，眼珠生涩的转动着，似乎不知道怎么哭。

“你别想那些，想着我就好。”随缘摸着谢晴空的后颈，轻声说，“想想我们的事情，啊！！！”

随缘突然大喊一声，将谢晴空推了出去，“我想起来了，我们还在参加颁奖典礼啊。你还提名了影帝。”

说着，随缘就去翻谢晴空的口袋，从里面拿出手机一看，几十个未接电话，还有一堆信息。

随缘直接用自己的指纹解锁屏保，激动地大喊，“你获奖了。你是最佳男主角，许导帮你领的奖。颁奖典礼结束了，剧组再开庆功宴，真的是……”

随缘看向谢晴空，只见谢晴空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眼睛还有些红，眼角晕染着泪痕。

这种时刻，好像不该说这些。随缘吐了下舌头，将手机塞到谢晴空手里，作势又要抱住谢晴空，说着，“刚刚那段不要了，我们从拥抱那场开始。”

谢晴空戳了下随缘的脑门，轻笑出声：“算了，你赢了，我们暂时不想那些事情，去参加庆功宴，也让我缓缓。”

谢晴空给许导的打了电话，被许导狠狠地吐槽了一通，然后被告知开庆功宴的酒店。

两人到达的时候，谢晴空已经想好了说辞，来解释两人为什么突然失踪。

“你的助理急性阑尾炎，住院做手术了？”许导盯着谢晴空。

“是啊，突然一副要死了的样子，吓了我一跳。当心他真有什么事情，就跟随缘一起送他去医院，一时也没联系上他的亲人，就叫公司的工作人员去处理。耽误了这么久。”谢晴空无奈的说。

“就那个不负责任上班睡觉的助理啊。你也真是烂好心，随便找个人去送就结束了，耽误自己领奖。”许导摆了下手，也没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