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69章 69(1 / 1)

作品:《乘人之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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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当初他们在毒龙谷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后,沈清喻便已清楚,事后毒龙谷回报,冯云君一定会知道他的身份。

现如今他二人都清楚对方的根底,无论如何去装,不过也只是演给其他人看罢了。

此时冯云君看他,他也只是别开目光,权当并未注意。

冯云君应当还不知他们是否已弄清了他的身份,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他没必要去与冯云君对峙。

他还是想先找到火炽木,好让冯云君措手不及。

他与岳霄在此处看了会儿热闹,接下来便是魏弘深大肆描述那几名魔头如何可怕,武功是多么高超,以至轻而易举地便伤到了他。

众人七嘴八舌的想办法,应正阳提出先去城外那地方看一看,其余人赞同了,取了兵刃要与他一块去。

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伊缇斯只怕早已带人撤离了,他们就算过去了,也什么都看不到,沈清喻没兴趣再看,借口身体不适,便打算回屋休息。

众人皆知他体质不佳,自然并无异议,岳霄扶着他回屋,走了几乎,到无人处时,他忽而开口,皱着眉问:“你身上的脂粉味怎么这么重。”

沈清喻一愣,下意识闻了闻自己的手,他没有闻到任何气味,更何况前几日他叫人去买这些东西时就特意吩咐过,最好能买些无味的,否则他装病时身上飘出女子脂粉的气味,总是有些古怪。

岳霄却笃定,说:“真的有味道,你闻久了,当然嗅不到。”

沈清喻皱眉:“我一开始就没闻到。”

“离得近了确实有。”岳霄凑近了许多,仔细嗅了嗅,“你看,确实——”

他微微一顿,忽而在沈清喻脸侧亲了一口,才嬉皮笑脸地退开,道:“是我闻错了,的确没什么味道。”

沈清喻:“……”

是他低估了这人耍流氓的本事。

岳霄正想再说话,侧目一看,沈睿文竟就站在长廊尽头,恰好看见了方才发生的那一切,面色阴沉,狠狠瞪着他。

岳霄有些尴尬,沈清喻轻咳一声,唤:“大哥。”

沈睿文走到他们面前,看了岳霄一眼,岳霄立即主动将方才就抱着的猫一把递给沈睿文,他极其心虚,不敢言语,沈睿文面无表情接过,扭头看沈清喻,低声问他:“今晚的事,是不是和你们有关系?”

沈清喻点头。

沈睿文叹了口气:“你们也太大胆了,万一被认出来怎么办?”

他也不再多言,抱着猫便朝外走去,沈清喻问他:“大哥,你要去哪儿?”

沈睿文摇了摇头:“应前辈他们要去看魏大侠所见的魔教据点……”

而身为沈家的一家之主,他理应要一同去看看。

……

沈睿文随众人一同出了城,此时天色已微亮,魏弘深领了路,小心翼翼地到了夜中他见着伊缇斯与魔教少主的地方,他的马竟还在路边吃草,东西也未曾丢失,魏弘深松了一口气,再带众人朝那几人走来的方向走去。

那是一处别院,修得亭台楼阁,很是雅致,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伊缇斯应当已经离开了。

可这别院内却依旧有不少人来往,魏弘深探头往里一看,里头全是将腰扭得好似水蛇一般的年轻男女,也有些衣着华贵的男人搂搂抱抱。

魏弘深一怔,下一刻便被人扯着胳膊拽了进去,那是个腰粗得好似水桶浓妆艳抹的大娘,挥舞着一条小手绢,笑眯眯唤他:“哎呀~魏大侠~您回来了呀~~~”

魏弘深吓得死命想将自己的手从那人手中拽出来:“你是何人!”

大娘用力眨着满是细纹的小眼睛,那声音好似水波荡漾,几乎要将人吓出一身的鸡皮疙瘩:“魏大侠~昨夜你还唤人家小甜甜,怎么今天就不认识人家了!”

魏弘深的脸都黑了,根本不知这人是谁,再看身后许多同他一块来的人都憋着笑,他干脆一甩手,怒道:“你这人!不要胡说八道!伊缇斯呢?!”

“伊缇斯?”大娘娇嗔跺脚,“哎呀!我们这里没有叫伊缇斯的姑娘!”

魏弘深:“……”

沈睿文跟着应正阳一块来了,此时见了这么一出好戏,他实在忍不住笑,只好咳嗽几声,别开脸去,假装自己在欣赏一旁的风景。

魏弘深怒道:“你是伊缇斯派来的吧!”

