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16章 寻找遗物(1 / 1)

作品:《我出牢狱的那些年

“你知道吗?”

这四个字像是一道梦魇,彻底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那一年,她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鞭笞、针扎、灼烧等酷刑直接作用在灵魂上,每每意识快要消散坚持不下去时,那邪修又不断的在她耳边反复提起所爱之人的近况,激的她有怨恨层生,一点点没了理智。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她的灵魂之力快要消耗殆尽再也不能作为炼魂幡的阵眼提供阴气的时候,一个和她有着同样气息的灵魂被扔了进来。

她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也就是这一丝喘息,让她有能力在众多厉鬼中护住了自己的弟弟。

只是她的魂力单薄,最后的一丝神智用在了护住弟弟,便彻底陷入了黑暗。

要不是祝竜大人给她的那些功德,她现在恐怕也还是一只没有感情和理智的恶鬼,只知道杀戮和仇恨。

甚至差点伤了自己在世上唯一的亲人。

想到这里,黎萱就止不住一阵后怕。

“所以当年是他和高不寒勾结,趁着你产子将你杀害,并用你的灵魂来养炼魂幡。”陆明深闭了闭眼睛,压下眸子里升腾的怒气,接触的案件越多,对人性的了解也就越深,可笑的是,每次在他以为那就是底线的时候,总有人跳出来再次刷新他的认知。

“对。”撕开了心底最深的那层伤,黎萱说起后面的话就没有那么痛了,“不但如此,他还制造了我父母的死亡,侵占了我黎家的产业。”她顿了顿,视线落在茶几上剩下的两块养魂木,咬牙切齿的道,“说不定我弟弟的死也是他一手策划。”

不然他的灵魂怎么不去投胎反而进了炼魂幡?

这一看就是赵淳义的手笔。

陆明深也跟着看了那两块养魂木一眼,“你放心,等黎肖醒来,我们会重新调查他的死亡,不会让他枉死。”

“对了,你还知道他其他的罪证吗?或者对他身后的人有没有线索?”

黎萱摇了摇头,“我死前一直都被他的假象蒙蔽,从未发现他的真面目,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和邪修勾结在了一起。死后我知道的都是那邪修为了折磨我而告诉我的。”再加上她那段时间日日夜夜遭受折磨,神智有时候模糊不清,就算那邪修说了什么恐怕她也没记住。

“那你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我希望他死。”黎萱冷冷的看着赵淳义,黑色的瞳孔中有血色翻滚,“但不希望他死的太痛快。”

“我明白了。”陆明深点了点头,站起身对着祝竜道,“您这边要是没什么其他事我就先带他回特管局登记了。”

同时看看沈唤年能不能审出其他的信息。

“走吧。”祝竜挥了挥手,余光不经意的扫过坐在一旁的少年,又叫住了他,“他被抓了,赵家的产业怎么办?”

“会被清查。他之前做了什么您也清楚,我们一直怀疑那些研究资金违法收入都是通过赵氏出入的,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合适的理由盘查,这次特管局一定会彻底清查一番,抓住那些漏网之鱼。”陆明深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接着道,“不过赵氏企业也有部分资产是干净的,养活一个人足够。”

“而且还有黎家的财产,我这边也会争取尽快过渡到他名下。”

祝竜这才放心,让他把赵淳义带走了。

而这个过程中赵衍泽始终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鱼夏有些担心的碰了碰他的胳膊,“阿泽,你怎么样?”

赵衍泽苦笑一声,神色憔悴,眼神沉重,整个人像是突然长大了,“我没事,只是没想到……”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但是鱼夏秒懂,她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别难过,早点看清他的真面目也好。”不然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也因为利益将你给杀了。

赵衍泽明白她的意思,但理智上能理解,感情上还需要时间接受释然。

人毕竟不是死物,这么多年的父子亲情,不是说放就能放,可杀母之仇杀亲之痛也不能视而不见,这么沉重的感情一下子压在了他单薄的肩膀上。

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鱼夏没经历过这种事,无法感同身受,只是愈发握紧了他的手,给他传递着支持的力量。

“我觉得你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想想怎么陪伴你妈妈来补充你们这么多年的空白。”祝竜见不得他这副颓丧样子,“毕竟她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赵衍泽听到她的话果然被吸引了心神,他焦急的看着母亲,“我妈妈她?”

