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33章 早知如此绊人心(1 / 1)

作品:《(穿书)叛道二周目

明琇躺下后,李青莲又从被子里钻出来, 好奇道:“明琇要同我睡觉?”

“嘘!别出声!”脚步声渐进, 明琇一颗心“咚咚咚”得狂跳, 将他的头按进被子里,蒙住。

很快,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只听一个女声道:“明姑娘,睡了吗?我略通医术,方便进来看看你今晨所受的内伤吗?”

李青莲忍不住又钻出来, “无妨,那是我阿妈!”

“咳咳咳咳咳!”明琇害怕被外面的人听到房里有两个人,猛烈地咳嗽,同时一把捂住他的嘴, 再次按他进被窝, 耳语道:“算我求你, 别发出一丁点声音,好吗?”

李青莲捂住嘴巴, 点头答应。

要是息夫人知晓了她素来洁身自好的儿子现在和她躺在一个被窝, 不知道会不会当场气到晕厥。想到这种可能,明琇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当即坐直了身子, 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扇没有上锁的门。原是她大意,竟都忘了锁门。这一咳嗽,倒是暴露了她根本没有睡的事实。

“明姑娘咳得这般厉害,我还是进来瞧瞧你吧。”语罢, 息夫人推门而入。

房间里一股扑鼻的酒味。

她似乎不喜欢酒的味道,下意识用批纱掩了掩口鼻。

明琇见她褪去了白日繁琐的华服,换上一身西域便服,披一条紫色的波斯纱,行动间曼妙婀娜,步步生莲,又是另一番风采。只是,她生得这般美艳招摇,眉头却一直都是微蹙着的,眉间好似凝结了天山不化的霜雪。

“夫人,我刚才喝了点酒。不小心……呛到了。今天早晨那监查使踢的那一脚,不算什么,我修养几天就好了,不用麻烦夫人了。”

“嗝——”

明琇话音方落,被窝里就传出一声酒嗝。

哎,打嗝忍不住!

若非房里没有点灯,明琇瞬间吓得惨白的脸一定会暴露无遗。她故作镇定道:“让夫人见笑了。我刚打了个嗝,咳咳,喝多了、喝多了……”

“无妨。”息夫人的表情没有分毫波澜,而后掏出打火石,点亮了那盏油灯。

光亮让明琇心中蓦然紧张起来。正是因为息夫人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看不出任何情绪,她才认为息夫人是不是即便发现了什么端倪,也不会直接说出来。

“眼下刚过戌时,明姑娘平常作息也这么早?”息夫人娴雅地坐了下来,似乎并不打算很快离开。

明琇:“这倒没有。今天是明琇喝多了,脑袋发胀,才困得早了。”

息夫人道:“今晨,多谢明姑娘解围。”

明琇连忙摆手,“哪里哪里,夫人已经给了明琇赏钱,又赐了住所,明琇感激不尽。”

“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似乎认得你。”

白日里李青莲情急之下跳下莲花台,差点就要忤逆监查使救明琇,眼下她若一味否认,也瞒不过去。于是明琇半真半假地回道:“认得的。最后一场考核时,我在沙漠里偶然去到过李谪仙的牧羊棚,就顺道向他讨了口酒。”

息夫人道:“看来他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女子,还真是仗义。”

明琇只有顺着她说,“是啊,久闻谪仙义薄云天,对我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也这般古道热肠,实在是位仗义之士。”

息夫人的嘴角似乎勾了一下,停顿了许久,才开口:“他一贯仗义。”

“仗义”本是个夸人的词,但也不知为何,明琇听这句夸奖听出一股阴寒的讽刺意味。窗留了一条缝隙,外面起了风,便也吹进来一股寒冷的夜风,她往双手掌心里吹了口气,搓了搓手。

息夫人的玉容在昏黄的油灯下时明时晦,“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明姑娘自称奴婢。纵然,我知道那只是你临时搪塞红衣使者的借口,奈何话已出口,下有百姓见证,上有九阙虎视眈眈欲寻把柄,堂堂仙门,规训森严,绝不可能收一个奴婢为入室弟子。往后,明姑娘有两种选择,一,我力保你以良民的身份离开这里……”

“我选第二。我想留下。”

“那明姑娘可以就来我身边。对外宣称你是我的婢女,实则我绝不会真的将你看做奴婢。你若想学我大匡城任一仙法,我也定会命人倾囊相授。我大匡城向来恩怨分明,绝不会亏待了你。如此安排,明姑娘意下如何?”

明琇拱手道:“多谢夫人为明琇着想。只是沈爱与我同批入门,不瞒夫人,我二人私交甚密。今天她提起过,说是内门弟子身边可以有一两个贴身侍奉的人,她希望我能待在她身旁。”

息夫人摇了摇头,“明姑娘若想跟着沈爱,便不能留在大匡城了。

明琇:“为什么?今天她不是才拜了师父吗?”

