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44章(1 / 1)

作品:《《将军的醋坛子又翻了》作者:悬砚

这一晚慕婳睡得并不好, 翻来覆去都是一些梦魇,直到天明时分才稍稍浅眠了半个时辰。

刚用完早饭, 慕睢便是下朝带来了新的消息。

越国二皇子白霄现下已经到了川都, 圣人为其举办宫宴,邀请川都所有未曾婚配的贵女。

慕婳与顾澹早已经定亲, 这是川都中人都知道的事情,是以, 此次她并不需要出席此次宫宴, 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这一世的情况多有不同,很多事情都提前了不少, 而且, 现在慕婳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件事。

此次泗城大败, 损失了三万士兵, 而那阵亡的李都尉,是李清瑶的兄长。

慕婳记得,上一世在此战中阵亡的另有其人, 并不是他才对。

而且,还有人传来消息,此次之所以大败,是因为李都尉急功求利, 不听下属规劝从而导致全军覆没。

这样一来, 他生前积累的所有名声,算是全部毁了。

李都尉的棺木到达川都时,慕婳穿了素衣去陪着李清瑶迎接。

李清瑶明显消瘦了不少, 穿了一身麻衣,长发编了发辫垂在肩头,簪了朵素白的绢花,见到慕婳来的时候,她还勉强笑了笑。

“婳婳来了啊。”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干哑,想必是哭的狠了,眼眶都是红的,“今天风大,你该多穿点的。”

慕婳浅浅叹息,解下身上的雪白披风给李清瑶披好,与她并肩站立,“该是你要多穿点的。”

“娘病倒了,爹忙着应付圣人的降罪,梁氏急着让她的好女儿梳妆一番去参加宫宴,好博得一个锦绣前程。”

梁氏是李少卿的妾室。

李清瑶顿了顿,眼角忽的溢出一滴泪,“听说今日的宫宴极为热闹,那越国的三皇子主动提出联姻来谋两国修好从而减少伤亡,为不少人称赞……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兄长就要被人遗忘呢?”

“他自小进入军营,大大小小的战事都经受住了,才有了如今的功勋,为什么没有人想起他呢?那越国的三皇子来了,为什么没有人想起他是敌国之人呢?”

慕婳呡唇,伸手握住了李清瑶垂在身侧的手,触手的冰凉让她皱起眉,心底的一个疑惑愈发的扩大。

当然,现在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她晃了晃李清瑶的手,示意她看过去,“你看,有很多人都陪着你等着李都尉呢。”

李清瑶这才抬眼看过去,看到了街边不少一身素白的人,面色哀痛。

“清瑶,你兄长是英雄。”

慕婳抬眼看过去,看到不远处在风中悠扬的白幡,便是加重了语气,“就算风雨如晦,总有人记得。”

李清瑶眉睫颤了颤,便是快速以衣袖擦去面上的泪,重重点头。

说话间,棺木已经进入视线,钱纸被风吹散,四周安静的可怕,棺木所过之处,有几人主动跪下来,垂首默哀。

李府前来迎接的仅李清瑶一人与一些下人,她已经不再流泪了,挺直了脊背对着缓缓而来的棺木郑重俯身一礼。

那是她的兄长,宠了她十多年的兄长,家中无人来迎没关系,有她来迎接,他不会让兄长这般被人忘记。

慕婳扫了一眼护着棺木归来的几人,将他们暗自记下,继而跟着李清瑶郑重行礼。

燃过艾草,洒过热酒,李清瑶将身上披风重新披到慕婳肩头,方转过身将棺木迎入府中。

慕婳稍稍侧过身子让棺木入府,细细打量着这一行人,唇角紧紧的呡起。

待到所有人都进去了,慕婳才悠悠的踱步进去,却是见到了一个素衣的妇人,似乎正在和李清瑶争执着什么,还在用丝帕擦眼角。

李清瑶明显不愿意搭理她,自顾自将绕过她将棺木停放好,亲自上了三炷香。

见那妇人一直在抹眼泪,慕婳亦是皱眉,拉过李清瑶身边的一个侍女问了一下情况。

“那是梁姨娘,非要说如今大公子是戴罪之身,这样直接将人迎入府还在正厅布置灵堂不妥,说要去请示一下老爷。”

侍女压低了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虞,“今日她将二小姐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送入宫,现在又阻碍大公子回府,倒是生怕耽误了二小姐的好前程。”

梁氏是妾室,她的女儿自然是庶女,梁氏出生于一个普通的商贾之家,按照她的身份地位,她的女儿在川都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太好的归宿。

而此次越国三皇子到来联姻,皇室并没有适龄的公主,圣人便是举办宫宴,在梁氏看来,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的女儿在川都露脸的机会很少,平日里那些贵女们的聚会她都是不能出席的,此次这样大场合的宫宴,又是邀请了她女儿,自然是合了梁氏的心意。

将一些事情思索了一下,慕婳也能明白个大概,她忽的睁大了双眼,很是不可置信,“她想让二小姐联姻?”

