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34 章节(1 / 1)

作品:《嫁给秦始皇的病娇爹

宝给齐国权贵,总之他不会让自己成了吕家的弃子。”

胡七惊呆了,半天才说:“就算他牢底坐穿了,这三百车上千金的盐也是您损失啊。”

李唯啧了一声道:“你是不是傻,吕氏为了维护在齐国的生意肯定把他抛出去坐牢,没有了他,吕氏的产业不都要回到我手上?一千金换得所有家业的制空权,天长日久万金之利也不在话下,你别说,我还就盼着齐国来查我呢,赶紧查。”

胡七被他噎的都没话说了,心说这坑人坑的也太是地方了,前后左右都是坑,只有吃亏的份。合着不让吕轻裳用临淄大仓库是逼着他打通关节为你吕不韦贩盐扫清障碍,连背锅出事都找好替罪羊了,这算的也太精明了。

“那那那,那现在少东现在打算怎么办?”胡七结结巴巴的问。

“第一步,先买盐。我已决定,在五类品质的盐中,我们就买最上乘的即墨印盐二百九十九车。”李唯说完一指前面的大商社道,“至于路子,再小的钱也是钱,我们到盐户手上去收盐,定比盐场的粗盐精细,又比盐市的价位便宜。”

胡七的眼珠转了转道:“少东高明,这法子好,只是去盐户手上收少不得要多准备些散钱,金饼给他们不好找,凭白损了好些利,依小人看,当找一家信誉好的大商社,把金饼换做即墨刀币,好找好付。而且我在即墨也有些朋友,等小人跟他们询问一二,定给少东找到最合适的兑换商社。”

胡七这话说的一点没错,他不说李唯也想到了,但他既然说了李唯还就答应放手让他去做。

第二日,胡七兴冲冲的请李唯来到了即墨最大的酒楼白露楼。

“少东,我已经找好了商社,这田氏盐社可是齐国最大的几家盐社之一,名声在即墨,不,在整个齐国都是极好,少东以前也跟他们下面的织染分店合作过,指定放心。”

胡七说着狗腿的打开了酒楼雅间的雕花门,介绍道:“少东,这位是田氏商社的少东田双,他的长兄便是田氏商社现任的东家田单。”

田单……好熟悉的名字。李唯正想着,入内抬眼一看,屋里却正经八百的跪坐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团圆脸,单眼皮,头系云纹飘带,身穿滚金边绣鹤直裾,腰上佩着田黄私印与玄玉黐蠡佩,只这周身的配饰行头就价值不菲。

而这少年更是高傲异常,见了李唯不但不见礼,反而带着些许不屑打量着衣着低调的她,那种态度当真算不得礼貌。

胡七热络的上前行礼道:“田少东,这是我跟您说的,我们少东吕不韦。”

少年田双并不起身,冷眼一瞥李唯道:“是你要跟我们田氏盐社做金饼兑换?”

李唯也不是好相与的人,没有冷脸烧热灶的习惯,单手负后平淡道:“正是。”

田双决然道:“楚国卢金一百,对即墨刀两万,概不议价!”

李唯眼眸微微眯起,胡七一见生怕她不同意,赶紧小声道:“少东,虽然兑价稍微比市面高那么一点点,但我已经给他们商量好了,他们会给咱们派出盐社的两辆运钱铁车并五十马队,护送兑好的钱币前往即墨盐场。”

胡七知道这位少东不好糊弄,原以为李唯会盘问他,自己心里七上八下,谁知李唯听罢忽然笑了,点点头道:“如此,甚好。那就兑换楚国卢金一千,全部用于购盐。”

田双听了立刻高兴起来,一下起身道:“真的?!”

这一站一问,喜形于色的少年心性立刻暴露无遗。果然是个从商的小白,李唯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田少东请坐。”李唯抬手虚让,自己从容的跪坐下来。

田双也觉得自己刚才高兴的过了头,十分没牌面,正正衣领愣是压下了心中涌起的无限兴奋,冷脸道:“你叫吕不韦是吧,我们田氏的威名和信誉想必你也听说过,能跟我们田氏盐社做生意可是你的荣幸。”

李唯冷淡的笑了笑,把盏为自己的酒爵填满清浆,举杯道:“多谢田少东给我这个机会。有田氏信誉作保,我当然信得过。另外还有一事,不韦初入即墨,对走盐生意更是初窥门径,还请田氏盐社为我代雇三百辆牛车明日与我共赴盐场,盐车载盐后再由贵社代为存储几日,我愿再出五十金为雇佣、存储之资。”

田双果真是没做过什么生意,听得李唯如此说只觉自己又要白白赚了几十金,立刻高兴道:“不成问题,你让人将卢金送了来,明日我让车队把兑好的刀币一并给你送到盐场!”

