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143章(1 / 1)

作品:《皇后超智能

谷廉愣了愣,“这……”

事关重大,他不敢乱说,仔细想了一阵才回答道:“小人帮着夫人打理侯府的生意往来这一块,对其他的了解倒是不多。但是,说起侯府中的财政大权,确实……确实是直接掌握在夫人手中,侯爷平日里甚少过问。

“至于其他……侯爷相当爱重夫人,连外出征战都会带着夫人,小人也曾听别人言谈中无意提起过,似乎夫人的意见,侯爷都甚少反驳……”

听到这些话,苏熙儿的心更是揪在了一块。

谷廉见状,却劝道:“姨娘,小人知道您忧心侯爷和夫人的关系……可是,就连我们这些做下人的也知道,侯爷相当爱重夫人,夫人现在的地位,难道不正是侯爷主动给的吗?

“这种事就算传出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呵,你不懂。”苏熙儿抬头看他一眼。

谷廉一个男子,或许看惯了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但私底下的心思却完全不及苏熙儿细腻。

苏熙儿又解释道:“夫人如今确实受侯爷爱重,但是,但是这天底下的男人,特别是那些位高权重的男人,有哪一个能忍受自己的女人越过自己去呢?

“更何况这样的事情,还被编成了歌谣,任人四处传唱,使这个男子受尽天下人耻笑。”

苏熙儿在古府中看惯了人情冷暖,她比谷廉更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

远的不说,单说古家。

自从古珀掌了古家的权之后,古家原本的当家人,古珀的生父古远志,就一直对着古珀心存忌惮!

古远志是知道自己没能力扳倒古珀,这才愿意在古府中忍气吞声,任由自己权力旁落。

但是燕侯爷燕逍可不一样。

只要他想,随时都可以用各种手段除掉使他名声受损的枕边人。

听到苏熙儿这番解释,谷廉总算是清楚地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

但他略一思索,却更不敢接下苏熙儿这番委托了。

“苏姨娘,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小人已经明白。”谷廉眉头紧锁,说道:“但这样的歌谣会在云厥中流行起来,背后因由绝不简单!

“小人斗胆猜测,此事必定是有心怀鬼胎的势力在背后推动。

“是以,小人倒觉得,我们应该直接向侯爷禀明此事,由侯爷出面来解决……”

“绝对不行!”苏熙儿甚至还没听完谷廉的话,就直接出言反对,“我方才同你说了那么多,你都没听进去吗?”

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将心中的怒火压下去,片刻后又道:“我知道你常跟在夫人身边,比我更清楚侯爷和夫人如今的关系。

“你也许觉得,侯爷就算知道了此事,事情也不会如我想象的那般糟糕……

“但是,但是哪怕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愿,也不能让夫人置身于那样的危险之中!”

她这些话说得悲呛,句句饱含着对古珀的拳拳爱护之心,即使是谷廉,也难以不动容。

见谷廉开始犹豫,苏熙抓住机会又说了一句:“谷廉,如今夫人有孕在身,我是绝不想让这种事情惊扰她安胎的!

“而这些事情又不能让侯爷知道,我能想到的只有你了!

“你一定要帮帮我,帮帮夫人……”

苏熙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谷廉犹豫片刻,终究是妥协了,“小,小人明白了!”

接着,他蹙着眉,又问道:“但是……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这种在普通百姓中流行起来的歌谣,想要禁掉……这谈何容易?

“而且,说不定幕后之人准备的不只是这一招,歌谣,话本,戏剧……这些地方上都有可能出现类似的暗喻。”

对方如果是想在云州宣扬古珀权柄盖过燕逍这种事情,绝不会单单只在传唱于街头巷尾的童谣上做文章。

谷廉只要随便想一想,就能想出千八百中方法,将事情宣扬出去。

听到谷廉的分析,苏熙儿也愣了一愣。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又说:“我在来的路上,也想过这件事……”

她回忆起之前,将自己想出的主意告诉了谷廉,“想要让人忘掉一首歌谣,必定要有新的更好的替代才行!

“你去城中乐坊寻几位乐师,出钱请他们编几首郎朗上口的歌谣,再花钱请一些市井之人和孩童,在坊间巷里传唱。”

苏熙儿肯定地说:“只要新的歌谣足够好,必定能够使人忘记旧的。

“至于其他的……侯府那边我会注意照看,不让那些下九流的东西传进侯府……但是外面的,外面的,就要麻烦谷管事小心戒备了。

“一旦发现其他的端倪,还请谷管事费些心思,将事情压下。”

这些办法实行起来并不算难,恰好也在谷廉一个管事的能力范围之内。

于是谷廉听完便点了点头,“嗯。如今云州在侯爷管辖之下,已经安稳许多,只盼着贼人行动还没能铺展开,小人一旦发现类似的东西,必定会直接销毁或拦下!