侍女细微的点头,看上去很是无奈,“她今日可是将所有家当都戴在二小姐身上了,看上去是准备今日大放异彩呢。”

慕婳呡唇,澄澈的眸间翻涌起深邃的浪,定定吐出二字,“荒唐。”

李少卿老了,李府的荣耀如今多半是靠着李都尉,现如今李都尉在朝堂上被绊住了不能赶回,夫人又是病倒了,这个梁氏非但不帮着李清瑶减少压力,还想着一鸣惊人?

且不说如今圣人尚未说如何处置,就算是圣人想要处置了李都尉,但是逝者已矣,到时候整个李府一损俱损,她再怎么回避也不可能逃得过去。

真不知道梁氏是怎么想的。

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慕婳大步走过去,接过侍女递来的香,郑重的拜了后,亲自将其插入香炉。

梁氏眼珠转了转,忽的就上前几步,想要去拉慕婳的手,被小姑娘灵活的避开了。

“这位姑娘看着面生的很,想必是我们家瑶瑶的朋友吧?”

其实她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是谁,她曾见过李清瑶带着慕婳和林榕回府一起玩,一直想要去接近一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她的女儿不过是一个庶女,若是进入川都贵女圈中,对她来说无疑是大有裨益的,更别说这个慕婳是相国的掌上明珠,据说皇后和太子都宠着她,说一句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都不为过。

她也找过李清瑶,想要让她帮忙给自家女儿搭个线,却是没有成功。

慕婳蹙起眉心,漫不经心的掸了掸雪白的衣袖,“小女慕婳,见过姨娘。”

她将“姨娘”这两个字咬的极重,梁氏面色微变,继续道,“有劳慕姑娘来陪着瑶瑶了,这丫头啊,固执,不听……”

“大公子今日归来,姨娘还是莫要打扰到他了。”

慕婳稍稍后退几步,面上并没有多少笑意,“我来之前爹爹特意嘱咐过了,逝者为大,让我不要在逝者面前过于吵闹,免得惊扰了他的英灵。”

她爹爹?

相国大人?

梁氏顿时闭了嘴,暂时歇了想要和慕婳套近乎的心思,身形晃了几下便是说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李清瑶并没有多少波动,面色淡淡的瞥了她一眼便是收回视线,对慕婳歉意的颔首,“让你见笑了。”

“无妨。”

慕婳摇摇头,接过身后采竹递过来的食盒,走过去挽过她的手臂,“我做了甜粥,吃些吧。”

李清瑶顿了顿,细微的笑了,“好。”

她从昨日下午到现在一直没有吃什么东西,今早喝了点茶水,能够撑到现在完全是凭她的意志,况且她爹那里还不知道情况如何,若是被连坐,那可能全府都要遭殃,作为嫡女,她绝对不能慌。

慕婳煮的粥里放了些滋补安神的药,李清瑶也没有浪费,一口一口的全都喝了,末了还一边擦嘴一边和慕婳抱怨,“怎么这么少?下次多带点过来。”

“看不出来啊清瑶,看你长得也不高大,挺能吃的嘛。”

慕婳故作惊讶的盯了那食盒半晌,“啧”了一声。

“这是自然。”

李清瑶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吃饱了才有力气啊。”

“你知道就好。”

慕婳轻笑,倾身过去替李清瑶理好微乱的衣襟,“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吃饭。”

李清瑶重重点头,还很是一本正经的对慕婳拱了拱手,“是,我的大小姐。”

见她稍稍恢复了精神,慕婳才松了口气,陪着李清瑶说了会儿话,林榕便是急匆匆的过来了。

“榕姐姐?你不是在宫宴吗?”

这种形制的宫宴,林榕又是林尚书独女,应该不可以随意早退吧?

李清瑶很是惊诧,看林榕衣袖上还沾着血迹,便是皱起眉,“你受伤了?”

“没事,小伤,我故意的。”

她故意摔了一跤,撞在石头上擦破了手臂,这才早早的出了宫。

林榕并不在乎,将眼前人细细打量了一遍,“怎么样?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

李清瑶摇头,一手握拳在自己眼前比了比,“谁能为难我啊?榕姐姐多虑了。”

林榕浅浅叹息,“我今日看到你那妹妹了,看她那架势,估计所有家当都在身上了吧?”

