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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重生之靠脸修仙

1.第 1 章

云孟则原本觉得,此战必胜。

早在上一次讨魔之征,他就已经能跟月长空打成平手,这几十年借助上古神器邪王鼎修炼,怎么也该比月长空进境更快才是。

没想到,终究还是输了。

云孟则咽下口中血沫,往后蹭了蹭,靠在山壁上。

此山名为无顶山,因无人能够登顶而得名。

山间灵气充沛,却草木不生,只因山周罡风环绕,万物摧折,非修仙之人难以靠近。

纵使是修仙之人,也是寸步难登,是以修为越高,攀登越高。

无顶山的山壁上有很多天然的平台,具是白色的岩石,质地坚硬,普通剑刃触之即崩。

这些平台原本无甚用处,后来却被月长空开发成了比武决斗之处。

月长空初登仙道第一,便上了无顶峰,在他所能达到的最高平台处刻下“一”字。

意思是说,这是仙道第一能达到的高度,想要挑战仙道第一,先上到这个平台再说吧。

这招不可谓不高明,为月长空免去了诸多没意思的挑战,当然,也让他平素更加没意思了。

如今过去了三百多年,原本象征仙道第一的“一”,变成了第一级台阶,往上又有几十多阶。

每当月长空觉得挑战他的人有些烦的时候,就再往上刻出一阶,意思是到了那里才有资格挑战他。

如此可见,月长空这个仙道第一当得确实无聊又无涯。

怪不得心心念念都是培养一个能打败他的弟子出来。

云孟则扯了下嘴角,微微抬头看向月长空,“哎,今天这是多少阶了?”

云孟则三天前在无顶峰下见了月长空,两人一路向上,越过了前面所有白石台,停在了这处没有标记的白石台上。

“九十九”月长空说完,轻挥衣袖,灵力化为剑气,在云孟则身后的山壁上刻下了“九十九”这个数字。

白色的石灰簌簌落下,洒了云孟则一头一脸,云孟则呸呸两声,知道月长空这是故意的。

看起来高贵冷艳,做起事冲动幼稚。

云孟则甩了下脑袋,也不知道能甩掉多少白灰,能不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现在,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 云孟则轻松的说。

“带你回天衍道宗看管。”月长空淡淡的说。

云孟则嗤了一声,撇着嘴说,“那可不行,我杀了师祖,杀了余同辉,还杀了白师弟,回去还不得被门中弟子一刀一刀剐了啊。”

月长空看着云孟则,眼神里没什么波动,语气也仍旧淡淡,“你早被逐出师门了,没资格这么称呼他们。”

云孟则笑了,他勾了勾唇角,敷衍的哦了一声。

“那师父还不清理门户,杀了我。”

云孟则看着月长空,目光灼灼。

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很期待月长空会杀了他。

不杀人。

这是月长空的誓约。月长空纵横仙道几百年,手下败将无数,却没有沾过半条人命,仙道第一当之无愧。

月长空没回话,只凝气成剑。

那是一把月色的长剑,轮廓被皎洁的月色晕染,竟难以辨别形状,但其中的锋利却无可匹敌的震慑着云孟则。

月长空瞳孔微缩,一剑劈向云孟则。

灼痛自头疼顶蔓延,瞬间流遍全身。

云孟则咬紧牙关,一声都未发出。

等到月长空轻飘飘后退两步,站到平台边沿,云孟则的周身经脉已经寸寸尽断。

如此一来,云孟则修为倒退几十年,经脉未修补完好之前,难以施展道术和剑术了。

当然,他还能自爆个元神,杀伤力也非常可观,炸死月长空肯定够了。

烈烈罡风吹着月长空的白袍,将有些残破的袍角吹得肆意张扬。

“你走吧。”月长空说完,转头看向四周云海。

云孟则舔了舔满嘴的血腥,轻佻的说,“我现在走不动,师父抱我。”

月长空并未回头。

云孟则坐了一会儿,见月长空真的专心致志看风景,一点不想理他,这才费力的扶着山壁站起来。

在这里空耗也找不回场子,不如先下山,修补好经脉,然后努力修炼,下次再战。

仙途漫漫,他走到今天,不都是追着月长空的背影么。

以前和以后,不会有什么区别。

云孟则缓缓走到山脚,回头眺望,好奇月长空是不是还在看风景。

没有任何先兆,云孟则被无数法器贯穿。

身体犹如破布一样被击飞,元神脱体而出,飘向天际。

云孟则神思清明,知道自己被暗算了。

果然,刚刚还一片寂静的山脚,像是被拉开幕布的舞台,瞬间多了一百来号人。

这一百来号人,云孟则具能认出,大部分来自百仙谱上的门派,其他也是能叫得上名号的。

这些人露出身形,却并没有上前。

“果然是邪王鼎的主人,居然能打败仙道第一。”

“武圣作茧自缚,最后死在自己的弟子手里。”

“现在不是惋惜武圣的时候,先找出邪王鼎,不能再让邪王鼎被心术不正之人得到。”

“等等,之前我们讨论过,邪王死后让武圣将邪王鼎带回天衍道宗保管,可现在武圣即死,又该将邪王鼎交给谁?”

