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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不见故人归

初升,若不是光线愈发的暗,却是要以为是新早了。

呵……柳清言坐在往宫里去的马车上,放下帘子低低地笑了一声,哪有太阳会从西边出来了呢?

马车从侧门溜溜达达的进去,最终停在了恒德帝的寝宫门口。

苏文全亲自过来给柳清言打了帘子,“皇上在里头可等您好一会儿了,这会儿子想跟您一块儿用些点心呢。”

柳清言点点头,“有劳苏公公了。”

大殿中堂的九龙炉鼎里头点着之前柳清言给恒德帝配的香,淡淡的缭绕着,恒德帝半躺在二十四道九叠云锦张屏风后头的华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放着几样吃食。

依次排开来,桂花糖蒸栗粉糕,糖蒸酥酪,红豆羊羹,茯苓夹饼,芙蓉云片糕,旁边配了碧梗粥。

恒德帝自然不会去在意他喜欢吃些什么,养在深宫里头的,多半都喜欢又甜又腻的东西,御膳房里头的厨子们,也就做的一手好甜食。

其实柳清言并不多钟爱这些,他喜欢吃的是奶香味重的小食,程穆之还为着这个嘲笑过他像没断奶的小屁孩。

先前东宫里厨子做的点心不太甜,却香的很,他便也不挑就什么都吃。

柳清言淡淡的瞥一眼过去,有些走神。终于还是不动声色的从袖子里摸出一片薄荷叶子出来,含在口中,压在了舌下。

中殿点着的香不仅催情,里头还有致幻作用的药,长期点着这香对人身体自然有害,太医院的太医对于皇帝用的东西自然是要多多小心,因此柳清言隔一段时间就会给恒德帝换一味香料,体内郁积,然而一时半会却也查不出来。

走过去,给恒德帝行礼,“皇上万福。”恒德帝朝他招招手,“阿青倒叫朕好等。”一边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解开他穿在外头的披风。

“阿青果然还是穿红色的漂亮。”恒德帝看他里头穿着的一件大红色的外袍,莹白的皮肤在烛光的映照下好看的紧,有些性急的在他的腰间游走。

柳清言被他这样半抱着坐在他的腿上,一时之间不好动弹,皱了皱眉头避开恒德帝的唇,柔声道,“皇上不是说等着臣来吃点心?怎么这样性急了……”

一面又有些委屈,“臣回去了就一直拾后天要去沧州的东西,晚膳都没来得及用呢。”

恒德帝听言果然放开了他,手上拿了一块糕点作势就要喂他,柳清言想要拿手接过来,恒德帝却不许,只好用嘴去吃了一小块。

恒德帝看他,呼吸却渐渐重了起来,“阿青,可不能只你一个人吃,朕也有些饿了。”

言下之意便是要柳清言喂他。

柳清言只好用手拿了块糖蒸酥酪,送到他嘴边,恒德帝却没吃,脸上笑容愈发猥琐起来,点了点他的唇。

柳清言硬生生压下想要把盘子里的糕点呼到他脸上的冲动,忍下胃里翻滚的作呕的意味,用嘴巴叼着去喂他。

吃了几块,柳清言着实受不了恒德帝的动作,推脱着说自己甜食吃多了有些口渴,要去泡杯新茶来喝。

“怎么,阿青不喜欢吃碧梗粥?这个倒也清淡。”恒德帝靠着他,手开始往他的衣服里伸。

柳清言掉过头去,手指动作轻柔的按在他的肩膀上,“那臣先给皇上盛一碗可好?臣怕碧梗粥苦……”

“哈哈哈,”恒德帝笑了起来,“哪有粥是苦的?那朕先给我们阿青试上一试。”

柳清言替恒德帝盛粥,然而整个身子却还被他圈在怀里,只得对恒德帝道:“皇上先闭上眼睛。”

恒德帝看了看他,瞧见那耳朵已经通红了,猜他多半是不好意思,便闭上眼睛,柳清言主动上去吻他,转移他的注意力。

一边快速的从袖口中将药包掏出来,一口气放了两包药进去。

“皇上……”恒德帝再睁眼时,就见柳清言半跪在他身上,手里端着碧梗粥,一手用勺子舀了一口细细地吹凉了送到他嘴边。

恒德帝张口吃了,“阿青现在可信了?”说着便要将他手里的碗放下,“阿青,时候不早,还不休息吗?”

柳清言没理他的话,又舀了一勺,“皇上,臣先前给您配的香料,您用着还习惯吗?会不会觉得味道太冲了?”

恒德帝没说话,眼神渐渐迷离起来。

“臣最近给皇上新配了一味香,皇上用腻了也好换着。”柳清言从怀里掏出来一个小方盒子,“臣等会儿便让苏公公给皇上换上可好?”

“阿青懂的这么多,朕莫不是寻着宝了?”恒德帝将一碗碧梗粥吃了大半,终于再压不住性子,将他抱起来往床边走去。

柳清言揽住恒德帝的脖颈,“皇上,臣后天就得往沧州去了,这一去少说也得一个月,皇上倒也舍得臣。”

“就是舍不得今夜才一定要见见我们阿青……”恒德帝猴急地开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来。

待他衣服脱了,药效也差不多发作,恒德帝总算是沉沉睡过去。

第104章第九十九章

柳清言将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理好,拿起桌上的香盒,用夹子夹起一块来,放到将要燃尽的炉鼎里。

柳清言站在中殿门口,发了会呆。

此时时间不早,宫女太监们都在外殿等着,每每他进宫,苏文全都不会在边伺候,似乎是受够了先前柳清言的娇纵。

空空荡荡的大殿,月光如水般洒在中堂前的空地上,夜风微起,带着些凉意。

寒风微露降,夏夜蝉鸣停。

不过还是盛夏,却是满目的苍凉秋景。

柳清言,你何苦将自己糟践成这样来报仇呢?

你若是还留在穆之身旁,等他最后也成了皇帝,杀了左相,处置了所谓的先皇,不一样么?

是啊,不一样。

恒德帝再如何也是穆之的父亲,弑父弑尊,这样的千古罪名还是他来担的好。

柳家三代忠良,恒德帝不可能不明白,不过是因为昏庸无道,不过是因为懒怠着去了解真相罢了。

所以就任凭着颜棋做了处置。

呵……柳家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命,多不值一提啊,祖母大丧期间,再至这样的情形,血海深仇,也不过如此。

亲手,了结了仇人的命,才是真的报仇了,不是吗?

何来糟践一说?

自己亲手选择的路,再无余地。

月上中天。

柳清言将自己的披风穿上,坐在小几边发了一宿的呆。

即至卯时三刻,是往常要上朝的点,恒德帝在榻上动了动,柳清言这才想起来,急忙褪去了自己的衣衫,睡在恒德帝的里侧。

按着以往他一进宫皇帝就不上朝的惯例,苏文全没叫恒德帝来上朝,柳清言也始终不敢睡得太沉,只是略微眯了一会儿。

又在宫里陪着恒德帝用完了午膳,有意无意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