“别管她,她爱怎样怎样。”

李清瑶无所谓的摆摆手,嗤笑一声,“若是她能少些小心思,我何尝不愿意为她谋个好归宿?她和她娘一个样,随她吧。”

顿了顿,李清瑶又是将手肘架到慕婳肩头,“就算是她所有的家当,那也没有我们婳婳一个镯子值钱。”

林榕仔细观察着李清瑶的表情,见她确实是不在乎那个庶妹的,便是放下心来,转而提起另一个话题,“还有,李少卿那边,我让爹爹去打探了一下,放心,圣人目前没有太过为难他 ,你不要担心。”

袖中的指尖颤了颤,李清瑶没忍住红了眼眶,“好,我不担心,多谢榕姐姐了。”

林榕过来了,三人说了会儿话,慕婳便是先行离去了,让林榕先陪着李清瑶,自己则是直接去了将军府。

“你怀疑泗城一战有异?”

对于慕婳的到来,顾晟像是没有多少意外,屏退了众人留下顾澹,给小姑娘上了茶点,“你今日去陪那个小丫头,发现了什么?”

“那些护送棺木回来的人里,有两个有古怪。”

慕婳皱着细眉,露出思索的神色,“我问了一下清瑶,那二人原本都不是李都尉的亲信,似乎是泗城当地的守军。不过我嗅到了他们身上的熏香,很淡,但是我能够清晰的闻到,那似乎是前段时间在男子间较为流行的肃竹香,我三哥当时用过。”

“据我所知,泗城盛产铁矿,花草却是不多的,说一句稀缺也不为过,他们说他们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侥幸活了下来,怎么还会有这般贵重精细的东西?”

“且泗城当地的守军,长期与铁矿和锻铁打交道,身上不该有那种味道。”

顿了顿,慕婳看向对面面色微凝的顾晟,“而且,泗城背靠沽山,那天堑一样的地方,无论从哪方面来说,对李都尉都是极为有利的,怎么着也不该三万人全军覆没才对。”

“确实。”

顾晟抬手展开一卷地图,手指示意了一下沽山那片地带,“李都尉曾在我麾下办过事,他行事稳妥,经验丰富,没道理说这一场本该胜利的战役会大败至此。”

“而且……”

顿了顿,慕婳收紧了手掌,指尖攥紧了裙摆,“泗城刚大败,不到三日,越国三皇子便是到了川都,这……是否太快了点?”

“突然偷袭沽山,又是突然要求讲和,本就是不寻常。”

顾晟沉吟少许,视线扫过那地图上的泗城,“有一种可能,越国突然出兵偷袭,已然有了万全的把握,三皇子也早就准备好了。”

一直沉默的顾澹忽的开口了,“为什么要答应联姻?”

接收到二人投过来的视线,顾澹皱起眉,继续道,“三万将士埋骨泗城,难道还要再牺牲一个女人?而且,这个联姻,维持不了多久,那嫁过去的人定然不得善终。”

越国此次能够突然出兵偷袭,虽然说要联姻修好,谁知道是不是真的?若真是有扩张的想法,那所谓联姻真的不能解决什么,不过是拖延几年,等日后再次挥师而来罢了。

这次联姻明显目的不纯,为什么还要答应呢?

慕婳长睫颤了颤,忽的轻笑一声,唇边勾起讽刺的弧度,“可能有些人觉得,能用女人解决的事情没必要去兴师动众吧。”

“但我朝国有能力战胜。”

顾澹很是不解,将询问的视线投向自己父亲,“护国之军并不惧怕任何战争,不该去随意牺牲一个无辜女子。”

“这并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

顾晟摇摇头,沉沉叹息一声,“朝堂上有些人,一提到打仗,更多的想法是伤财,所以,能够避免便尽量避免,但是澹儿,军营里的条件你也知道,哪里有那些权贵一顿饭奢华?”

“行军清苦,所花费的钱财都是记录在册的,确实是一笔不小的支出,但有些人生怕危急了自己的利益,牺牲一个与他们不相干的女子,对他们来说,并无关系。”

“而且,如今圣人老了,太子尚且年轻,圣人也担心如今大兴战事对朝国不利,有些经常从政务中捞油水的老家伙还是肱股之臣,若是触及了,很可能会牵连出一批人。”

“那就任由越国为所欲为?”

顾澹语气愈发的冷凝,很明显是不赞同这样的做法,“这样有损我朝国国威,长此以往下去,他国该如何看待我朝国?”