“歌谣也不难,我待会便吩咐人……不,我待会亲自往乐坊走一趟,必定将这事情办妥当。”

苏熙儿见他答应,感激地点点头,“我对云厥不甚熟悉,这里的事情有谷管事暗中出面,我便安心多了。”

她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布囊,“我来云厥时,并未携带多少金银,这里面是我一些首饰……”

“姨娘这当真是折煞我了!”谷廉见状,连忙见布囊推了回去,“小人能有今日,都是仰仗的夫人!如今不过是为夫人办一件小事,居然要让您破费?那我谷廉还有什么颜面在夫人手下听差?

“姨娘快些将东西收回去,莫要再提!此事我必定妥善办好,无需夫人费心!”

苏熙儿听到谷廉如此说,也不好再将东西强塞给他了。

她点点头,“谷管事高义!既如此,我便不以这些身外之物相酬了。”

她将装满贵重首饰的布囊收回后,又想起一事,提醒道:“此事事关重大,若是有什么意外,你可找些借口来侯府中寻我,到时候你让人递个拜帖过来,我自会安排,莫要惊扰了侯爷和夫人那边!”

谷廉点点头,“姨娘放心,我明白的。”

见事情都交代下去了,苏熙儿便点了点头。

她舒了一口气,在谷廉的亲自相送下,悄悄离开了此处,回燕侯府去了。

另一边,燕侯府。

接近午时,古珀没有等到苏熙儿过来,便对着旁边的不书问了一句。

不书回道:“苏姨娘说今日要到城中看看,可能晚些时候再过来。”

燕逍恰在旁边看书,闻言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歉疚地说道:“姨娘是第一次来云厥,还未到其他地方游览过。倒是我疏忽,没有安排妥当。”

他说着,对着不书问道:“姨娘去了何处?可让管家那边安排了人跟着?”

不书摇了摇头,“姨娘派人来说过,她只是要在附近走走,很快就回来,不会耽误和夫人一起用膳。

“不过……我方才派去探看的婢子却说姨娘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可能是在外面遇上了什么事,耽搁了些时

间吧。”

燕逍点点头。

云厥是燕侯府的所在地,他倒是完全不担心苏熙儿在城中的安危。

但是毕竟如今事实与苏熙儿自己所说有些出入,他也不能直接忽视过去。

于是燕逍唤来一直在外听差的燕二,说道:“苏姨娘晨间出去了,到现在还未归来。她身边可能没带什么侍卫,你找些人到城中寻找一下吧。”

燕二闻言,抱拳领命而去。

但是还没等他派出人去寻找苏熙儿,苏熙儿便自己回到了府中。

燕二看到她时,她面上还有汗迹,看起来倒像是遭遇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一般。

苏熙儿三言两语将燕逍派来询问的人打发走,回到自己院中先是沐浴修整了一番,这才往古珀院中寻去。

古珀见她过来,顺口便提起了晨间的事。

苏熙儿只说自己一时被云厥集市的繁华迷住了眼,忘记了归程的时间,便将话题转到古珀的身子上去了。

侯府此时上下的心都吊在古珀身上,她这一转移,果然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又拉到了古珀身上,再没有人提起她晨间出府的事情。

过了几日。

新年的脚步逐渐临近,燕侯府上下也开始为了新年筹备忙碌起来。

古珀身边的几个丫鬟对于这些内务的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处理起来井井有条。

一日,燕翎与古珀和燕逍请示过后,便直接将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请进了府中,准备在府中搭建戏台,唱戏娱客。

苏熙儿是等到戏台开始搭建了两天才知道了这件事,当下便有些惊慌。

这一日,她与古珀闲聊完,正准备回自己院中时,便顺口点了燕翎来送她。

路上,苏熙儿看似无意地提起:“燕翎,留阳院中那个戏台是怎么回事?我之前从那处路过,却是并未见过。”

燕翎便恭敬地同苏熙儿解释道:“姨娘不知也是正常。那戏台子是近两日才搭建起来的。夫人知道姨娘喜欢听戏,特意命婢子将‘满堂彩’戏班子请了过来。

“‘满堂彩’是云厥城中最有名的戏班子,他们与其他只唱旧戏的戏班子不同,每年里都会自己编几出新戏。

“再过两三日,姨娘便能在府中听到最时兴的戏了。”

燕翎这番回答十分得体,但苏熙儿却并不开心,她想了想,“珀姐儿嫌唱戏的唱得慢。向来是宁愿去看戏本,都不愿听戏的。

“这一次竟是专门为了我,才将那戏班子请过来?”