云孟则看着这些仙道名门为万邪之物争论不休,只觉得可笑极了。

看来他们不是真的想消灭邪王,只是想得到邪王鼎。

可惜,早在与师祖一战中,邪王鼎的本体就被师祖毁了,邪王鼎的元魂融入他的元神。

自那以后,他就是邪王鼎,邪王鼎就是他。

如今他即己身死,元神转世投胎,邪王鼎自然也就跟着他一起转世。

云孟则的神志渐渐模糊,记忆也将随之消失。

就在这时,他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自无顶峰飘下。

是月长空。

月长空此时看起来十分憔悴,脸色苍白得厉害,原本绝世的容颜有一丝枯败之兆,只有一双凤目,仍旧清明。

月长空不顾众人的惊诡,走到众人中间,抱起了云孟则的身体。

月长空半跪在地上,将云孟则的身体靠在自己曲起的膝盖上。

他轻轻伸出手,扶开云孟则额前的乱发。

云孟则看到自己满脸血污,嘴角不停有血沫流出,遗容不佳,有些忧伤。

之前的忍耐到底白费了,形象还是毁了。

幸好月长空还有点慈悲心,用衣角擦净了他的脸,露出那张姣好的容颜。

月长空抬起头,冷声问,“为什么杀他。”

众人互相望望,立刻七嘴八舌的说出无数理由。

什么邪王杀戮深重,什么邪王入魔将成魔君,还将邪王杀了月长空师父的事也扯了出来,总之一句话,云孟则这个邪王就是该杀。

月长空听着这些理由,表情始终是淡淡的,听完点了点头,也不知是不是认可,只是低下头整理云孟则的头发和衣服。

直到将云孟则收拾妥帖,又变成那个翩翩俊郎君,这才收了手。

月长空抬起头,无暇的容颜骤然迸发出光彩,如明月当空,璀璨皎洁。

“杀害他的,都得死。”

月长空的声音冰冷,话语中仿佛有一股伟力,摧枯拉朽的辐射而出。

白色的光华爆开,云孟则的元神都无法幸免,被直接霹中,大力拉扯。

失去意识的一瞬间,云孟则想到,他到底还是看到月长空破戒了。

这一下自爆元神,今天杀害他的百多号人,一个都跑不掉。

2.第 2 章

云孟则再次恢复意识,睁开眼便是一片朦胧的水绿色。

他眨了眨眼,看清了那水绿色是何物,竟是一片纱帐,而他就躺在纱帐之中。

云孟则坐起来,立刻便有一人凑了上前来,撩开纱帐问他,“少城主醒了。”

云孟则看着眼前笑眼弯弯的少女,知道自己又在做那个梦。

一片烈火,毁了他的一切。

此时的少女还天真活泼,下一刻就会扭曲哀嚎,如花的容颜被红色的火焰吞噬,变成一片焦黑的斑驳,比恶鬼还可怖。

“少城主,你还没睡醒么?”少女伸出手,在云孟则的眼前晃了晃,“可得起来了,刚刚夫人发现廊下的翠鸟不见了,正过来找你问罪呢。”

云孟则哦了一声,起身下床。

这时他才发现,他已经不是成年形貌,而变成了稚童。

白玉似的小脚丫眼看就要落地,少女咿呀一声,赶紧去接。

云孟则下意识的收回了脚,他不喜欢跟人肢体接触。

少女微微讶异,仍旧露出笑脸,“少城主怎么能光脚下地,赶紧把袜子穿上。”

云孟则多年来在外游荡,穿不穿袜子全看缘分,此时被提醒,倒觉得有趣。

他轻笑一声,带点玩味的说,“我倒是久没有这么规矩了。”

少女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不解的看云孟则,“少城主这是说什么呢,没规矩可是要被城主罚跪祠堂的。”

云孟则仍旧笑笑,接过少女递来的袜子穿上。

今天这个梦好长啊,往日他一见到柳芽的脸,柳芽就会被烈火吞噬,紧接着就是松枝。

这两个曾经伺候过他的小丫头,就死在他面前。

而他的父母,则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连他们死后是否化成了灰,云孟则都不知道。

云孟则在柳芽的伺候下穿好鞋子,换过衣服,就见一个风姿绰约的妇人走进屋子。

“小坏蛋,是不是你将廊下的翠鸟放走了。你父亲精心养了几年,都被你糟蹋了。等他发现,还不扒了你的皮。”妇人姣好的脸上带着薄怒,眼底却满是担忧,“你都五岁了,怎么还这么让人不省心呢。”

