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八章 毒米案件(1 / 1)

作品:《颠宋

陈记米铺被查封的消息不胫而走,连带张家几间成衣铺与茶楼的生意也因此大受连累,好运气似乎突然间彻底远离陈府一家人。值此风雨飘摇之际,陈家长子陈临苏醒的消息如一道幽光冲破黑暗,照亮无尽的深渊,紧接下来有关陈临智力恢复如常人的消息更是如晴天霹雳,轰隆一声响彻在许多人的心头。

陈家,这是怎么了?

如此一波三折的复杂转折,令许多人在看热闹的同时,心头不由发出这样的疑问。

……

陈临看着铜镜里那个被缠的好似锡克教大长老一样的人影,不禁有些想笑。

“临儿,我的好临儿,乖,快躺回床上,大夫交代过,你现在还需要多休息。”

“娘,我真的没事了。”虽然险些把自己摔成真的智障,但总算是摆脱了痴儿的身份,陈临仍觉得十分高兴,“对了,二弟人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石儿……”陈母的笑脸顿时僵住。

察觉到母亲异样,陈临目光一凝,“是出什么事了吗?”不经意间展露的迫人气势立时便舒展开来,即使只有短短一瞬,仍惹得陈母惊诧不已。

推脱不掉,陈母这才将事情的原委逐一道来。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陈临没想到,虽然只是沉睡了短短的两天,但家中竟然发生了这种意想不到的事。

“先把二弟捞出来吧。”陈临定下基调,“这件事情我暂时也没什么头绪,不过最要紧的始终是人。至于张家的这些产业,原本就是白捡来了,被封就被封吧。”

“嗯,那临儿你在家休息,娘去去就回。”

坐在去知州府衙的轿子里,陈母回想着刚才陈临询问时如同发号施令的口吻,心中不由升起几分愕然。似那种骇人的气势自己好像只在出嫁前的父亲身上见过,陈临不过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许是自己粗心看错了吧。

陈母嗤嗤笑了两声,心中的烦躁却突然消失了许多。

……

接到母亲从知州府归来的消息,陈临放下书籍,来到前厅后,却只见到陈母一人。

未等他开口询问,陈母便将刚才去知州府的情况一一道出。

“娘是妇道人家,这次贸然前去打扰那刘知州,虽说递了拜帖,但他仍为了避嫌未曾出面,只是遣了手下一个姓宋的师爷,告诉为娘说咱们陈家这次惹上的是人命官司,本就应该息事宁人,谁曾想石儿竟然……诶,听那宋师爷的意思,恐怕这次咱们陈家会有大麻烦。”

这种情况大大出乎陈临的预料,他微眯着眼,柱在桌上的手臂,十指交叉抵在唇边,将之前了解到的情况在脑海中又仔仔细细的推演了一遍。

似陈石的行为,放到何时都算不上严重,有关聚众斗殴的判罚也不过监禁数日,罚银。如果依照这个情况来看,以陈府目前的地位,虽然无法彻底帮陈石消罪,但花些钱赔偿给苦主,减轻判罚取保候审还算得上是轻而易举。

可如今陈石并未如期带出,那换而言之……是有人在刻意阻拦?

“尸体呢?”

“尸体?”陈母一愣,“石儿是怀疑死人有问题?可谁会为了讹诈几两银子搭上一条性命。那具尸首现在应该就停在知州衙门,待明日知州府会开庭审理此案,到时候临儿就能看到了。”

陈临听后点点头,却没有立刻回答。这些时日以来,陈临作为一个旁观者,亲眼看着陈记的几间铺子一点点开起来的。他可以十分肯定的断言,陈记米铺里卖的米绝对没有任何的问题。

纵观整件事的经过,若说是邢老虎等人嫁祸,那这求财的代价也未免太大了些。可如果真的是意外,那又为什么刚巧是在拿到陈家的赔偿后,突然暴毙。陈临细细琢磨,总觉得这一切太过巧合,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背后默默操控着一切。

可他们又是在图谋什么?