苏熙儿这一番话有些奇怪,燕翎听完,有些摸不清她心中的想法,便斟酌着道:“……新年将近,请个戏班子进府,也热闹些。”

其实苏熙儿说的没错,往年里,燕侯府的三位主人家都不听戏,所以侯府是从没请过戏班子的。

这一次会在府中搭建戏台,就是迁就着苏熙儿和彩瑶几个贵客。

“胡闹!”苏熙儿听完燕翎的解释却气得蹙起眉,“如今夫人有孕在身,府中宜静不宜闹,却为何要在这种关头寻热闹?!”

她斥完一句,也反应过来自己有些失态。

于是,她放缓了语气,但言语间依然强硬。

“我如果想听戏,自己到外面听几出就是了,这种戏班子只会惊扰夫人养胎,决不能让他们进府!

“你去让那些人不要继续搭建了。”

燕翎被她这个吩咐弄得一愣,下意识便说道:“可是夫人那边……”

“夫人那边你不用担心,便直接说是我要求的。”苏熙儿没有为难燕翎,“我明日见

夫人,也会同她解释清楚这件事。”

燕翎闻言,只能先答应下来,回道:“是,婢子明白了。”

等到她将苏熙儿送走,回到古珀身边时,便提起了这件事。

毕竟搭戏台子的事情是经过古珀和燕逍应允的,如果真要直接拆了,也要再同他们请示一次。

古珀听完燕翎的转达,并未察觉到异常,甚至点了点头道:“姨娘总是这般以我为先,既然她不喜欢,那便撤了吧。”

燕翎闻言,正要下去复命,却被燕逍叫住。

他有些奇怪地说道:“姨娘平日里从未红过脸,今天却对你发了脾气?”

燕翎回道:“回侯爷,姨娘并未对婢子发脾气。不过提起戏班子的事情,确实有些发怒的模样。”

古珀转头去看燕逍,“怎么了?”

燕逍笑道:“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只是觉得姨娘这几日有些反常。”

古珀却道:“不就是一个戏台子,姨娘不喜欢,拆了便拆了吧,哪里就算反常?”

说着,她竟也蹙起了眉,一副不高兴的模样,“姨娘难得主动要求些什么,好不容易提了点要求,怎的却要被你怀疑?”

若是换作往日,古珀应当会认真起来同燕逍一起分析苏熙儿的异常。但她如今怀着身子,性格免不了受到些影响。

近来正是她心绪起伏较大的时候,恰好此时面对的又是苏熙儿的事情,她便显得有些不理智。

燕逍闻言也并未气恼。

一开始他确实被古珀怀孕后突然而来的脾气吓到过,但是到了现在,他已经习惯了。

有时候看着不顾理智,只被情感控制的古珀,他甚至会觉得十分有趣。

于是他笑着解释道:“我不是怀疑姨娘的动机。”

他换了种说法,“姨娘还是第一次来云厥,却突然对着戏台有意见,我怕是府中有什么人冲撞了姨娘,这才想问清楚些。”

这种说法古珀果然更容易接受。

她点点头,“也是,姨娘轻易不会发怒的。她近些年来又醉心礼佛,性子是越发好了。”

被燕逍引导着找回了些许理智,古珀又转眼看向燕逍,“得查一查。”

“嗯。”燕逍点头。

他转头对着燕翎说道:“府中戏台子的事,你照着姨娘的吩咐,直接让人拆了吧。戏班子那边倒不用为难他们,你让他们就在城南那边再搭个台子,每日里唱给附近的百姓听便是了,银钱都由侯府这边来出。”

接下来便不关燕翎的事情了,燕翎直接领命离开,燕逍将调查苏熙儿异常的任务交到了燕二头上。

但是还没等燕二查出个所以然来,除夕便来了。

燕逍这几年征战在外,少有能在云厥过一个安稳闲适的新年。今年正碰上机会,便遂了云州众多权贵的意,在新年间又大办了一次年宴。

燕老太太没兴趣出面,古珀身子又不方便,便把招待女眷的任务委托到了彩瑶和苏熙儿身上,只在宴席之初在女眷面前露了一面。

苏熙儿一开始还害怕自己的身份登不上台面,跟在彩瑶身边有些束手束脚,后来竟发现这些宾客对着她甚至比对着彩瑶还恭敬些,这才渐渐放开了。

宴席间,众位女客三三两两散作一团,各自谈笑着。

苏熙儿刚自己招待完一桌的女眷,却发现彩瑶不在自己身边。

她举目找了找,才发现彩瑶被女眷们拉到了另一桌,便移步找了过去。

还没等她走到彩瑶身边,却听到拉着彩瑶的女眷正在同彩瑶聊着城中最

近时兴的几出戏。

“侯府竟然请了‘满堂彩’的戏班子,天天在城南那边登台唱戏呢,现在城南那边每逢他们开场,便能堵个水泄不通。严夫人可曾去听过?”