“她是鬼,人鬼殊途,已经滞留人间这么多年,再不投胎就真的只能做一只孤魂野鬼流浪世间了。”

“我可以不去投胎。”黎萱看着儿子,眼中充满了慈爱和不舍,“我想看着他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已经缺失了前面的十六年,她不想缺失他后面的六十年。

“不可以。”祝竜想也不想的拒绝,“你留在他身边会害了他。”

鬼的阴气会扰乱人的阴阳平衡,轻则小病不断,大则丧命。

赵衍泽现在好好的是因为黎萱身上有功德护持,可功德总有耗尽的那一天,到时候总不能还让她给她注入功德吧。

帮一次两次可以,却没有帮一辈子的。

黎萱张了张嘴,到了嘴边的祈求在看到对方的眼神时就这么咽了回去,神色羞愧。

是她得寸进尺了。

“我知道了。”

赵衍泽心中虽然也不舍,想让母亲长久的陪着他,可他也知道自己并没有立场去要求祝竜为他做什么。

况且祝竜大人说的没错,人鬼殊途,投胎转世才是对母亲最好的安排。

想到这里,赵衍泽连忙站了起来,再也没有精力去想其他,带着自己的母亲回了赵家,“妈妈,你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做的?”

“嗯,有。”黎萱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想给儿子多留下一些美好的回忆,“我们去游乐场吧。”

她还没和他一起玩过呢。

“好。”赵衍泽记在心中,“还有呢?”

“还有……”

……

特管局,刑讯室。

“怎么样,问出什么了吗?”陆明深看着迎面走来的赢弱青年,迫不及待的问道。

沈唤年摇了摇头,眸子里闪过一丝郁色,“请白祈长老和解致长老过来吧,他脑子里被下了禁制,一旦问到关键信息,他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陆明深早就料到这一点,闻言也没有多意外,很快便请来了白祈。

“解致正在和玄门的人商量清扫叛徒,查探修士入魔一事。”

独自前来的白祈跟沈唤年解释了一声。

本来也只是简单的给韩跋洗白,并且查一查玄门中人有谁在暗中捣鬼,没想到韩跋却带来了一个令玄门上下都震惊不已的消息。

——千丹阁的天才炼丹师邢昊居然弃道修魔,还在西北地区培养出了变异鸣蛇,差点让那片大漠变成了死地。

虽然他已经死了,但是千丹阁和他入魔一事有没有关系,玄门中人还有没有其他人入魔,这些都是亟待解决的事情。

所以就需要用上解致辨真假识忠奸的能力了。

沈唤年冷淡的点了的点头,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低低地道,“进去吧。”

里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两边排列着很多个房间,看起来有些像酒店的布置,只是比起酒店来要简单清冷许多。

还带着一丝淡淡的阴寒。

沈唤年带着他们走到一间房门前停下,打开门,走了进来。

坐在椅子上的赵淳义听到动静抬起头,浑浊的眼球上布满了血色,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沧桑,像是一夜之间老了十几岁,鬓角甚至都染上了几丝雪色。

“你们别白费力气了。”他看着他们,泛红的眸子里闪烁着疯狂和得意,“你们永远也赢不了那位大人的,因为你们永远不知道面对的对手是谁。”

有几个。

“如果是那样,你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啊。”白祈一脸无害的道,“所以你在得意什么?”

语气十分真诚。

得意自己死的太慢吗?

那他们特管局完全可以满足他这个要求的呀。

赵淳义:“……”

老脸瞬间垮了下来,脸色一点点变得雪白。

看到他的精气神泄了下来,白祈走到他身前,温和的道,“那么现在我们可以开始好好谈谈了吗?”