如今敌暗我明,陈临不敢轻举妄动。他知道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双幕后黑手在暗中操控的话,那对方接下来势必还会有所行动。

为今之计,便是耐心等待,等待敌人的狐狸尾巴彻底暴露出来,再彻底将其斩断。

在等待中的过程中,陈记米铺的毒米案在知州府衙如期开审。

公堂之上,知州刘仁和身着绯色官袍,挺着肚子坐在公案后的主位上,胖乎乎的圆脸上,两撇小胡子随呼吸一抖一抖,看不出来有什么威严,倒像个富态的厨子。

啪——!

惊堂木重重拍下。

“升堂!”

“威——武——!”

两边衙役手持水火棍,急促而又富有韵律的敲击这地面,堂外围观的人群中,立刻升起了几分紧迫感。

刘仁和大手一挥。

“带人犯!”

片刻后,戴着重枷脚镣的陈石被押解上堂。

刘仁和此时收敛笑容,看着下方跪着的陈石,沉声问道:“人犯陈石,有关陈记米铺毒米一案,先是王六被你家所卖有毒米毒死,后邢虎等人上门讨说法又被你率陈府家丁当街殴打,如此胆大妄为,你可知罪!”

陈石跪在堂下,高声道:“回大人,那邢老虎辱骂我兄长母亲,小人迫不得已,这才动手打他,但是我家米铺所卖的米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哼!死不悔改……带原告邢虎!”

“来了大人!”早已在角落等候多时的邢虎立刻小跑着来到公堂,然后‘噗通’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请大人为小人做主啊!”

“原告邢虎,有何冤情你尽管慢慢道来,本官定会替你做主。”

“是,大人。”邢虎装模作样的摸了两把眼泪,这才开口:“前些时日,陈记米铺借开张之际,向外兜售毒米。事发前日,小人的兄弟王六在吃下毒米后,感觉身体不适,小人气不过,就带着他去陈记讨说法。谁知那陈记的人十分凶恶,小人不仅没讨要到说法,反被陈记伙计掌柜奚落一番,声称我等乃是在借机滋事,随便丢了几两银子便将小人打发走了。当天夜里,小人的兄弟便直接一命呜呼。大人,那王六与小人自幼情同手足,请大人一定要为我做主,还我兄弟妻儿一个公道!”

“你胡说——!”陈石状若疯虎。

“肃静!”刘仁和手中惊堂木再次重重拍下:“传陈记米铺掌柜。”

随后,陈记米铺掌柜带到。

刘仁和敲着桌子,沉声问道:“宋掌柜,那王六可曾到过你家米铺买米?”

宋掌柜为人老实,何曾见过这种阵仗,如今突然跟一桩人命案有了牵扯,自然不敢随便乱开口:“回大人,王六的确到过米铺买了十斤糙米……”

还没等他话没说完,刘仁和立刻大手一挥:

“带仵作!”

“回大人,小人验尸结果,现场王六嘴唇青紫,面色发黑,以银针探喉,银针变黑,可见王六的确是中剧毒而死。”仵作一边说着,一边又招呼衙差从后面取出准备好了的物证:“另外小人还在王六家中发现一大锅没吃完的米粥,以及这小半袋剩余的米粮,经检测里面含有大量的砒霜。”

哗——!

这下子,随着仵作的话说完,人群中顿时炸开了锅。随即,陈石歇斯底里的声音响彻整个公堂。

“冤枉啊——!”

“肃静——!肃静——!”

刘仁和重重的摔打着惊堂木,左右衙差手里的水火棍更是咚咚咚敲得震天响,连番这样四五次,才终于将围观百姓的议论声给压下去。

案情到这里就算进入结尾,知州刘仁和面沉似水,看着堂下犹在喊冤的陈石,面色严肃:“大胆罪犯陈石,如今铁案如山,人证物证俱在,本官且问你,你招是不招?”

“冤枉啊!”陈石不为所动。

“哼!”早料到陈石不会轻易认罪,知州刘仁和伸手从面前签筒中抽出一枚令箭,冷笑着丢出:“来人,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