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75章(1 / 1)

作品:《皇后超智能

王逊气势汹汹进了门,一腔怒气没处发,忽见红木桌上摆着的一套精致玉瓷天青茶具,便一股脑将之拂下桌。

他力气太大,这一拂连带着整张红木桌都震动几声。玉瓷茶具摔下地面碎裂,发出砰然几声脆响,四分五裂。唯有一个滚圆的茶杯不知得了什么造化,竟只磕碎了一个角,随即咕噜咕噜地往门边滚去。

门外正巧追进来王逊手下一个谋士,他见到滚来的茶杯,吓了一跳,向前的脚步一顿,急急一抬,避过茶杯,却狼狈向旁踉跄几步,险些摔倒。

那茶杯直直撞到门墩上,闷响一声,不动了。

谋士连忙整理好仪态,向着王逊拱手行礼,“将军。”

王逊转头看他一眼,哼了一声,道:“看你办的好事!”

谋士闻言咽了口口水,虽早已知道要有这一遭,手脚还是免不住开始颤抖,“将军息怒,将军息怒!那陈家……”

“哼,那陈家好大的胆子,居然如此消遣我!”谋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王逊打断,“我千里迢迢赶来,给足了陈家面子,却没想到到了云厥好几日,竟连那陈家小姐的面都见不上!”

他说完,冷眼看向那谋士,“这陈家不是一直都由你在联系?你这是活腻了?”

谋士急急告罪,“属下不敢!将军息怒,此事大有蹊跷!”

他请完罪不敢再耽搁,毫不停顿地继续说道:“我听闻那陈家人说,陈家小姐近来是被燕侯府请了去,不是故意不来见将军的。”

王逊冷哼一声,“你怎知那陈家是什么心思?怕不是一女作两聘,只要燕侯爷一点头,便要直接将人抬进侯府。这是置我王家脸面于何地!”

谋士解释:“将军有所不知啊!燕侯爷早前已经放出话来,说是绝不会再娶妻纳妾。陈家早与将军有了往来,这亲事是早就说定了的,哪敢在这关头用姻亲大事来愚弄您?”

他眼珠子一转,“此前您向侯府递了几次拜帖,都被侯府因病拒了。燕侯爷因着春寒发了旧疾,卧病在床,不便见人。侯夫人却日日将个未出阁的女子请进府中……此事,怕不是燕侯爷专程冲着您……”

他没将后面的猜测说完,但以他对王逊的了解,知道说到这里已经够了。

果然,王逊怒火更盛,“好个燕逍!他不过是一失了官身的闲人,我到云厥,拜帖拜礼都准备得妥帖,给足了他面子,他却这般不识抬举!不见我也就算了,现下竟连我的婚事都要阻挠!”

夺人-妻儿可比伤人性命。在王逊的认知里,两家已经通了口信,陈晔自然就是自己板上钉钉的第三任妻子,是以此时他完全不能忍受此事。

“哼,说什么再不娶妻纳妾……”王逊怒极,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捏着红木卓一角,生生在红木上饮下几道手印,“怕不是担心京师里那几位对他戒备,才做此决策!呵,他倒是有魄力,先是取一个不入流的商户女子,再是宣告爱妻情深,不再纳妾……我看,其间所谋甚大,不为人知啊。”

谋士见王逊的注意力被转移,连忙趁势添火,“将军所言甚是!这燕侯府仗着异姓候的身份和当年那件事后圣上对他的愧疚,行事俨然已经不将将军放在眼里了。”

他话锋又一转,将自己和陈家摘出去,“陈家与我是多年的交情,必不可能欺瞒将军。此事必定是那燕侯爷从中作梗,还望将军明察!”

“燕逍……”谋士话音未落,王逊就已经在考虑京中的势力了,“他与三皇子的交情倒还叫人忌惮些,我听闻他大婚当日,三皇子还派人送上了重礼……”

燕逍如今就算没有官身,背后牵系着的势力也是错

综复杂,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州府将军能懂得了的。

王逊不想认下这个闷亏,只能想办法从京师那边入手。

“我堂兄,近来可是与五皇子那边搭上了关系?”突然,王逊询问谋士。

谋士连忙拱手答道:“回禀将军,确有此事。”

王逊便兀自点了点头,“燕逍此番作为,难保与那三皇子没有干系。他们一个在朝一个在野,燕逍明面上老实本分,娶了商户之女,暗地里却与云厥各方势力都有勾连,暗自欲将陈家女纳入……呵,看来是该好好查一查……”

谋士小心抬眼,问道:“不知将军……”

王逊挥手止住他的问询,道:“研墨,我要与堂兄去信。”

事情至此,谋士知晓自己已经安然脱了身,便在心中暗舒一口气,恭敬道:“是。”

他抖抖发僵的手脚,小心蹭着门边准备越过王逊往房内书案去,一时没注意脚下,竟将之前那撞在门槛上的天青色茶杯又踢得滚动起来。

茶杯被踢开,咕噜噜正巧滚到王逊跟前。王逊冷笑一声,干脆抬脚一踩。

一阵爆裂声后,屋内终又重归寂静。

——

如此又过了两日,燕逍一行终于回到了云厥。

剿匪事宜比燕逍想象中更为顺利,他们比预计的提前一日回到了云厥。

回到云厥,他们先是到了城外的飞燕山庄,将后续事宜都处理妥帖了,这才趁着夜色返回侯府。

燕逍回到院中,仔细洗漱一番,轻声回到房中。

春夜蚊虫多,房中的床帐是一早就放下的。房中有浅淡的春兰香,大抵是新到的熏香。

燕逍的手停在床帐前。

他能感觉到绸缎床帐那种柔滑的触感在他指尖若有似无地滑动,床帐中有一道清浅的呼吸声,弥漫在寂静的春夜中。

半个月在途中,镇日奔波忙乱,好像到现在这一刻,在漫漫长夜中,才感觉到有种思念疯狂地翻涌上来。

明明想念的人就在几步之遥,却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就这样直直站了不知道多久,燕逍轻笑一声,指尖微动,到底是掀开了床帐。