赵淳义:“……”

……

第二天一早,赵淳义被带走调查的消息很快便上了头条新闻,倒不是特管局不想保密,而是他毕竟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板,长时间不出现不可能没有人找他。

所以陆明深和周岑山商量后所幸直接放出了消息,看看有哪些人坐不住会有所行动。

同时,根据赵淳义能说出来的口供,他们已经密切盯住了出城的各个路口。

郊区的一座山中有一个他们的地下基地,特管局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夜端了那个窝点,悄无声息的。

然后全副武装的蹲在了基地,守株待兔。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的是,那个幕后的大佬居然分外的淡定,一点痕迹没露不说,就连地下基地都没过去看一眼。

特管局的经营在那里蹲守了三天,除了拍死了一地的苍蝇蚊子,一个人都没逮着。

不过虽然没逮着人,但是收获还是不小。

通过那个地下基地,特管局确认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对方抓妖来做实验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提取妖族的基因研究出战力超强的变异人,二是想要长生不死。

——第二件事,那个“莫”先生非莫是墨,且不是人。

对方很可能是一只……魔。

“我去那个基地看过了,给那些妖和异能者注入的能量里有一股魔气,那魔气很精纯,污染性极强。”

也是因为这样,才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破坏掉妖的防御,让那些有道行的妖没有反抗之力只能成为人类刀下的鱼肉。

白祈神色沉重的和解致说道。

解致脑中浮现了一个念头,“你说邢昊入魔会不会也和他有关系?”

白祈:“很可能。”

“事情很棘手呀。”解致按了按眉心,“陆明深那边没查出姓墨的是谁吗?”

白祈摇了摇头,“娱乐圈里在圈的隐退的能查的都查了,没一个符合要求的。”

“我怀疑对方用了一个假身份,就是防着今天这种情况。”

解致看了他一眼,觉得这事更棘手了。

“对了,玄门那边查的怎么样?”

解致同样摇了摇头,“千丹阁没什么问题,那个暗中造谣旱魃的人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死了,一点线索也没留下。”

白祈和解致四目相对,最后两人齐齐叹了口气。

得,线索又断了。

……

一天后,蒙德抱着加急空运过来的古琴敲响了祝竜的大门,开门的是一个苹果脸的小姑娘,“你好,我按照约定前来送琴。”

鱼夏的视线在那精致典雅的长形木盒上一扫,浅浅一笑,让到了一旁,“进来吧。”

蒙德跟着鱼夏穿过小院,走进了客厅。

客厅里除了祝竜外,还有一个他没见过的青年。

那青年气质出众,容貌清俊,挽起的袖子下露出了半截结实有力线条流畅的小臂,一看就很有爆发力。

他身上围了一件黄色的围裙,上面还印着一个卡通龙的图案,手里端着一碗肉丝面。

雪白的面条上撒满了焦红色的肉丝,中间点缀了几粒葱花,下面卧着一枚煎的金黄的荷包蛋,一看就很有食欲。

蒙德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十分钟后,祝竜干掉了六碗面条,满足的抱着挺起来的小肚子,懒散的靠着沙发上,对着蒙德招了招手。

“东西放那,你可以走了。”说着将戒指抛了过来。

蒙德眼疾手快的接住血戒,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将长木盒轻轻的放在茶几上,礼貌的告退。

“大人。”鱼夏的视线落在那个长木盒上,久久不动,“我感觉这盒子里的东西很不一般。”

祝竜闻言立马来了兴致,坐直了身子,伸手打开了木盒。

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把古琴,琴身是千年桐木所做,琴弦以玉石加天蚕丝所制,表面泛着一层温柔的白色光芒,温暖又祥和。

祝竜顿时呆了。

“林景淮。”她猛然看向一旁的青年,指着那把熟悉的琴道,“这不是你的伏羲琴吗?”

林景淮见到这把琴也很惊讶,他擦了擦手指,弯下腰在琴弦上轻轻一拨,平和中正的琴音划过耳膜,清扬悦耳。鱼夏闭上眼睛,一颗心瞬间静了下来。

“祝竜大人,我听着这琴音,感觉到心神特别宁静祥和,好像所有的烦躁都消失不见了。”

鱼夏在琴音停止的时候睁开眼,一脸享受的道。

“哎不对,那外国人不是说这古琴弹不响吗?”

她想起了什么,好奇的问道。

“他们当然弹不响。”祝竜看着那把琴,骄傲的说,“这可是伏羲琴,上古神器之一,认主的。”

伏羲琴闹脾气的时候就是她都弹不响,更别提一个外国人了。

鱼夏张大嘴巴,发出一声惊叹,“哇。”

看向伏羲琴的眼神也变的火热尊敬。

“我能摸一摸吗?”