彩瑶诚实地摇摇头,面带好奇,“真的吗?我还没去过哩!”

彩瑶其实还没见识过云州这地方的戏曲,但并不妨碍她也对此十分感兴趣。

几个围着她的女眷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这样一个贵妇人居然没跟上近来的潮流。

其中一个紫衣妇人又笑着道:“严夫人真会说笑……‘满堂彩’多难请啊,也就侯爷才能请得动他们。难道之前侯爷都没有让他们现在府中唱过几场?”

彩瑶又摇摇头,心无城府地说道:“原本好似真的要在府中搭一个戏台子,可是后面不知道为什么,却直接拆了。”

紫衣妇人点点头,“竟是这样?那当真可惜,若是那戏台子搭在侯府中,我们今儿个便能直接在侯府中听戏了。”

彩瑶笑了笑,突然问道:“那边唱的是什么戏,有没有‘战都乐’这一出?”

旁边一个绿衣妇人闻言,有些嫌弃地用绸扇掩了掩口鼻,“‘战都乐’是哪一出?从来也没听过啊。”

彩瑶回道:“是我们泉州谷南那边的戏。”

“那便怪不得了。”绿衣妇人与旁边自己的亲伴交换了个眼神,“我们云州……哪里会有这些乡下的戏本?”

彩瑶虽然不通世事,但是对着别人的态度却敏感。她能感受到绿衣妇人对她的隐隐嫌弃,当即便想转身离开。

紫衣妇人连忙拉住她,“哎,严夫人,先别走啊。咱们这里虽然没有‘战都乐’,却有几出更新鲜的戏码呢!”

彩瑶被她拦下,知道她还有话要说,便直接问道:“什么新鲜的戏码?”

紫衣妇人神神秘秘地凑近,“这段日子,最流行的就是‘凰凤乱’和‘孟顾缘’呢?”

彩瑶眨了眨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紫衣妇人。

她其实完全没弄清紫衣妇人想表达的意思。

“夫人您不知道啊……”紫衣妇人笑了笑,“听说这两出戏中,还写入了一些燕侯爷和侯爷夫人的真实经历呢。这说起来,如今侯府中,夫人的地位是不是……”

“你们在说什么呢!”紫衣妇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在一旁听了许久的苏熙儿打断。

她此时拧着眉,面上的表情十分严肃,“那些市井的戏本都是胡编乱造的玩意!几位夫人倒居然对这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感兴趣?”

见她过来,这一桌上的人纷纷闭紧了嘴巴,不敢再说。

苏熙儿心中怒火渐盛,有心再怒斥几句,但面前这些人突然却都扮演起了乖顺的鹌鹑,让她无从下口。

倒是彩瑶被她的怒火吓了一跳,小心地扯了扯她的衣袖,“姨娘……怎么了?”

苏熙儿定了定神,回应她道:“没什么。”

接着,她又对着那些夫人说道:“我们还有些事,便先离开了。招待不周,还望几位夫人小姐担待。”

紫衣夫人大着胆子,代表全桌的人回道:“不敢,是我们打扰两位夫人了。姨娘自去忙碌,不必费心照顾我们的。”

苏熙儿点了点头,带着彩瑶直接离开了。

可是离开那处并没有让她心中的担忧消失。相反地,越走,她心中的忧虑便越盛。

她联系着谷廉当初说的那番话,再加上今日的遭遇,突然醒悟了自己先前犯的最大一个错误——

她从那些孩童口中听到的歌谣,其中的暗喻那样隐晦,连能识字辩文的谷廉

都听不出什么不妥之处,更别提那些普通的,连字都认不全的百姓了。

这些暗示燕侯府女强男弱的内容,从一开始,就是冲着云州上流的家族,这些有能力一眼就读懂其中隐喻的人来的!

而她居然妄想着,凭借谷廉一个普通管事就能将事情压下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想到这里,苏熙儿面色惨白,彻底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