“近日朝堂上吵得极凶,有些老家伙极力反对再战,说是已经损失了三万人,此时再战,会给国库增加更多的负担。”

顾晟拍了拍自家小儿子的肩,“似乎长公主也赞同联姻,意思是先修好,待我朝国从上几战中恢复过来,再去讨伐。”

闻言,顾澹微微睁大了双眼,“那联姻的那个姑娘……”

便是注定的牺牲品。

顾晟点头,也不多言,注意到慕婳同样不好的面色,便是随意摆了摆手,“你带晏晏先去吃点东西,我等会儿去趟东宫,看看太子决定如何。”

顾澹应了声“好”,便是去拉慕婳的手腕,却是发现她面色有些不对,他唤了她一声都没有反应,他便索性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慕婳这才回过神,注意到顾晟看好戏的神色,便是红了耳垂,乖乖的被顾澹牵着去了他的院子。

待侍女上了点心和热茶,顾澹便是屏退了所有人,深邃的眸直直的看向对面面色恢复正常的姑娘,“当年我在菅县,并不知道这件事,但是后来联姻似乎没有成,可是有什么细节?”

注意到顾澹身侧攥紧的手掌,慕婳摇头苦笑,“澹哥哥想必猜出来了。”

闻言,顾澹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当年,那三皇子想要联姻的对象,是你?”

慕婳“嗯”了一声,下巴抵上自己已然苍白的手背,微微眯起了眼,“当年我参加了那个宫宴,本来以为只是走个过场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竟是被盯上了。”

“圣人同意了?”

顾澹皱眉,伸手去握住了她冰凉的手,“不对,你爹不可能同意的。”

“不同意那又如何?”

慕婳轻笑一声,“这是国事,朝堂上有些人可不会在乎我。”

顾澹忽的睁大了双眼,想起一件事来,“当时我在菅县,爹突然给我来了信,让我速回川都,我当时以为出了什么事,便快马加鞭的赶回来了。”

慕婳歪了歪脑袋,面色了然,“回来后发现我正准备嫁人是吗?”

见青年点头,慕婳面上笑意更甚,“我当时已经没有办法了,只能如此。”

“三皇子话说的很明显,虽然也有人反对,但这毕竟是国事,他们只会觉得我爹爹感情用事,公私不分,我当时又正好不曾婚配,在那个风口浪尖上,川都中根本无人敢来娶我,除了……”

除了太子穆淮。

他几乎是用最短的时间准备好了极为丰厚的聘礼,将慕婳迎入东宫做正妃,前后花了仅仅三天时间,还是顶着圣人与婧文长公主的压力行事的。

顾澹呼吸微微一滞,前尘的一些事掠过脑海,有些他曾疑惑的地方便是被串起来。

怪不得那次顾晟会让他速回,回来后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只看着他叹气,看上去颇为惋惜。

怪不得那次太子大婚那般仓促,他都不曾得到任何的消息,回来后却是猝不及防撞上慕婳出阁。

顾澹深深的吸了口气,走过去在慕婳面前单膝点地,手臂横过她的脊背将人揽过来,掌心抚了抚她的发顶。

“对不起。”

他应该早点回来的。

不对。

“我不该离开川都的。”

当时他一心以为慕婳对自己无意,自己什么都没有交代她,便是自顾自去了菅县,一去便是几年不回。

他不该如此的,不该让慕婳一个人面对这样的压力。

许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慕婳亦是稍稍抽泣,眼角都晕出了泪,“我……等了你三年,你都没有回来。”

“我以为你会回来救我的,但你也没有,我没有办法。”

在自己大婚之日见过自己思念了多年等待了多年的人时,慕婳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落泪,她曾在梦中见到的场景终于在眼前实现,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只能笑着移开视线,敛去眸底摇曳的水光,得体的对他行礼,声音疏淡而有礼,“见过顾将军。”

此后,她便再没有澹哥哥了。

她已经成了太子妃,不管如何,她都不能对那段过去抱有任何的心思,她只能一切向前看,不辜负身边人。

至于那年少时期怀着的一些心思,也只能放下了。

“是我的错。”

顾澹闭了闭眼,将怀里稍稍颤抖的人揽紧了几分,不断的安抚她,“晏晏,对不起。”

“你为什么不回来呢?”

慕婳忍住喉间的哽咽,紧紧攥住了顾澹的衣襟,骨节处都泛起了森白,“我当时身体不好,极少出门,一直在等你来看我,你一次都没有来。”

“长公主逼我,我没有办法……”

似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慕婳的声音明显的开始颤抖,“她与圣人觉得,我当时反正活不了多久了,嫁过去几年就会没了,说要给我郡主之位,到时候他们正好借机攻打越国,为郡主报仇。”

顾澹捧住了她的小脸,耐心的拭去慕婳眼角的泪,眉头皱起,忽的想起慕婳前几日在街上见到婧文长公主銮驾时的异样,顿时心一沉。

“她……逼你?”

作者有话说: 所以说,上一次澹哥哥错过了晏晏,有一半原因是因为他嘴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