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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夜昙花图片

,今后又有人叫他亚兰了。

他给李注射了点滴,幸好他把这些盛药水的瓶子都放在后座上,否则被伊丽莎白碰翻就不好办了。“现在,”他对李说,“先量一量体温,然后喝粥、吃药,你得吃点东西才能有力气。”

他在床边陪了一个下午,看着透明的药水一滴滴地渗进病人的身体。他又念了几段书给李听,发现李默梵很快就入睡了,不禁微笑了一下。英文书,特别是散文,总能让这孩子变得困倦,光速睡着。

到了傍晚,李默梵出了一身汗,烧退下来一些,但仍然明显高于正常温度。

这样下去不行,亚兰蒂尔想,他无法不感到忧虑,人不能总是发烧,万一烧坏了哪部分内脏,或者引起并发症就糟了,李的底子太薄弱了。

当莱丝丽告诉他有电话,是一位叫伊丽莎白的小姐打来的时候,他差点脱口而出说自己不在,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走到楼下,拿起话筒。这个伊丽莎白格伦西亚肯定从电话簿上查了他的号码。

“我是伊丽莎白。”电话对面传来清脆中略带磁性的女声,“我是想向您再次致谢和道歉,我太失礼了。”

“您太多礼了,”亚兰蒂尔客气地应付着,“希望您的车没事。”

“已经拖回来送进修理厂了,您真是太好了。”伊丽莎白答道,感到对方即将挂上电话,连忙说,“事实上,我很想为您做点什么。我碰巧在您的车上看到您买了一些药,我想您家里可能有人生病了。我的家庭医生是位名医,医术高超,最近过来帮我叔叔做些常规检查。如果您愿意的话,我可以让他到您家里来出诊,他有很好的药品和针剂。”她说了两种药名。

亚兰蒂尔将本来要放下的话筒重新握紧。他知道伊丽莎白说的那种针剂,是一种副作用较小的特效退烧药,确实很管用,一般的药房是买不到的。他今天本来想在医院里取的,可药剂师说目前用完了,要等十天才能补充上。如果伊丽莎白的提议是在昨天,他会拒绝,但是现在,他犹豫了。他非常想让李默梵得到好的治疗,而霍亨索伦家族的医生应该是不会很差的。

他别墅的电话肯定是被监听的,他不想让军方过多地关注此事。思索了一阵,问道:“我很感谢您的美意,我正好缺少您说的针剂,如果我去您那里拿一趟,您介意吗?”

电话另一边的伊丽莎白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只是试试,但是此刻她意识到机会来了,无论如何要抓住。她说:“您没见过霍姆斯医生,他总要亲眼看到才肯把药拿出来,觉得这样才对得起他的职责。”她小心地想着该怎样措词,“他随时能到您那边去的。”

话筒里短暂地沉默了一下,亚兰蒂尔说,“好,那么请他明天早上十点过来,我会等候着。”

他结束了这通电话后,就拨通了莫里斯少校的号码:“我现在需要一种药剂用于治疗,而军部的医院暂时不能提供。”他字斟句酌地说道,“我的一位朋友那里有,会在明天上午十点送来。不会停留很久,我想得先和您打个招呼。”

“对方是什么身份?”莫里斯少校问道。

“是一位医生,”亚兰蒂尔说,“他会妥当地把药当面交给我。”

亚兰蒂尔到过几次从美国航空寄来的药品,莫里斯少校想到这次大概是类似的事情,于是答道:“好的,我会交代下去,这位医生在门口做个登记,就可以进入。”

隔天清晨,早餐后亚兰蒂尔对李说,很快会有医生来看他。

“我们在德国,柏林的郊区,”他说,尽量把语气放得平静安稳,“我还不想让外面那些德国人知道你恢复的情况,所以,等医生来的时候,你就像之前那样,不要说话,尽量不要对他的任何要求有反应,而我会在旁边,用英文对你说话,按照我的话去做,动作迟缓一点,好吗?”

李默梵点点头,低声问道:“亚兰,我们会有危险吗?”他眼睛里有种近乎疼痛的忧虑,“如果我做错了,你会不会出事?我可以不用看病。”

“很快就会结束的。”亚兰蒂尔坐在床边,想到还没有向李默梵提到过任何有关目前处境的话题,觉得一时难以解释,他只能先用哄孩子的方式宽慰他,“不说话,不理他,听我的,什么事都不会有。”

“我会的。”李说,他垂下头,感到心里又有一股寒意浮上来,他熟悉这种危机环伺的预感,并没有脱险,他很怕,但他不再是独自一个人了。

上午十点,伊丽莎白和她的家庭医生霍姆斯来到了亚兰蒂尔的别墅门前。守门的卫兵有些困惑的说:“我们接到的通知是会有一位访客。”

“我是助手。”伊丽莎白笑着说。她今天穿得很朴素,身着浅蓝色的套裙,紧随着白发苍苍的霍姆斯医生,一副规矩的样子。

莱丝丽这时从屋里出来,请客人进去,还给两位卫兵带来了一壶咖啡,让他们坐在门房的小屋里喝。她没见过伊丽莎白,看到她提着药箱,就一边向老医生打招呼,一边对她友好地点头微笑了一下。

卫兵在登记簿上写上了霍姆斯医生的名字,注明另有助手一名,请他签了字,就放行了。

三个人一起进入别墅,亚兰蒂尔在客厅里,看到伊丽莎白,他略感惊讶:“格伦西亚小姐,您怎么也来了?”

“我想会不会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就跟来了。”伊丽莎白答道,她从小受过的训练之一就是把社交辞令说得自然得体。

她感到亚兰蒂尔的目光中有种审视的意味,不像是欢迎她,又说:“我向您提到的药已经带来了。”

“很感谢您这么心。”亚兰蒂尔说,他的语气温和了许多,“请坐一会儿,我请医生上楼看看。”他又应酬了几句,就示意霍姆斯医生随他来,把伊丽莎白留在客厅里。

莱丝丽端上了红茶和点心。伊丽莎白拿着茶杯,如坐针毡,她进入了这座房子,想要的是亲眼看见那个病人,还有他的状况,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她可不打算一无所获地回去。

“我能加点糖吗?”她问道。

“当然可以。”莱丝丽说。在她返身去厨房拿糖罐的空隙里,伊丽莎白站起身,“我想起一件要紧的事,得马上去找一下医生。”她急促地说道,迅速地奔向楼梯,莱丝丽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她冲上二楼,很快找到了唯一有人的房间,接着她看到了她的目标,坐在床上的李默梵。那是个容貌秀雅的男孩,大概只有十六七岁,因为生病而脸色苍白,黑色的眼瞳中缺少神采,像个致的娃娃。

伊丽莎白紧盯着他,极力让自己不显露任何异样,但她心里有股积聚已久的怒气在燃烧。就是他,他的母亲从王宫偷走了属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