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六十八章 偶遇(1 / 1)

作品:《颠宋

窝坐在狭小的号舍内,经历了漫长的等待后,陈临终于等来了锁院开考的锣声。

三天的解试共分三场完成。

第一天是经义,这部分题目相当于开卷考,考的是考生们对大经易三道、论语、孟子的熟悉程度,只靠死记硬背便能轻松过关。

不过在进考场前,王庭礼曾重点的提醒过陈临,让他务必在答题时保证卷面整洁,且不可因为慌乱,着急答题,写的一团潦草,或是在卷面上留下墨迹。陈临自然也清楚自己写毛笔字的功底比别人差,因此在答题时格外注意。好在这部分考题内容并不算多,直到他答完试卷上的所有题目时,所剩余的时间足足还有一个时辰。

交了卷离开号舍,大部分考生聚集在专供休息的房舍中,三三两两的交流着。陈临略微扫了一眼,倒是从人群里看到了几个相熟的身影,其中就有莲园诗会上曾被他当面打脸的李牧一行人。

原本在一众人簇拥下高谈阔论的李牧看到陈临,立刻如被掐住脖子的鸡崽,声音戛然而止。

其实似他这样的官宦人家子弟,大可以直接走太学国子监的道路,到时一样可以入朝为官,根本不必费心如寻常百姓一般前来参加科考。只是这样做,总不免令人产生蒙父辈荫德的感觉。李牧为人傲气,自然受不了别人异样的眼光,因此才决定放弃入太学国子监,转而来到许州参加科考,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得中解元——只是这种想法,在五月节莲园诗会遇到陈临后,便已然烟消云散。

“子然兄……”

“李兄,好久不见。”

陈临拱了拱手,心中倒是对这位曾经挑衅过他的李牧公子并无恶感,况且当日那首诗也不过是他抄过来的,就算打脸,本事也算不到他的头上。倒是旁边另外几位看着面生的年轻人闻声聚了过来,其中一位面相憨厚的年轻人挑眉问道:“子然?难不成这位便是那‘不为公驱’的陈临陈子然?”

这人一时忘形,呼声顿时将周围许多考生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片刻后,人群中窃窃议论声不断。

“这人便是那陈子然?”

“是也是也,也只有这般年轻后生,才有那‘我饮不须劝,正怕酒樽空’的狂生气质。”

“听说那首诗根本不是他所作,陈子然拿自家老师的诗出来扬名,实在令人不齿。”

“嘘!禁声……人还在旁边站着呢,小心听到惹祸上身!”

距离五月节时隔已久,那首传遍许州的《水调歌头·我饮不须劝》的风头本该早已过去,奈何当日写出诗词的陈临一直隐而不出,此时在这里突然跳将出来,不免令人为之侧目。

那位相貌憨厚的年轻人也没想到自己一生惊呼会惹来这么多人,听到议论声,顿时也知道自己惹了祸。陈临挠了挠头,其实倒是不在意这些,毕竟众人说的其实也算事实,那首诗的确是他抄来的。不过这里乃是贡院,一群人聚到一起已经引起外面把守的官差侧目,为了避免事态再次扩大,连忙匆匆向着周围道:“在下的确是写出《水调歌头》的陈临,倒是没想到各位竟然会对拙作如此感兴趣。不过此地不便聚集,待会考结束后,各位若还有兴趣,不妨再聚坐在一起,饮酒畅谈。”这便是要赶人了。

众考生也都明白事理,况且如今大考当前,便是对陈临又再大的吸引力,也敌不过三年才迎来一次的解试,因此便匆匆散去。随即那位相貌憨厚的年轻人也主动走到陈临面前,与他互通来历。

“在下刘钟。”说着又分别指向身旁一位外貌俊朗的年轻人,“这位是卧子兄,为人虽风流不羁,但极善花间词。与我乃是多年好友。”随即这人立即开口:“莫要听德铭胡诌……在下陈介,见过子然兄。”

李牧像是与二人也较为熟悉,于是几个人找了个视野稍好的空旷角落坐下之后,才互相交谈起来。

都是些胸中有丘壑、甚至算得上有名气之人,自然不会如外面许多考生一样,担心今日所考的这些基础经义知识。言谈中更多的是讲到第三日时,所会考到的事务策,也就是所谓的策论——其实就是类似论文的东西——这并非上所能教会的知识,更多而是考验一个考生对待当下时政的敏感程度,以及对牧下之民有何治理良方,毕竟只要通过这次解试的人,其实就已经算半只脚踏入官门。即便是来年的省试、殿试未通过,最差也是被派到各州府当个胥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