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08章 【阿梨】2(1 / 1)

作品:《男配总怕我祸害他兄弟(穿×重)

“……一个不留神荷包就不见了!”出言抱怨的是个穿灰布直裰,戴着东坡巾的男子,看年纪已过半百。

听到这句,靳飞急忙走进酒肆:“你的荷包被人偷了?看到小偷了么?”

中年男子遗憾地摇头。

靳飞又问道:“那你有否见过一个十四岁左右的少年,眼睛大大的,很瘦。叫做阿梨。”

中年男子回想了一下:“倒是有个少年人,模样与阁下所述有几分相像,但不知他叫什么,是不是阁下要找的人就不知道了。难道……偷了不才荷包之人就是他?”

靳飞轻哼一声:“我就是被他偷了东西,才来找他的。”

中年男子激动起来:“真的是他吗?不才与阁下一起去找他。他那时候在向人打听房价低廉的客店,一定是在找住处!”

中年男子自报姓名,他姓柳,字志广,是个秀才。靳飞也报上自己姓名身份,接着两人便向酒肆伙计打听镇上有哪几家客栈房价比较低廉。

谁知一问下来,这小镇因毗邻运河码头,往来商旅颇多,大大小小的客栈竟有不下十数家!且大多房价都不贵。

于是靳飞与柳志广商定,两人分头去打听。

靳飞连着找了几家后,柳志广的书僮找来了,说是问到了形似阿梨的少年所在,让他赶紧过去。

靳飞赶到那家顺安客栈,柳志广正等在堂里,两人便同往二楼去找人。

到了房间外头,柳志广正要敲门,靳飞忽生一念,附耳叮嘱他几句后离开,绕到客栈后头,等在这间屋子下方。

没多久就见窗户被悄悄推开,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靳飞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探头出来的人没看到他,他却能把那人的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那人扫了一眼,见后院没人就把头又缩回去了,接着从窗后倒钻出来,小心翼翼地踩上了屋顶瓦片,整个过程一丝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靳飞看着那道削瘦矮小的身形无声冷笑,缓缓走近过去,突然发声:“阿梨啊,打算跑哪儿去?”

屋檐上的人本来双手搭在窗台上,正打算贴着屋檐往下溜,乍然听到这句,吓得浑身一震,两手没抓住便摔倒在屋檐上,顺着屋檐斜面滚落下来。

靳飞本能地上前两步,伸出双手,稳稳地把人给接住了。

阿梨在他怀中震惊地望着他,两眼瞪得溜圆,半晌冒出一句:“多……谢。”

靳飞骤然回过神来,他接住这小贼干嘛?!就该让这小贼狠狠地摔下来!摔死摔残都是活该!

他双臂一松,阿梨猝不及防,屁股着地,痛得大叫一声!

楼上窗内探出头来,正是柳志广,见状大喜:“靳知事擒住这小贼了?”

“擒住了。”靳飞拽着阿梨的胳膊将他从地上拖起来,拾起他原先背的包袱,把他带回二楼的房间。

阿梨苦着脸揉屁股,一边儿道:“钱和刀都在,这就还你们。”

他一瘸一拐地走到桌边,解开靳飞拾起来的包袱,从里面取出短刀放在他面前,又解开一个小布包,取两张宝钞,数十枚铜钱放在在柳志广面前:“我拿的就这些了。”

柳志广看了看宝钞面额,朝靳飞点点头:“不才被盗的就这些钱。”

靳飞转向阿梨,挑眉冷冷道:“你以为光把偷去的钱和刀还了就行了?就能这么逃过去了?”

“对啊!”柳志广义愤填膺地接口道,“此刻是我们抓到你了,你才肯物归原主,要是我们没找到你呢?”

阿梨也没争辩,把手伸进叠好的衣物中间,摸索了会儿,又抽出两张宝钞来,分别放在靳飞与柳志广面前:“这是赔你们的。”

靳飞拿起刀往桌上一拍,发出“砰!”一声重响,阿梨还没什么,柳志广倒被吓了一跳。

靳飞呵斥道:“把从别人那儿偷来的钱赔给我们?你这无本的买卖倒是做得挺溜的?我们收了赃钱,不是成了和你一样的贼了么?”

阿梨低头默默无语。

柳志广把自己被窃的钱收好,问道:“接下来靳知事打算如何处置?”

“报官哪!”靳飞理所当然地说道,“明早天一亮就去。”

“这……”柳志广挤出一个尴尬的笑脸,“不才明早还要赶路……”

靳飞皱眉看他一眼,知道他是怕麻烦,钱财追回就不想再追究下去了,便挥挥手道:“你走吧,我来把这小贼送官。”

柳志广松了口气:“好好,那就有劳靳知事了。”

为找寻阿梨花费不少时间,此时已将近宵禁的时辰。柳志广走后,靳飞找出条巾子,把阿梨双手背在身后,捆在床柱子边,接着大马金刀往凳子上一坐,冷冷盯着阿梨。

阿梨:“靳大人……”

“干什么?”

“大人不睡觉么?”

“我守着你。”

阿梨先是原地站了会儿,安静片刻后开始顺着床柱子往下滑。

靳飞瞪他一眼:“做什么?”

“小人能坐下么?”