“稍等。”林景淮的手拂过琴身,停在琴尾,轻轻的画了一个古朴的符文。

那符文完成后闪了几下,随即消失在琴身中,与此同时,伏羲琴光芒大震,乳白色的光晕直冲天际。

祝竜早有准备,左眼一凝,黑色的瞳光闪过,界域瞬间形成。

除了这间别墅的人,谁也没看到那冲天的宝光。

伏羲琴欢快的跳动了几下,无声自响,悦耳悠扬的旋律倾泻而出,曲调欢快活泼。

“现在可以了。”

林景淮静静的听完伏羲琴的演奏,这才温柔的敲了敲琴尾,伏羲琴安静下来,乖乖的躺在茶几上,周身泛着莹润的白光。

鱼夏搓了搓手,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触手温凉柔腻,“铮。”

一道平和的琴音响起。

鱼夏激动的跳了起来,在原地转圈圈,“哇,有生之年居然摸到了神器,太幸运了。”

“我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阿泽。”说着,她就不见了身影。

“这就满足了。”祝竜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晃了晃头,“要是她看见你的……”

话说到一半,祝竜的脸色骤然一变,蹭的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姒熙,我把你的佩剑弄丢了。”

当初听到他死亡的消息时,他已经死去了好几年,身边的东西早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而她急着想办法救他,也就没心思去寻找他的遗物,后来更是被关进奉灵山做了五千多年的牢,这事也就被这么耽搁了下来。

“我们现在找还能找到吗?”她不确定的道。

“……”林景淮沉默了一瞬,最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我有伏羲琴就够了。”

“不行,我一定要给你找回来。”听他这么说,祝竜愈发坚定了心里的想法,语气执着。

那可是她陪着他一起打造的配剑,为此还贡献出了自己一片龙鳞和龙血呢。

不能这么便宜外人!

“好,那我们就去找回来。”看着小姑娘眼中闪动着的执拗,林景淮顿了顿,纵容的道。

当天下午,他回了一趟军区,递交了一份申请。

耿长河将手里的转业申请狠狠的拍在桌子上,扯着嗓子喊道,“不行,老子不同意!”

因为太激动,连粗话都冒出来了。

“首长,我是我深思熟虑后做的决定,还请您批准。”林景淮早就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闻言倒是一点都不意外,整个人笔挺的站在那里,像是一株松柏,坚定从容。

“批准?不可能批准的,你死了这条心吧。”耿长河背着手气的在房间里来回走动,一边走一边骂人,“宋图南这老小子居然敢我老子墙角,不行,我一定要打电话问问他,最近是不是皮痒了!”

“首长。”见他动了真怒,林景淮上前一步按住他的手,真挚的道,“我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他人无关。你要有气就冲我来撒,不要迁怒别人。”

“冲你来?”耿长河被他说的不怒反笑,他抬腿踢了对方一脚,“好啊,你给一个能说服老子的理由,不要那申请上面的客套话,我要听真话!”

踢到腿上的力道并不重,很明显首长放了水,林景淮垂下眼眸,绕过他走到沙发前倒了一杯水,递到另一边,“耿叔,这话说来有些长,你要不坐下来听?”

耿长河见他露出了认真的神色,也收敛了自己的怒气,大步走了过去,重重的往沙发上一坐,“你说!”

然后他就听到了此生最离奇震惊的理由,惊的他连杯子里的水洒了都不知道。

还是林景淮提醒了他一声才反应过来,将洒了大半的水杯递到嘴边喝了一口。

“景淮,你不是在驴我?”

半晌后,他放下茶杯,还是不能接受听到的内容。

什么叫这世上有妖魔鬼怪,什么叫人有前世今生?

这他妈的不是电视剧里瞎编的封建迷信吗。

他们华夏军人怎么能信这一套。

可是看着对面坐着的青年,他又微微晃了下神。

青年还是他熟悉的青年,但又不是他熟悉的那一个。

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发生了一些变化,那变化单看也不明显,甚至不注意的时候都发现不了。只是特意去看的时候,才恍然觉得,这个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人。

整个人的气势更加柔和,但给他的感觉却更加危险。

打个比方,以前他像是一把锋利的剑,现在不但更锋利,还无形。

许久后,耿长河眸光一厉,紧紧的盯着他,浑身的气势仿若一座大山压了过来,“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的誓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