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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昙花盛开

,只是额角有一小块瘀青,很容易遮掩。李昨晚还洗了个澡,亚兰蒂尔知道他如今有点洁癖,也没有阻止。经过一晚,大多数淤伤都扩散开了,看上去比昨天更严重。

他量了量自己的体温,基本正常了,就慢悠悠开始换衣服。

李默梵在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中醒过来,睡眼惺忪地坐起身,见到的就是衣着整齐的亚兰蒂尔,就又去摸他的额头。

“已经好了。”亚兰蒂尔微笑着说,“你睡得还真不错,该去吃早餐了。”

“好的,”李赶紧穿衣服,过了一会儿才咕哝了一句,“生病的人要吃粥。”

亚兰蒂尔没放在心上,但下楼以后,他发觉李很认真,在纸上把他昨夜发过烧的事告诉了莱丝丽,再次强调他得吃粥,吃清淡的素菜。如果不是莱丝丽让他好好待着,不要插手厨房的事,他很有点亲自去炒个青菜的意思。“我小时候生了病,母亲都给我吃这些,会很舒服。”他写道。

于是当莱丝丽和李默梵在吃炒蛋和黄油面包的时候,亚兰蒂尔的早餐是粥。他们在吃牛排时,亚兰蒂尔的午餐是用鱼肉和大米煮的粥,加上一盘莴笋丝拌生菜,和苹果沙拉。他说不发烧了也没用,李认为不可能这么快能全好。看到李连走路也不要他跟着,生怕他会累到的神情,他对晚餐也不抱什么指望了。

下午三点半,午睡时间刚过,别墅的门被敲响了,来人是莫里斯少校。

“打扰您了,格恩医生。我接到军部的命令,因为昨天发生的骚扰事件,我要对您的别墅再做一次检查,确认她没有留下任何危险品或后遗症,请您谅解。”

来了,亚兰蒂尔心想。他本以为上午就会有人来,这是军部反应过来后可能采取的措施。

“请进吧,少校。”他说,心里对莫里斯少校没带属下有些不解,他一个人搜得过来吗。

他和莱丝丽早已把地道的入口仔细地合拢伪装,上面堆着土豆、甘蓝、鸡蛋和面粉,但这种突击检查仍是充满变数的。

他陪莫里斯少校上了楼。出乎意料的是,少校对每个房间都只是随意转一圈,连桌子的抽屉都不打开就出来了。只有在书房里,他对着正在画画的李默梵审视了一番,又翻了翻他那些色的画。

下楼后,亚兰蒂尔以为他会去地下室,或者检查一楼,但他并没有,而是走到客厅,舒服地坐了下来,像是不打算再做什么。

亚兰蒂尔觉得他今天的行动和态度十分令人解。莫里斯少校五个月来一直负责别墅的安保和监视,他们不算陌生,但也称不上熟悉。这位少校三十岁上下,身材笔挺,鼻梁高直,相貌的每个特征都符合典型的雅利安人那种英俊。他给亚兰蒂尔的印象是性格严谨,忠于职守。

“您的检查完毕了吗。”他问道,想着莫非军部还有什么命令要传达。

“是的,已经完成。”莫里斯少校说,“您的病人与我上次见到他时大不一样了,就像变了个人。即使他还不能说话,我也能看出您的医治是卓有成效的。”

“很高兴听到您这么说。”亚兰蒂尔说,提到李默梵,他谨慎地不再接话。

“我觉得我好像不如上次进来时受欢迎,您连杯咖啡都不请我喝。”莫里斯少校说,“这让我有些伤心,我可是守卫了你们五个月了。这期间您一次也没再请我进来过。而我还惦记着您煮的咖啡,”他转向莱丝丽,“您的手艺是很好的,芒罗太太。”

随着最后几个字话音落下,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谢,”莱丝丽说,“但您怎么知道我丈夫姓芒罗,我来了以后没有向人提起过。”

亚兰蒂尔看着莫里斯少校从容的神态,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但他没有说话。

“在我们继续这个话题之前,我先告诉你们一件事,这样我们都会放松很多。”莫里斯少校说,“一个小时前,我们使用的监听仪器出了点故障,有个重要的零件坏了,虽然问题不大,但往返维修至少也得花五六个小时,所以我们目前可以放心说话,不会被听到或者录下来。”

“莱丝丽,给我们煮一壶咖啡吧。”亚兰蒂尔说,他有些确定这是怎么回事了。“我想问,您是听谁说起过莱丝丽的丈夫,不是从德国人那里吧?”他向莫里斯少校问道。

“您很谨慎,格恩医生。我以前也听过您的名字,就是您想的那个人对我说的。他只是说希望我在必要时给您一些协助,却没说清您要做什么。我看了几个月,才对您的目的有了一些隐约的猜测。刚才我见到了您的病人,他的转变证实了我的猜测。鉴于最近军部频频要求我加强对您的监视,党卫军的人也总是在附近出没,我想或许该做些什么。”莫里斯少校说,露出一个微笑,“本以为您会主动来找我的,毕竟,我的代号是信天翁。”

第36章第三十六章

星期天的中午,亚兰蒂尔给李默梵做了离开前最后一次催眠。李起初很不乐意,怕他太劳累,但亚兰蒂尔说,“再不配合,我会更累的。”他就乖乖地从了。

他的接受度依然很高。催眠完成后,亚兰蒂尔没有急着让他醒过来,而是坐在床边,端详着眼前沉沉的睡颜。改变真的很大嘛,他天天对着李默梵,或许不会察觉得那么明显,但莫里斯少校说得实在很肯定。

他想起昨天的谈话。听到信天翁的名字后,他就问了一些克罗采那里用到的暗语,还有联络的暗号,对方平静地一一作答,之后他们才真正地开始交谈。无疑,有了这股助力,执行计划会更容易。

莫里斯少校是这样说的:“您无需告诉我整体的打算,如您所见,我负责看守您的别墅,只需要说,有没有我能做的。”

“自然是有的。”亚兰蒂尔说,这下他可以把离开的步骤做一些小小的调整。

莱丝丽端来了咖啡,他们边喝边谈,一壶咖啡见底的时候,所有的细节就都敲定了。

“那么我告辞了。”莫里斯少校说,“我已经花了一小时五分钟的时间,对您的房屋做了细致的检查。”

亚兰蒂尔记得当时,他看着少校站起来,整理了一下一丝不苟的军服衣领,就要离去,就又问了一个问题,“我有些不解的是,为了帮助我,您会承担一定的风险和责任,而我没有找过信天翁,您是可以袖手旁观的,为什么还要来找我呢?”

莫里斯少校凝视着他,沉默了很久,“大概是因为我所了解的,比您知道的还要多些。四年多前,我还是上尉,我的上级是勃兰特中校。当他审讯您的病人时,很多次,我不得不待在现场目睹他的作为。我只是觉得,太坏了。人不该做那样坏的事。我很高兴看到那个孩子在您身边得到了救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