阿梨见靳飞不说话,便一屁股坐到床上,想是不小心压到先前摔到的地方,他“咝”地抽了一小口气,

靳飞冷眼看着他。

阿梨小心翼翼地侧了侧身,避免压到痛处,随后便靠着床柱子合起眼,不一会儿脑袋越垂越低,竟然睡着了。

靳飞拉过两条板凳拼在一起,往上一躺,也合起眼眸。

房间里变得静谧无声,阿梨偷偷睁开眼,看了靳飞许久,见他始终一动不动,呼吸悠缓,便翻过手腕,摸索着巾子打结处的形状。

他把指尖用力顶着结心处,将拇指挤进去,结就松开一些,抽出拇指后,另一手帮忙拉扯几下,重新把结收紧,这时右手手腕上的巾子就被拉出一分余隙。

他的手细,有这一分余隙便足够挣脱。缓慢地扭动胳膊,把右手抽出来,接着转身,拉松巾结,抽出左手。

他活动了一下手腕与双肩,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见靳飞仍是躺在那儿不动,暗暗舒了口气。

阿梨双眼紧盯着靳飞,同时蹑手蹑脚地走近桌边,探身去拿桌上的包袱。随后转身往门口走,每一步都放得极慢。

堪堪要走到门口了,听到身后一声轻响,像是拔刀的声音,随后紧贴着耳边一阵寒风掠过,“笃!”的一声,眼前的门扇上就多钉了把短刀!

阿梨浑身汗毛直竖,僵在原地不敢再动。

靳飞冷冷道:“回来。”

阿梨转身往回走,一边咧嘴尬笑:“小人只是想去茅房而已。”

靳飞盯了眼他手里的包袱,冷笑道:“带包袱去上茅房?”

阿梨把包袱放回原处,乖乖背转身,抬手让他捆。靳飞看了眼床柱上的巾子,心道也不用浪费力气捆他了,伸手在他肩上推一小把,让他坐下。

靳飞过去把门上的短刀拔下来,收入鞘中。“前天那两个乞丐打你,真是因为你偷了他们的钱?”

阿梨摇头:“他们哪儿能有那么多钱啊?那钱是别人拉下的,他们拾到了不打算还……”

靳飞哼了一声:“所以你就顺手牵羊了?”

“反正也不是他们的钱啊……”

靳飞胸闷,自以为做了件好事,收留了个被虐打后逃出来的无家可归的少年,没想到竟然救了个小贼!

转念想起阿梨手臂上的伤:“你的伤是谁打的?”

阿梨嗫喏道:“我爹……”

靳飞:“……”你他娘的逗我哪!

“你爹娘还活着?你和我说他们死了?说你无家可归被大伯一家虐待?!”靳飞简直要暴走了。

见他发怒,阿梨缩了缩脖子:“我娘真的不在了,我爹……”他眸中露出几分恨意,“他还不如死了呢!”

靳飞:“……”

“咚!——咚!咚!噹——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外头敲了三更的梆子。

阿梨低声道:“我娘走了没多久,我爹就把我卖给了戏班子。可进戏班子后,他们不教我戏词,不教我唱曲儿。第一天就教我各种绳结,怎么打怎么解。”

他边说边拿出个小荷包,让靳飞系在自己腰带上。靳飞特意多打了几个死结,将绳结拉得紧紧的。

阿梨指着荷包道:“你看着啊!”

靳飞低头盯着荷包,忽觉左侧腰带上一轻,讶然回头,原先在腰间佩着的短刀连刀带鞘都落入阿梨的手中。就在他转头去看荷包的时候,这小鬼竟把他的刀解下来了!

阿梨将刀往空中一抛,靳飞急忙去接,抓住刀后回头怒喝道:“你做什么?!”

阿梨冲他一笑,抬起手,掌中托着那只小荷包。

靳飞一摸腰间,空空如也。“……”一时之间也不知是该气呢还是该笑。

阿梨低下头,怯生生地求道:“靳大人,你是个好人,求你别送阿梨去见官。他们肯定要让我吃板子。要是回戏班子,他们也要打我。”

“既然是这样,之前我好心收留你,你为何要恩将仇报?偷了我的刀下船?”

“箜篌姐姐说你们要去浙东打仗……我就不想去了。”阿梨道,“你们的钱我分文没偷,我,我就想带把刀防身……”

靳飞轻蔑地嗤了一声:“就你这瘦骨伶仃的样子,哪个会让你上战场?”

但他原先的怒气却终究是消去不少,想了想道:“你不回戏班子不回家,还想着靠偷窃度日?”

阿梨嗫喏道:“我只会这个……”

“你这么样下去,就算我不送你见官,别人也迟早会抓住你送官。”靳飞道,“你别跑了,还是跟着我吧。”

阿梨欣喜抬头:“真的?”

靳飞却把脸一板,冷声道:“但你要再敢偷偷逃跑或是手脚不干不净的,我先打断你的手脚再送官!”

阿梨吐吐舌头:“不敢了不敢了。”

离天亮还有将近两个时辰,靳飞把所有东西打成一个大包,反过来搁在床头,往上一躺,合眸睡下了。

阿梨坐那儿发了会儿呆,趴桌上了。

外头敲了五更。

靳飞起身,见阿梨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照准他后脑就是一下。

阿梨弹了一下,猛然跳起,坐下时撞到屁股,不由龇牙咧嘴。

靳飞:“昨晚摔的还没好呢?”

阿梨摆手:“没事没事。”

“没事就走吧。”

两人洗漱后出门,阿梨走了一段,诧异道:“怎么不去码头啊?”

靳飞道:“我们骑马去徐州和老大会合。”

阿梨的脸色顿时苦了几分:“不要吧,我,我骑不了马。”更何况还是靳飞那种骑法,屁股完好无损的时候就受不了,更别说是此时这种情形了。

靳飞语气讥讽地道:“难不成还要我租辆车给你坐?”

“不用啊,这么早,萧将军他们的船还没走吧?”

“我们走陆路。”

“靳大人,是因为晕船的关系吗?”

“……”

“靳大人,多坐坐船就会好了。”

“你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