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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做媒

你的生辰八字我是偷偷从师父那看的,还请你千万别告诉他。”

乔荆无可无不可。

小穆见他不以为然,不由面目稍肃:“乔董有所不知,你是土命逢辰巳,虽有一身这身正气,可这正气之源却是来自于你那童子之命。”

童子之命?这说法乔荆倒是头一次听说,他不由来了兴趣,微抬眼朝他望去。

小穆见状,忙继道:“可但凡有童子命者,不是体弱多病少年早夭就是情薄性冷终身孤寡。您逃过了这年少之劫,本是躲不过那终身孤寡。但现在有人赠你一段姻缘。”

“姻缘?也能赠?”

“当然”,小穆眼露狡黠:“而且这赠你姻缘之人与你最最亲近。”

“是他?”电光火石间一个念头浮上心间,转眼又消散而去,乔荆道,“他有甚姻缘可赠,自己不都……”

小穆卖足了关子,此刻才慢条斯理接了后茬:“上回您来找师父的时候,师父就觉得奇怪。你那朋友不论是命格还是面相都该是福禄双全之人,怎么会落得那般横死的下场。”

乔荆抬杯饮茶,看起来一副漫不经心。

小穆眼瞅着乔荆,缓缓低了声音:“后来师傅算了算,发现他竟把他的命与姻缘全赠给了别人。”

扣着茶杯的手指不由一紧,乔荆道:“你说他姻缘赠给了我,那么他的命赠给了谁?”

小穆反问他:“乔董心里难道还不清楚?”

乔荆沉默了。

小穆反而长喟了口气:“乔董,他把他最宝贵的东西全赠给了你,你就别在责怪他了。”

乔荆微微一怔:“我从来没有……”

小穆诘问他:“你敢说你没有丝毫怨?没怨他替人挡灾惨遭横死,没怨他把那些重担全甩给了你?”

乔荆哑然,恍然间想起得却是日日夜夜在他家门口徘徊的那抹高大的身影。

暑茶太涩,浸得他唇舌发苦,苦意滚过喉间,满腔尽忿:“何止是怨?我甚至恨他。我甚至想过,死得为什么是他,而不是……”话到嘴边戛然而止,乔荆沉声道,“那你说,如果没有我们,他是不是就能一生顺遂?”

“逃不过的。命中注定,从来没有所谓的如果,”小穆望着他,眼底渐露悲悯:“何况没有你们,他也就不再是他了。人存在的意义有时候不在于他本身,而在于他身边的人。他身边人希望他成为什么样的人,往往他就会是哪般模样。”

乔荆看了他片刻,倏然问他:“这些话是他让你说的?”

小穆一愣,不禁笑了起来:“乔董怎么知道?”

“只有他会同我说这种无聊的话,”乔荆微微一顿,“他现在在哪里?”

小穆道:“他一直跟着你们,也一直在看着你们。”

乔荆眼底透出一丝讽刺:“可他宁愿让一个陌生人转达这些话,也不愿意亲口同我说?”

“他同你说过,只是你听不到,也不肯听到。”小穆低声劝慰,“乔董,恕我直言,你们执念太重,对他可不一定是好事。”

乔荆一哂。

小穆想了想,面露一丝古怪,小声道:“他要我跟乔董说,这个……满目山河空念远,不如怜取眼前人。”

乔荆低头琢磨了片刻,无奈笑了起来。

他这一笑,有如春风拂面,方才那点争锋相对也如寒冰逢春渐化潺潺流水,缓流款去。

小穆知道自己方才越矩,见状忙将劝阻之言吞回腹中,埋首煮茶。

炭炉火正旺,杯盏茶渐凉。

日渐西斜,落影斑驳。崖风凛凛拂得林叶簌簌。

乔荆望着远处正是出神,小穆也不由循眼望去,就见奇峰绝间隐现出一湾碧潭,色如翡翠,兀自映日生光。

小穆道:“那原来是虎踞滩水库,废弃许多年了。”

“我知道,那地方……”茶杯在指间盘转,乔荆眼望着那处,那声音也低沉了下去,“那地方我们以前一起去过。”

第三十一章

那已是高三年的暑假了。

高考刚过,成绩未出,计划中的旅行不敢实施,游玩的区域便局限在本市之内。

三人在家里没日没夜连玩了几天游戏之后都觉得无聊,还是虞秉文提议在附近镇上玩个几天。

游玩地点最终定在了无人烟的虎踞滩水库。

那水库因为种种原因已荒废几年,空留一潭掩映密林间的粼粼碧水与叠嶂青山相依相对。

住处是现成的虞秉文特地从他爸那摸来了水库值班楼的钥匙。

值班楼坐落湖边,因着常有熟知此地的人来此耍玩,屋里物事总是齐全。

三人用了半天时间整出楼上一间空屋当卧室,还从衣柜旮旯角里翻出两床被褥。

陈旧被褥晒过正午烈阳。霉气蒸发,平铺直展在木板床上,便够三人一觉好眠。

这是乔荆所陌生却觉有趣的山间生活,虞骆二人却显然对此很是熟悉。

值班楼里有捕鼠夹,夜里丢在后院密丛里,有次竟逮着只送上门来蠢野兔。

菜也有现成的。几撮野荠菜散在后院,春去夏来,根粗叶茂。整把拔来,洗净泥沙,切了根部,剁碎了跟兔肉炒在一处,辣椒干为佐,一点食盐就能炒出菜嫩肉香。

他们白日里在湖边钓鱼,在浅滩游泳,探索着附近林中潜藏的乐趣;

夜里就在院子里燃起篝火,拿起手电筒踏着月色,去附近水渠里摸泥鳅。

虞秉文手巧,几根竹篾能编出简陋鳅笼。鳅笼里装满了蚯蚓等饵料,等月色姗姗而来,将鳅笼抛进水沟,待萤火虫栖满林间,拎出鳅笼沥净泥水,便得半笼滑不溜手的大泥鳅。

泥鳅剖净肚腹,先煎得透熟,佐以花椒姜丝,干煸最是鲜香。肉酥味辣,一条泥鳅下肚再痛饮几口啤酒,辣味混着麦香,勾得满腹馋虫乱窜。

骆攸宁总是醉得最快。一瓶啤酒就能灌得他东倒西歪,两瓶啤酒足够他不省人事。

虞秉文扛他去了客厅沙发,顺手给他披了层薄毯,怕他着凉又去关了通风的门窗。

他在屋里忙碌了个,又伫在沙发旁借着昏黄吊灯呆了许久,最终似下定某种决心走了出去。

虞秉文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刚顾着灌骆攸宁,自己也喝了不老少。

真正清醒的似乎只剩了乔荆。他目光清明坐在原位,啤酒于他如白水,何况他最是克制。

虞秉文低头看着乔荆,眉眼间笑意便是暗夜里的流火,耀耀生辉。

他问他:“阿荆,你困不困?不困的话,我们出去走走好了。”

乔荆随他起身:“时间还早,去吧。”

露水滴在赤裸在外胳膊间带走白日的燥热,手电筒在地上跃出一圈圈光晕,他们并肩向深夜林中走去。

虫豸在黑暗的密丛穿梭鸣唱,此起彼伏的乐声引来林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