梦中人正睡得安稳,一呼一吸间,带动着床上是山峦一起一伏。

燕逍身子前倾的动作一顿。

他发现古珀睡在了外侧。

两人原本的位置是古珀在内侧,燕逍在外侧,可今夜,古珀窝在床的外侧,睡得安稳。

燕逍有些疑惑,不过他很快抛开这一点不合时宜的情绪。

他慢慢倾下身,在暗夜中仔细去看床上人的眉眼。

床上人仿若还是跟他离开前一样,绒绒的眉,秀挺的鼻,和两片在夜里看不清颜色的唇。

半个月,十五日,日子好像不是很长,他却恍然觉得分隔许久。

可眼前人眉眼不改,好生睡着,好似他是天黑时离开,明日天明时,睁眼又能遇上。

燕逍莫名地勾勾唇角,一股从未有过的酸胀感泛起来。

他细细描摹一遍安枕的人的眉眼,复又站直,却发现腰背已然有些酸麻。

窗户紧关,看不见月色。房中一盏罩着暗色灯罩的孤灯,昏昏灯色下,也不知道自己方才倾身看了多久。

燕逍突然感觉有些窘迫,大概是为着自己不雅的偷窥举动。

他轻手轻脚越过古珀上了床,在里侧躺下。

睡在外侧的古珀如往常般面向外侧熟睡着,此时便背对着他。

他说不清有点什么遗憾,

还是准备先睡了。

刚阖上双眼,却听枕边人呢喃一声“燕逍”,翻转过身来,熟练地偎入他怀中。

燕逍睁眼,以为自己吵醒了她,却见古珀仍旧睡得沉。

床内怡人的春兰花香气中,带上了点怀中人特有的奶香气。

第二天,古珀醒来时,恍惚中觉得今日与前些日子有些不同。

她迷迷瞪瞪起了身,发觉睡床内侧的地方有一些褶皱。

系统恢复运行,她察觉到什么,便直接掀开床帐起了身。

床下,燕翎一众侍女还如往常般等候在外,古珀别开眼去观察整间屋子,没有发现一星半点不对劲的地方。

她收敛好情绪,如往常般下床,燕翎也如常吩咐众人为她洗漱。

房中一时只剩下婢女动作间窸窸窣窣的声响,古珀从侍女手中接过湿帕子,轻轻地覆在面上,仔细地擦着脸。

忽然间,她听到有人从门外走进的声音。

那脚步声有些沉稳,不像是平时穿着绣鞋的婢女。

正疑惑间,她面上的湿帕被人揭开。

古珀睁眼望去,只看见燕逍俊朗的眉眼,将满室的春光都比了下去。

燕逍取下帕子,又为她擦去面颊边缘的水渍,问道:“刚醒?”

古珀似乎没能反应过来,眼珠子就定在燕逍面上,无意识回了句,“嗯。”

燕逍看她发呆的模样,轻笑着解释道:“事情顺利,昨天夜里便回来了,看你睡得沉,便没有叫醒你……”

他解释完,复又问道:“睡得可还好?”

古珀点点头,又“嗯”了一声。

燕逍晨练方回,与她说了几句之后便也往里去,准备换身衣裳。古珀就直直立在原地,只目光直直追随着他。

另一边,燕翎识趣地带着其他婢女有序地退下。

燕逍换过一身干净的新衣出来,见古珀还是发愣的模样,又笑道:“怎么了?为何这样看着我?”

古珀听他这样问,蓦然有种自己的合法权益被侵犯了的感觉。

她语气间带出一点不自知的委屈,“我好久没看你了。”

燕逍愣住,此时,古珀醒着,真切与他说话,他才能切实感觉到昨天夜里那个安稳沉睡的人,应是有着与自己一般的急切和情思。

他走进古珀,轻轻抬起双臂,将人拥进怀中。

古珀还是如以往般率真直接,在他拥上去的那一刻,双臂诚实地缠上他的背。

两人默默抱了一阵,气氛正是缱绻,燕逍享受着久违的拥抱,想起戏文中那些腻人的对白,忽有所感,竟开口道:“归途路远,不及相思。你,可曾……记挂我?”

还将头埋在他怀里的古珀抬起头,目光湿润,表情难得有些娇憨可人。

她点点头,认真看着燕逍,开口问道:“剿匪事宜可还顺利?兵卒训练情况你可详细记录了?”

系统待办事项中,因着燕逍的回归,好几个项目正高亮闪烁着,等待进行。

燕逍闻言,一时愣在当场。

古珀有些疑惑地环紧手臂,这才令他回神。

燕逍醒过神来,面颊有些发红,开始为着自己方才一点儿女情长的旖思感到有些窘迫。

他恍惚接话道:“……我已派人去通知宫瑕与严舒,用完早膳,我们到书房相谈。”

古珀点点头,重又埋进燕逍怀中,趁机重新规划了一下今日的待办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