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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陛下在上苏城哑人

地方?”大晋使臣问。

侍卫心领神会:“这两日山路平稳,无甚断崖,却有一处陡峭斜坡,常有滚石横飞,块大如头,便是摔之侥幸不死,也会被砸没了性命。”

大晋使臣满意地摸了摸小胡子,“交给你了。”

侍卫闻言应声,赶着马车先走一步,往前而去。

方明珏觉轻,被迷香所诱,却也未曾踏实太多,而如今似乎有风吹荡车帘,慢慢散了迷香的味道,他便在剧烈的颠簸中睁开眼,然后刹那神思回笼,猝然一惊。

此时侍卫正舍了马鞭,一刀削在马屁股上,马儿受惊,凄厉嘶鸣,惊慌之中连带着身后的马车疾驰向前,在几丈远的陡坡前根本来不及停下,一头栽了下去。

方明珏在那侍卫挥刀瞬息,便按照脑海中无数次演练的那般,拿起茶壶一把砸在车壁上,碎瓷满手,淌了血。

但他并不慌张,立即拿起一块锋利的瓷片,一手一脚勾住马车内固定的八宝格,在颠簸中勉强稳住身形,用瓷片去割套马的绳索与车辕相接的一块。

南越因是水乡较多,百姓爱走水路,故而船修得结实好看,而专走陆路的马车,只有个好看。套马的绳索也不如大晋那般用好几股的麻绳,团得粗大,只是细股绳索,却有很多根,分力缠在车辕处。

刀刃之类的早便被搜身搜去了,方明珏只能用瓷片将就。

若是此时马奔之中跳车,那他必定头破血流,不死也差不多。但舍了马,马车在倾倒之前,会在刹那有一缓之势,就是借这个时机,他还有跳车的希望。而且四周多木,坡上也定有,有树木勾缠,缓一缓,他便有一线生机。

方明珏脑海中思绪万千,但手上动作却极快,全然不顾碎瓷乃是双刃,割断绳索的同时,也将他的手掌划得血肉模糊。

但方明珏动作再快,也比不上受惊的马快。

绳索尚有几根,马车便被带着冲下了斜坡,方明珏即便稳着身体,仍被狠撞了几下,几乎要被栽出车去。兼有旁侧滚石飞来,砸得他面上立刻见了血。

眼见那马越跑越快,却腿上颤抖,要不行了,马一栽他也没法保全,幸好此时绳索在这剧烈拉扯下竟然崩断了两根,他一咬牙,用力割断剩下的。

骏马刹那脱缰而去。

马车一滞,立刻要向前翻滚栽去,就在这一瞬,方明珏再也不等,脚上一蹬,直接往外一跳。

下摆被勾住了!

一股拉扯之力阻住了方明珏的动作,然而时机刹那便去,马车在这陡峭之中根本无法维持,顷刻往前栽去,要将方明珏扣压在下。

方明珏反手割袍,但却心知晚了,然而耳边却忽然传来“轰”的一声。

他整个人被一具温热的躯体撞上,在瞬间被护住脑袋面容,死死抱住,滚向一侧。

这一刹那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萧乾来了!

许是真的生死瞬间,方明珏真的怕了。

他头一次惶然地想,争什么呢?他什么都不要了,与萧乾躲进深山老林里去,隐居一生还不行吗?不行。天下之大,天下人的天下,容得下方明珏和萧乾,但朱昆的天下,容不下。

骏马在疾驰中与马车相撞,两败俱伤,尸骨横飞出去。沙石飞溅,烟尘轰起,一阵巨大的响动。

萧乾最先回过神来,他将怀里的人松开。

两人摔在滚石堆里,萧乾被尖石和滚石砸得满身是血,方明珏好一点,急喘了一阵,抬起眼。

两人彼此对视,胸膛俱都剧烈起伏。萧乾抖着手摸了摸方明珏后脑勺,没有血,然后解下身上的披风将他裹住,但他的手太抖了,披风的带子系了两次都没系上。

萧乾强稳住,笑了下:“你看我,没出息的。”

方明珏一把抓住萧乾的手,凑到染着血的唇边,唇瓣颤抖得厉害:“要打仗了吗?”

萧乾笑了笑,苍白皲裂的唇蹭了蹭方明珏眉心的血,轻声道:“打吧。肖棋死了,萧乾替你打这场仗。”

然后他摸到一块尖石,骤然拿起,从眉过眼,猛地划下!

第65章鹰城彭军

祁水纵长,两岸连山。

在与萧乾救下方明珏之处相隔数十里的地方,孙长逸带着一队人马停在了林地边,其中一个少年边将马拴在树上,边有一下没一下地偷瞄另一边靠树坐下的孙长逸,小声嘟嘟囔囔道:“孙大哥铁定是被狐狸迷住了……鬼迷心窍了……”

孙长逸将一封几乎要翻烂了的信折回信封里,头也不抬道:“一刻钟后继续赶路。”

周围的人浑身一震,都苦了脸。

但军纪严明,就算几天几夜跑马不眠不休,也得撑住。

旁边一个高个儿一把揽过少年的肩,低头装模作样地闻了下,做干呕状:“啧啧,这味儿,都馊了!走走走,跟哥去水里洗洗……”

少年抖肩甩开,撇嘴:“怕水就直说,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走,爷爷带带你。”

说着,从简装的小包袱里抽出块抹布当澡巾,又顺手拽上两个汉子,跑到不远处的河边开始脱衣裳。

一个个壮汉跟下饺子似的跳进了水里,哈哈大笑着互相搓背,没一会儿又闹起来,水花四溅,来回推搡,还有兴致来了摔起跤来的。

孙长逸掏出干粮来,就着水咽了几口,难得的放松,也没去惊扰他们。

吃完了,他闭上眼,正要小眯一会儿,却忽然听见河那边传来一声大喊:“有东西!有东西漂下来了!”

“是尸体!”

“草!还能不能洗了!”

“老子还喝水了!”

“别他娘的嚷嚷了,赶紧捞上来捞上来!”

河水里顿时乱作一团,众人手忙脚乱去捞人,孙长逸快步走过去,便见几个汉子将两个浮浮沉沉的人推上了岸,拉扯一下,扯不开,原来是两个人腰上绑了粗麻绳,将两人绑在了一块,其中一人身前还绑着一根浮木,这才没让两个大男人沉了底。

一上岸,碰撞间,其中一个人突然下巴一抬,噗地吐出一道水箭。

“还活着!”

离得最近的汉子当机立断,立刻使劲按这人肚子,旁边的人有样学样,也去按另一人的。

“哎,起开起开,你们瞎按什么呢!”少年裹着湿衣服挤进来,把两人一推,手法极其老道地在落水的两人身上按压起来。

孙长逸半蹲下身,毫不避讳地伸手撩开了两人脸上层叠缠缚的长发。

“小高?”

“顾宴?”

惊呼声里,顾宴率先睁开了眼。

他的目光只涣散了片刻,随即一定,落在孙长逸身上。他挣扎着抬起手,一把攥住孙长逸的胳膊,将之前对高衡解释的千言万语融成了一句震得人脑仁发麻的话:“肖棋……就是萧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