田双豪气干云的说完,想了想自己商社的名声,忽然想起了哥哥的行事风格,索性也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效仿起来,自以为大方的说:“罢了,你既然是行商新人,我多少也要给你些甜头,好好教导你怎么做个义商。这样吧,这雇佣储存的费用我便给你便宜些,只收你四十金吧。”

“那真是,多谢田少东了。”李唯抬眸一笑,将杯中清酒一饮而尽。

兑换之事一经谈好胡七就屁颠屁颠的要送田双出去,美其名曰立刻去做金饼兑换,不耽误少东做大事。

田双走到门口,李唯忽然拿着酒爵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道:“田少东,您的兄长确实就是即墨第一盐社世家的家主田单,无误吧?”

田双倨傲冷笑道:“当然,这天下还有几个即墨田氏的当家敢叫田单?哼,明日来我商社,我亲自盖上兄长的印信才会出货,让你瞧瞧什么叫货真价实!”

李唯点头道:“好,胡七送客,田少东慢走。”

田双走后,荆燕看着过于活跃的胡七,怎么都觉得这家伙贼眉鼠眼很不爽,于是对李唯提醒道:“主上,这个胡七是不是有点问题,昨日我为主上打听的兑价能比他报的低一些,主上不再考虑考虑?”

李唯慢慢的喝着清浆酒道:“小商社兑价虽低,但哪有这么周全的下游产业链,仓储、运输、车队这些都要费精力去找,浪费了时间不说,若我们自己寻的盐户在盐中参假,“三水二石五成盐”那我们才是血本无归。不若田氏信义之上,合作的盐户皆能提供成色上品的印盐。所以找田氏是最好的法子,贵点就贵点,也没什么。至于胡七,也许是帮我做成了这笔大买卖,为我高兴吧。”

荆燕听不懂李唯说什么,但就是觉得亏,可李唯却偏要相信那胡七,不听劝告,荆燕只得气闷的作罢了。

第二日,三百辆大车的车队跟随李唯浩浩荡荡前往即墨盐场。原先跟随吕不韦的布庄出货总事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盐市生意,见刚入运盐行当的李唯不过两日就将兑换、入货、运输、仓储、出货都安排的明明白白,不禁佩服的五体投地。

出货总事对李唯赞不绝口,向胡七说道:“咱们少东,不愧是吕氏新一辈的翘楚,叫我说还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经商奇才,将来定能与陶朱白圭比肩!”

胡七嘴上应承着,心里却不以为意,心想现在风光有什么用,等到了燕国出货时,轻裳少爷才要让他吃苦头呢。再说光做个兑换都被骗了那么多钱,看来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纸做的老虎而已。现在已经把她冤大头的这破事传出去了,再过一两天即墨城里都在看她笑话,这种事传多了,早晚传回陈都,到时候她名声毁了,看她还拿什么跟轻裳少爷争家业!

百里之外的吕轻裳在陈都接到了胡七飞鸽传书递来了消息,他捻成兰花的手指轻巧的打开铜管,将里面的白绢条取了出来,看后不禁轻声笑了出来。

拄着拐杖的三叔公捋着胡子问:“轻裳笑什么?”

吕轻裳阴柔的脸上,一双眼睛闪出恶毒的光,他笑了一声道:“三叔公,咱们吕家的家业早晚是我的,我那不韦哥是不成了,我就想要他跪着给我道个歉,可他偏偏算计我,真不好意思,我就只能让他一无所有了。”

三叔公大笑起来,嘴边的大黑痣一抖一抖,拍拍吕轻裳的肩膀道:“我看好你,他已经把他爹的家业卖了个干干净净,等他被我们整垮回来,我一定会撺掇族长,不但让他净身出户,还要他赔咱们吕氏的损失,哼,让他再嚣张!”

两日之后牛皮大车已经将二百九十九车包的严严实实的上乘印盐全部装好,只等李唯一声令下就浩浩荡荡前往燕国。

事情虽然顺利但荆燕却因为不放心胡七,私自跟踪了他两日,回来便对李唯道:“主上,那胡七几乎日日都放信鸽,我猜他定是与什么人合谋!主上你可知外面都是怎么传你的?”

李唯淡淡道:“怎么传?”

荆燕气道:“他们说……说即墨来了个冤大头名叫吕不韦,什么都不懂就想做盐市生意,兑金就被田氏不学无术的废物少东骗了一万即墨刀,还觉得占了便宜,不会做生意就不要丢人,简直是……”

李唯饶有兴趣的歪头道:“是什么?”

荆燕见她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狠狠气道:“是块败家的废柴!”

李唯无可无不可点了点头,却什么都没说。

荆燕更急了,上前道:“这些话,我看都是胡七传出去的,他真的会对主上不利,请主上立刻停了他的总账之职,这生意也该从长计议。”

李唯站在客栈的花廊上,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即墨商市,微微一笑道:“说我是废柴?呵,街头巷尾都是这么传的吗,有意思。荆燕,你说得有理,但是行商出奇招者,切记临阵不发。胡七总账一职现在也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取代,我不会给他停职。”

荆燕十分不明白,恼道:“可是他明明就有问题!这笔生意也有问题!主上若不听我劝告,必然功亏一篑!”