大娘哼了一声:“奴家才不叫什么伊缇斯~奴家叫怜怜~”

应正阳忍笑抓着魏弘深的手,将他拉退一步,道:“魏大侠,你不必激动,我们都看得出来,这定然是魔教在陷害你。”

魏弘深哭笑不得,道:“应兄,你要信我,昨夜伊缇斯与那魔头确在此处。”

应正阳点头:“我信你!”

可他也在忍笑。

一伙人急匆匆前来,被那一群涂脂抹粉的男女百般纠缠,只好又灰扑扑回去,甚至魏弘深还在想,他好端端一个正派大侠,遇见了这种事,回去之后,江湖上会不会就此传起他狎妓的谣言。

回去之后,沈睿文将这一路见闻告诉了沈清喻,这事显然是伊缇斯安排的,沈清喻并不知情,他也有些惊讶,没想到伊缇斯会故意用这种办法来使坏。

明日便要正式开宴,今日闹出这种事情来,众人似乎都有些忧心忡忡。

往后沈睿文便是沈家家主,沈府之事有他负责,沈清喻并未过多插手,灵珂玉已拿到了,他每日便以养病之名驱毒,楼丹秋也派了人助他们去寻火炽木的下落。

冯云君一直呆在沈府内,也并无其他动作,沈清喻想许久未曾楼面的张修远也许正在为冯云君四处搜寻火炽木的下落。

他难免觉得奇怪,张修远原是贺逐风的大徒弟,若无意外,他该是凌空未来的掌门,大好前程在眼前,他为何要去帮冯云君办事?

冯云君究竟允诺了他什么?值得他抛下自己的一切去陪他玩命?

沈清喻想不明白。

恰贺逐风每日照例会过来看一看他,这应当是他多年的习惯,对认定是朋友的人总是格外关切。

他本来只是小坐,高逸也会同他一齐过来,在张修远做出这种事之后,高逸应当是贺逐风门下唯一的亲传弟子了,他因而对高逸颇为关切,沈清喻已犹豫了些日子,终忍不住开口向贺逐风问起张修远的身世境况来。

贺逐风有些惊讶。

可沈清喻好奇,他还是将他所知的张修远的事一五一十告知。

“阿远是我师姐的孩子。”贺逐风说,“当年我成为掌门亲传后不久,师姐求我收他为徒,我答应了。”

贺逐风是前任掌门唯一的徒弟,他口中的师姐,应是他师叔的弟子。

他师姐早早嫁于一位颇有名气的名门侠客,以为此人将来定有所大成,可万不曾想到此人虽仰仗着师门光辉年少成名,却胆小怕事,对阵魔教之时临阵脱逃,一时沦为江湖笑柄。

师姐觉得羞辱,却也无可奈何,而那人遭此羞辱之后,备受打击,自此一蹶不振,每日只是借酒消愁。

师姐便觉若将孩子留在家中,未来难免也是这副模样,恰贺逐风拜了掌门为师,她便去求贺逐风收她的孩子为徒。

贺逐风拂不过师姐的面子,自然是答应了,他并未多想,收了徒弟之后,发觉二人也算是天资聪颖,若肯将心思放在武学之上,将来必定前途无量。

可他也发现了,也许是因他父亲的缘故,张修远自小便有些心思不正,以为江湖弱肉强食,他父亲便是因为太弱,才被他人所瞧不起。

因而他卯足了劲想往上爬,行事更是不择手段,贺逐风发现过几次,也斥责教育过他,张修远虽不再犯,可在他心中,只怕只是觉得此刻贺逐风比他要强,他只能委曲求全,去听贺逐风的话。

张修明没有他那么多心思,可却极听他的话,张修明被他带上邪路,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岳霄啧啧感慨:“就算这样,您还是收他为徒了。”

贺逐风轻声叹气。

“他二人在我身边的时间,远比在他父母身边的时间要长。”贺逐风说,“他们犯下如此过错,至少有一半缘由,是我管教不当。”

沈清喻注意到的却是另一件事。

“张修远的父母尚且在世?”他有些讶异,“他父母是何人?”

“他父母暂居在我门中。”贺逐风说,“沈少爷,我猜的出来你想做些什么,张修远心中只怕恨极了他父母,你就算找到他们,他也是不会出现的。”

沈清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贺掌门说得是。”

他心中还是有些乱七八糟的想法,还未及深思,燕凛之倒已沉着脸进来了。

燕凛之还是当做看不见贺逐风的模样,直接与沈清喻道:“我有事要听你说。”

贺逐风只好苦笑着起身告辞,带高逸离开此处。

待他二人离去了,沈清喻方好奇问:“燕堂主,怎么了?”

“鬼市送信过来了。”他将信交到沈清喻手上,问,“鬼市主人好像很看重你。”

沈清喻并未回答,他将信拆开一看,是楼丹秋写给他的信——她好像寻着了一处已结了果的火炽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