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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陛下在上苏城哑人

蹄声临近,震颤大地,破雨裂地,守卫脑子才嗡然一清,大喊起来:“敌袭!敌袭!”

这喊声还未落地,城外人马便近了。

晋军盔甲独有的刺目鲜红灼烫人眼,一面猩红大旗迎着风雨狂舞飞扬,上书一个潦草霸气的“晋”。马蹄奔踏,骑士夜行,这一眼看去,还未来得及分辨人多人少,守卫们就先吓破了胆。

“晋、晋军!”

“大晋打来了!大晋打来了!”

“快跑!是大晋!是大晋!”

不知何处传来凄厉喊叫,城墙上下顿时乱作一团。

城防卫本就不如真正的军队军纪严明,训练有素,再加上大晋军队令人胆寒的威名和曾经的阴影,不消多说,便一个个恨不得抱头鼠窜,跑个没影儿。

“临阵逃亡者,格杀勿论!”镇守的副统领纵马上前,“都给老子回来!守住城门!”

一片混乱之中,倒还有坚守之辈。而此时一打眼看去,城外竟然只有不到两百人,再远处,连半个鬼影儿都没有。这时南越这边也明白过味儿来了,合着这是出空城计啊。

“放箭!”

副统领反击城外,正在思量着是否要开城门主动出击,一转头,便见西城门竟然点起了烽火,顿时心里咯噔一下,神色大变,“声东击西!”

眼见城外的人马在放箭后便掉头就跑,副统领看着这边一盘散沙七零八落的城防卫气得牙痒痒,留下一半人驻守,忙带着其余人去驰援西城门。

区区小计,就能耍得两城门乱作一团。

已近北城门的方明珏远远见到了燃起的烽火,不知是该感叹萧乾不愧是军事奇才,摸人心摸的恰到好处,还是该叹息南越军风如此,腐朽不堪,竟被一个子虚乌有吓破了胆。

西城门混乱,城内禁军自然也去驰援,萧乾估摸着火候差不多,一拉信号弹,长剑出鞘,“杀!”

两千余人骑步皆有,跟随在后,覆压向前,直逼城门。

信号弹骤然升空炸裂,临近的北城门守卫都被吓了一跳,唯有顾战戚不逼光芒,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抄起家伙,翻身上马,跑向了城门。

“有敌人!”

兵临城下,喊杀声震天。

雨势太大,一时真无法辨认敌人多少,但目光所及俱是黑压压的人头,绝对是比这镇守城门的仨瓜俩枣多。

城防卫们先怂了,但这些人并未穿晋军服饰,尽管怂,却并未令他们退缩。箭雨很快铺天盖地扑下,如张大网将城下人笼罩。更多的城防卫涌上城头,放箭推石,阻人攻城。

但他们没想到,萧乾本来就不打算强攻。他没等这波攻势落下,便领着人快马加鞭冲向城门,仿佛一马蹄子能把厚重的城门给踹开似的。

城头上的城防卫们嘲笑的表情还没露出来,便见这队人马竟然鱼贯而入,全进了城。

守卫全去了城头,疏于防守的城门被顾战戚抽了门闩打开,就差铺块红毯欢迎回家了。

萧乾纵马而入,身侧紧跟着方明珏,顾战戚翻身上马,紧随其后,其余的人马自动留下两百人接管城门。

“陛下!娘娘!”顾战戚喊道。

萧乾回头道:“喊点有用的!”

顾大人心念电转,一路纵马过街,放声大吼:“太师逆贼,皇上回来了!太师逆贼,皇上回来了!”

萧乾:“……”真不知道这究竟是哪边的卧底。

当然,顾大人的喊声绝非是通风报信,并且有了意料之中的效果。夜色之中千家万户熄灭的灯火亮起来,吵闹的声音传来,有百姓顶着雨跑出来,当街观看。

千人纵马踏水而过,为首的不是皇帝与皇后,还能是谁?

护国寺丧钟都响了,太师传遗诏言陛下已然驾崩,新帝登基,但此刻皇上仍在,平平安安,莫非是大半夜见鬼了?还是真如刚才那声大吼所说,太师谋逆犯上?

民心已动,也无人敢拦。

禁军和城防卫闻声赶来时,萧乾和方明珏已带人长驱直入,杀到了宫门,与羽林卫交锋了。

这些游兵散勇,显然不是打了鸡血的萧大将军一合之敌,更何况他如今绝非和方明珏单枪匹马,而是领着两千多人来的,而方明珏这些私兵显然比这些皇城老爷兵训练得好,杀敌勇猛,不多时便破开了宫门,奔入皇宫。

其他四方闻讯,慌乱之下入宫驰援太师。

宫内一片混乱。

在城门失火,喊声四起时,方泽颢便被惊醒,扒开窗缝见到雨中潮湿的狼烟扬起,心中一喜,只是仍不敢轻举妄动,躺回床上。果不其然,片刻后殿内便进来人,见他仍睡得死沉,逡巡了会儿,才再次离去。

只是门外响起锁链声,咔嚓一声,竟是落了锁。

方泽颢立时翻身而起,快速蹬上靴子,轻手轻脚打开窗户,虽说五短的身材,但萧大将军教出来的身手自然不赖,一跃便出了窗子,贴着墙根快走几步,绕过墙角。

几乎同时,白皮灯笼转过廊下,提着灯笼的小太监又拎着锁链,把窗子锁了。

风雨飘摇,灯火昏暗,方泽颢没留下脚印,小太监也未曾怀疑,便步履匆匆去了。

方泽颢小脸上紧张之色终于去了一二。他缩了缩身子,伸手在怀里摸到了一把钥匙,便用袖子擦了擦脸上流淌的雨水,小心地朝着御花园跑去。

御花园有皇宫密道,有钥匙的除了方明珏,便只剩下方泽颢,俱是皇室血脉。

方泽颢对宫内也不熟悉,要想出去,除了大门,他唯有知道这条密道,死马当成活马医,他进了御花园,寻摸到了假山,掏出钥匙正要打开,却忽然被一只自黑暗里伸出的手抓住了胳膊。

“谁?!”方泽颢惊恐之下,低喊了声。

这只手立刻捂住他的嘴,将他拽到了假山后,方泽颢瞪大了眼睛,抬头一看,竟是跟在皇后身边的那个大力宫女。

霖铃此刻颇为狼狈。

身上带了伤,脸上脏污不堪,只有一双眼锐气逼人,熠熠生辉。

霖铃低声道:“殿下,密道走不通。常裕禄知道此处,已派人在密道内守株待兔,你去了是自投罗网。从冷宫鞠夏阁的偏门走,兴许有机会。”

她将一根银簪子塞进方泽颢手里,“奴婢还有皇后交代之事未曾完成,无法保护殿下,这簪子殿下拿着自保,诸事小心。”

说完,她便将方泽颢推进假山的阴影里,一瘸一拐地离去了。

方泽颢怔愣片刻,把簪子笼进袖子,转身便走,只是还未跑出御花园,便被发觉不对,带人来堵的常太师抓个正着。

常太师老态龙钟,气力却极大,一把攥住方泽颢细弱的脖子,将他拎了起来。

布满皱纹的老脸没了平日惺惺作态的和蔼,在风雨如晦之间阴郁狰狞,他拖着几要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