息夫人道:“因为三天庆典过后,李青莲就要返回城外荒漠,沈姑娘既一心一意拜他为师,便也要一同去那里,往后再不得随意进入大匡城。”

“这是什么道理?”明琇说完后才觉得自己语气有些急了,“哦,我是说,边塞本就气候极端,现在才九月份,这里就已需要穿棉袄了。等寒冬来临,大漠上更是冰雪覆盖,荒无人烟。谪仙是夫人的独子,即便是为了锻炼他吃苦耐劳的本事,也不必这般严苛吧。”

息夫人淡淡道:“有何不可,过去四年,塞外冰封三尺,李青莲不也活下来了。他自己发过誓,不受传召,不入大匡。这点苦,他该受着。”

明琇的手指默默揪紧了床单,“不知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这是我李家家事。明姑娘你固然是我的恩人,我定尽我所能回报姑娘,但那些无关的事,也没有重新提起的必要。”息夫人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这场无声的对垒,“你只需告诉我,我方才的提议,你接不接受?”

明琇眼眶上的泪痕还没有彻底风干,鼻腔又猛得一酸,藏在袖子下的手几乎要把床单捏出一个洞来。息夫人这样漠然的语气,就好似李青莲是个随处可见的萝卜白菜,丢到哪里都能活,至于活得好不好,都与她无关。

明琇很清楚,他少时游历四方,在蜀中、在永安求学时,是那样可望而不可及的天之骄子。他仰慕安石、嵇、阮的名士风骨,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宁死也不能折了气节。若是从前的他,恐怕宁愿挥剑自刎,也不甘忍受断灵脉、废修为的羞辱。

可他终究还是苟活下来,回到了自己最初的家。明琇几乎难以想象,李青莲心灰意冷回家之后,他的家人却不能容忍他,在他最需要陪伴的时候驱逐之、让他一个人在荒漠放四年的羊!

明琇迫切得想知道,当年她进入十恶不赦塔的两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姑娘?”息夫人见她愣愣出神,用指弯敲了敲桌子。那清脆的声音瞬间将明琇拉回现实。她首先开始庆幸李青莲现在喝得烂醉,就算听到了,大抵也不会记得这番令人寒心的话。

不过,要论教人寒心,她又有什么立场指责别人呢?她更没有理由苛求一个母亲如何对待她的儿子。她自己这四年来,从没过去看望过李青莲,甚至还曾打定主意,就这么一辈子让他记忆中的许柔止彻底死去。

明琇深呼吸,幽幽吐出一口气,“好……夫人的提议自然是周到的。只是明琇今日有些醉了,人觉得困乏,请容我明天再给夫人答复。”

送走息夫人后,她长吁了一口气,松了松筋骨,以为总算能松口气,谁知掀开被子一看,又感到了不一样的窒息——

“李青莲!你脱衣服干嘛!?”

习武之人的手脚一向麻利,衣服说脱臼脱,在被窝里也能脱。不见秋日厚重的外衣,身上只留了一层半透的丝麻中衣。明琇掀被子的时候,他已经合上了眼睛,若非明琇突然地动山摇地晃他,恐怕他很快就要去与周公下棋了。

李青莲打了个哈欠,“阿妈走了?她说什么了?”

明琇侧过头去,不敢直视他这幅仪容,“你阿妈夸你是个好孩子呢。你快点把衣服穿回去!”

“白天着外衣,睡着寝衣,鞋不可上塌,这是规矩。穿外衣就寝成何体统,那不跟蛮夷一样……”说着他就停下来,原来他方才在被我里脱衣服脱到一半,就迷迷糊糊闭上了眼睛,这才想起,跨和靴都未褪去。

人醒了,正好继续脱衣服。

李青莲将两只靴子胡乱踢下床,又开始解下裳的腰带,他的眼中都是叠影,因而怎么也解不开腰带,弄来弄去反倒打了个结。“明琇,你帮我……”

“行行行行行——行了!”明琇一边捂眼一边说,“我晓得你是文明人,睡觉穷讲究。但你有没有发现啊,你现在好像不在自己床上呢!”

李青莲也不知是听不到还是不愿理会,自顾自地脱衣服,腰带解不开,那就靠蛮力,直接将那跟可怜的裤腰带扯断。脱到剩下一身中衣中裤,也就是寝衣,这才满意地、以一个立正的姿态躺下。

明琇怎么拽他他都岿然不动。这该怎么办?她打一夜地铺倒是不要紧,问题是明天早上李青莲醒来看到自己躺在她的床上,脸色一定很难看。

“李青莲你你你考虑清楚了!等你醒来后,你要是发现自己这样做,到时候可可可可别气到自闭!”

李青莲朦朦胧胧看了她一眼,“你也……脱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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