云孟则对这种场景有印象,他少时顽劣,常被父亲责罚,每次母亲都是这样,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云孟则笑着凑上去,抬起头认真的看母亲的容颜,“我只是看那些翠鸟可怜,才放了他们的。鸟本就该翱翔天际,不该被困笼中。既没有自由,也没有方向。”

欣夫人怔了一下,再开口竟有些犹疑,“你,你说的倒是没错。可是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会说这些大道理了。”

云孟则笑了,他以前做错了事,那是绝对不肯认的。不知让父亲和母亲多恼怒,可是现在既然是在临死的梦中重逢,哄着他们又何妨。

“阿则长大了,懂事了啊。”云孟则说。

欣夫人的表情微微变幻,最后到底露出欣慰的神色,伸手摸了摸云孟则的头。

那双温柔的手落在头上,云孟则猛然一惊。

这不是梦。

眼前的母亲,是实实在在活着的,接触的一瞬间,他能感觉到魂魄的力量。

云孟则立时探查体内,只是一具凡人的身体,别说元神了,连灵力都少得可怜。

不过他还是能感觉到邪王鼎,就在他身体中,跟他一样弱小。

“你这些话是足够应付我了,但是你父亲问你,你怎么说。要真是长大了,就不该做违逆你父亲的事情。”欣夫人收回手,又说。

云孟则脸上表情不变,好似根本没发现这一切的异常,乖巧的问:“父亲现在何处,我去跟父亲解释。”

欣夫人轻轻哼了一声,用指尖点云孟则的额头,“你就是知道你父亲正忙,才敢任性胡闹。”

云孟则微微蹙眉,五岁那年父亲最忙的一件事,不就是落霞城的地动么?

云孟则的父亲云慕是落霞城城主,受皇朝委任,世袭罔替,总管落霞城及周边一切事务。

落霞城以晚霞尤其美丽得名,而之所以晚霞尤其美丽,是因为这里封印着上古凶兽毕方。

然而几千年过去,除了落霞城主,早就无人知晓此事。

人们只知道落霞城每隔六十年就会发生一次地动,是落霞城大小事务中最要紧的一件。

云孟则是落霞城的少城主,但到底年幼,所以父亲也没有将这个秘密说与他。

直到毕方现世,一场大火烧尽落霞城十万居民,他都还搞不清楚状况。

不过他幸存了下来。

因为他在大火中受灵气所激,筑基成仙,火不能侵。

他始终记得,那火从裂开的地缝中窜出来,瞬间烧死了他身边的柳芽和松枝。

他惊恐的跌倒在地,看着火势不断蔓延,好半天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去找父亲和母亲。

然而整个云府都已被火焰笼罩,到处都是痛苦哀嚎的焦黑人影,根本没有父亲母亲。

他喊着,寻找着,他跑到街上。

可街上的景象,跟府中一般无二,那些往日熟悉的人物,都在飞速的被火焰吞噬。

街边卖糖果子的陈阿叔,常在路中间玩耍的小虎,还有集市上耍剑的陈娘子,一个接一个的被烧成飞灰。

只有他,站在地狱的中心,用哭声为这场毁灭伴奏。

最后熄灭大火的是月长空。

他仗剑而来,带来了一场瓢泼大雨。

当时的云孟则抱着膝盖,坐在已经烧毁的云府门口,被淋成落汤鸡都毫无所觉。

直到月长空找到他,把他抱进怀里,他才瑟瑟发抖的搂住月长空。

那时候,他甚至不知道抱住自己的是谁,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找一个依靠。

之后云孟则便随月长空上天衍道宗,拜师入天下第一仙门。

他天赋奇高,比肩月长空,修炼更是神速。

那之后的一百年间就已经追赶上了月长空的脚步,如果不是在诛杀魔君柳成荫时意外继承邪王鼎,他应该就是下一个仙道第一。

他原本以为这世间绝没有如果,可是现在,如果就摆在他面前。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竟然回到了五岁这年,拥有了改变一切的机会。

云孟则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着。

母亲走了,让他乖乖待在院子里,等父亲跟天玄宗的仙长谈完正事,来找他问罪。

天玄宗在百仙谱上排名第二,仅次于天衍道宗。

落霞城坐落在天玄宗附近,向来受天玄宗照拂,以求不受魔修和精怪侵扰。

皇朝富有四海,统御八方,却也只能掌控凡人,超脱轮回的仙道中人和魔道中人并不会听其号令。

不过既然修仙,超脱凡俗不再入轮回,自然也就不管凡俗事,对皇朝没什么妨碍。

皇朝也就尊着这些仙长,假装他们真的已经飞升,活在云上,跟世俗没有联系。

天玄宗即为仙门,自然能察觉到封印大阵即将异动,派人前来查看,也属平常。

而毕方之所以冲破封印,也肯定是天玄宗无能,没有修复好大阵的关系。

云孟则如是想着,轻巧的跳下秋千。

这次,他可不会将事情交给天玄宗那帮废物,还是要自己去处理。

云孟则招了招手,将在一边做针线的柳芽和松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