“荆燕,你知道你不可能改变我的注意,也没人能做得了我的主,所以,不必再言。”

这句话却戳到了荆燕的怒点,她一掌拍在房柱上,恨恨道:“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我想管你?我是看不惯你败光先生辛辛苦苦积攒的家业!”

荆燕的话已经很难听了,但李唯神情依然冷淡,还未答话,楼下跑堂便来报,说田家来了一位老总事求见李唯。李唯听说莞尔一笑,让人请了老总事入内。

田家的老总事见了李唯十分恭敬的递上了一封宴帖,说道:“我家东家昨日方从燕国而回,听说吕先生与商社做了如此大的兑换生意,命老朽请吕先生到府上做客宴饮,请吕先生务必赏光,我家马车就在门外。”

李唯应了田单的邀请,换了衣裳对荆燕道:“说得再难听,也是你在乎兄长。我不与你一般见识。你随我去一趟田氏宅邸,有些事,不言自明。”

半个时辰后,李唯带着荆燕进了田单的府邸。到了宴上李唯才发现,三十出头的田单不但宴请了她,还宴请了许多商社的东家、总事,竟然将偌大的一间厅堂都坐满了。

李唯拿着宴帖一入内家仆就报了她的名号,庭中众人立刻向他投来各色目光,并伴随着声音不小的谈论。

“这就是吕不韦?就是那个被骗的心安理得的废柴?还好意思出来丢人现眼呢。”

“田家老二那种货色都能骗他,他怕不是个弱智?我听说他还卖了他爹全部的家当,啧啧。”

“我也听说了,整个吕家都卖空了,拿着钱到这里来上当受骗呢,你说他不会做生意就不要来,简直拉低了咱们行商之人的水准,败家子充什么大尾巴狼!”

“不知今天田氏请他来是为了什么,挽回名誉?用个傻子挽回哈哈,田氏也是够了。”

荆燕对这些言论越听越气,甚至拿眼刀瞪李唯。李唯却不以为意,径直向主位上的人走去。

主位上的玄衣男子便是田单,此刻他已经步下台阶,向李唯走来。

那田单生的身量适中皮肤黝黑,虽然一副市井挑夫的容貌,气度却十分沉稳干练。他走到李唯身旁先谦和的自我介绍一番,接着二话不说便向她深深一礼,开门见山道:“吕先生,此行虽为宴饮,但实则是田单当众人之面为吾弟、为田氏向吕先生道歉。”

荆燕跟着李唯,见这田氏的家主一上来就行大礼道歉,不禁有些懵。李唯却面无表情,只是客气的虚扶了田单一把道:“田家主此言,不韦不甚明了,请赐教。”

田单并未起身,依旧保持着大礼的姿势,长叹一口气,有意放大了声音,让在场所有人都听到他接下来的一番话。

“先生三日前以楚国卢金换取即墨刀币,按时价兑换,卢金一百,应兑即墨刀两万一千,吾弟田双却少兑先生一千刀币,千金下来,乃少一万刀币,此数目非同小可,乃是吾弟之过。田氏欺客,违背信义,祖训不容,故此今日将即墨所有大商请于府邸当众见证,我双倍退还先生两万即墨刀,并于先生面前,按照田氏祖训,惩治吾弟!”

田单说完,对身后的家仆道:“将两万刀币抬上来,待吕先生验过便装于先生车上。另外,将阿双带上来。”

家仆领命不过片刻就让两名强壮家丁将田双押了上来。不是带上来,而是被两人生拉硬拽的押了上来。

此时的田双已经没了当初见李唯时的光鲜亮丽,他的表情完全是属于一个少年的惊慌失措,见了长兄,也顾不得此处人多,立刻喊道:“哥哥,我知错了,哥哥打我骂我,求哥哥不要动用家法!”

田单蹙眉闭目道:“你做出此等败坏田氏名誉之事,我岂能容你!”

李唯不动声色,只是冷冷的看着兄弟二人。她是何等人,那田双当初态度傲慢,给她挖坑,就该有受罚的觉悟。

田单侧身抬手道:“吕先生,各位贵宾,吾弟败坏田氏家风,我必请家法当众以正,请这边随田某观刑。”

李唯随众人跟他来至后堂,见昏暗的房间内,长案之上竟然放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旁边还有几个瓶瓶罐罐,大约是用来止痛的药剂。

少年田双一见这场面忽然就开始剧烈挣扎,却被两名家丁死死按在了长案前。

田单将弟弟的手拉至案上,手握锋利的匕首,厉声道:“说!我田氏祖训如何!”

田双被人压住双肩,脸都白了,瞪大眼睛,冷汗频频,几乎是凭着本能颤声说道:“商德唯信,利末义本。”

田单不听还好,一听更气,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