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 33 章(1 / 1)

作品:《白日梦之家

夸奖。

“要去看看吗?花房。”

容印之转头看他:“什么时候?”

“你想去随时。”

并没说要不要去,容印之问道:“是不是怕我闲着会心情不好?”

“不,倒是预感你会很快就会忙起来了。”陆擎森捏了捏他的手,“觉得你不会让自己闲着什么都不干。”

容印之从被窝里坐起来,盯着他看。

他当然不会这样闲着。不管监察组最后的结论如何,容印之都不能让至今为止的所有努力就这样白费。他每天想得最多的不是怎么追责,而是“w-life”之后的走向。

不能只等着高长见,他们必须尽早开始后续的补救。

“为什么会这样想?”

陆擎森拂开他的头发:“你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无论哪方面。”

“……不好吗?”容印之垂下眼睛。

陆会觉得我太苛刻了吗?

“没有,”陆擎森摇摇头,“会很辛苦。所以在能够什么都不想的时候,我想尽量让你放松一点。”

容印之看了他一会儿,重新躺下。

“嗯,那我要去。”

53:王子花房

第二天,容印之就收拾东西准备跟陆擎森“下乡”。

“你们的房间……是分开的吧?”

陆擎森他们的房子已经退了,吕想搬到农场里去住。陆擎森的物品不多,拿了一些必需品和换洗衣物放在容印之这里,其他的跟着吕想一起搬走了。

“是。”

陆擎森看着容印之仔细地把各种小零碎码好,一件件收整齐,放进箱子里。听见自己这样回答,便开心地把睡裙和小吊带挑两件叠好。

“印之,要穿厚点。”扫了一眼容印之的行李,陆擎森提醒道。

容印之因为强烈的个人审美,对羽绒制品有“肥厚宽松”的刻板偏见,冬季一律以羊绒保暖,因此衣柜里没有一件真正意义上的防寒外套。他平时出入开车代步,无论走到哪里也都有暖气空调,所以这么多年也就这样过来了。

可乡下不行,本身就要比城市还更冷,而现在又是北方最冷的月份。

“没有大衣可以穿我的,但至少要穿一条秋裤。”

容印之一听这两个字就立刻拒绝:“不穿!”开什么玩笑?谁要穿那种丑了吧唧、会破坏外裤质感的东西?

“不行,”陆擎森摇头,“太冷,会冻坏膝盖。”

“不要,我会穿长大衣。”容印之在审美问题上绝不妥协,陆擎森拗不过他,叹口气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提前几分钟去把车热好再开足暖气,才叫容印之下楼。

从市区到他们的农场,满打满算要三个钟头。远离城市以后,公路渐渐变窄,从平整的柏油路过渡到崎岖的土路,开始有冬季的农田进入视线。

北方农业的冬天看起来有些萧瑟,秋季过后田地里就没有了绿色,要么光秃秃,要么只剩枯黄的作物根jīng,静静地等待着明年春天的复苏。

“那是温室吗?”容印之看到一排排的保温棚,问道:“你们也有吗?”

陆擎森摇摇头:“没有,吕想觉得反季节蔬菜算不上有机。”在如何种植等执行方面,一向是以吕想的意见为主。

“那冬天呢?”

“让土地休息。”

容印之“诶”了一声:“好严格啊。”

“还有更严格的呢。”陆擎森笑一笑,“他还想尝试自然农法。”

“‘自然农法’?”

没等到详细解释,陆擎森已经拐进一条小路,容印之看到吕想站在路边翘首以待,一边挥手一边喊“容哥!”

容印之一看见吕想就心情好,这孩子好像天生没有愁事儿,最大的烦恼就是“什么时候吃饭”。

吕想身后是一扇对开的灰黑色大铁门,贴着鲜红的对联和巨大的福字。院子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还有一个简易的车库。红砖路码得整整齐齐,从大门口连接到内院的起居室。

进门就是个大客厅,连接着厨房,左右两边都是卧房。

容印之好奇地挨个房间看了看,不解地问道:“怎么感觉条件比你们在市里的好多了?”

独立的干湿分离卫生间就有两套,连室内供暖的温度都更高一点。

“吕想在这里住的时间比较长,而且经常有客户会来考察,所以能升级的部分就都升级了。”即使这样,跟市里的房租相比还是很划算的了。

容印之暗自松了一口气,他原本做好了要在数九寒天跑到室外冻着pì股上厕所的准备。

“这是……炕?”其他卧室都是床,唯独吕想的房间里是炕。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容先生,从来没睡过这种床具。而且这周边的农村是本来就不睡炕的,就连东北乡村也都逐渐用床代替了。

“对呀对呀!翻修的时候我特意让人搭的!在老家睡习惯了!”吕想自己往炕沿上一坐,示意容印之过来试试:“容哥你摸摸,可暖和了我刚烧的!”

容印之伸手摸摸“炕头”的部分,脑袋里蓦然蹦出“老婆孩子热炕头”这句话来,再看看吕想,没忍住自己先笑了。

谁也不知道他笑什么,反正吕想就跟着傻乐。

把他的行李放好,陆擎森过来问:“去看看花房吗?”刚给王子打了个电话,刚好他就在工作室,很近,步行不到十分钟。

“要去!”

容印之一路上都在想象这个自称“王子”又开花店的人会是什么样子,温柔腼腆?或者开朗爱笑?

问陆擎森,他就只有一句“很好的人”。

出门沿着小路往东边直走,一排砖混结构的民房里的唯一一栋全木制带阳光房,以绿篱遮盖围墙的住宅。

“这家?”太显眼了,想认不出都难。

“对。”陆擎森点点头,推开虚掩着的大门。

容印之第一眼就看到了玻璃花房。以一条碎石小路跟起居室连接,在寒冬里依然被满满的绿色充盈着。

花房旁边,停着一台超大型重型摩托车。容印之“???”的一直忍不住回头看。

推开工作室的门,铃铛清脆地响起来,伴随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来啦陆森”!

杂而不乱的花艺工作室里面,中间摆放的超长工作台前,穿着围裙的男人正在小心地扎一捆花。四周全都是各色植物,就连头顶都是一排排悬空倒挂着正在晾干的干花。

如果不是在这里亲眼看到,容印之绝不会把眼前的男人跟“花艺师”“花店”这样的字眼联系在一起。

三十岁上下,身高绝对超过一百八十公分,一身古铜色肌rou,紧绷的短袖t恤里面露出两条粗壮花臂,花纹一直延伸到脖子;

复古油头闪着光泽,下巴上的胡须一看就是jīng心修剪过造型的,围裙口袋里chā着的除了工作用具还有一把小梳子,不知道是用来梳头还是梳胡须的;

特意扩过的两个耳洞上,带着一对起保护作用的黑色扩耳器。

容印之满脑子都是王子抽着雪茄、穿着皮衣皮裤,骑着院里的摩托、伴随着发动机的轰鸣奔驰在空旷的美国公路上的情景。

看到陆擎森身边的容印之,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脱下手套,对容印之非常正式地伸出右手,微微欠身:“你好,我叫王子。”他当然并不真的叫王子,只是跟陆擎森的“陆森”一样,就这样被人叫成固定称呼了。

容印之注意到他chún上的两撇胡子,尾端翘起的弧度都是对称的。可能是形象给人造成的错觉,仔细看王子可能根本就不到三十岁,眼窝深鼻梁高,有一点西洋风的长相。

倒是很适合他的造型。

互相介绍完毕,王子去料理台冲了两杯咖啡端过来:“你们随便看,我先把这个做完。”

工作台放着一堆捆扎好的干花、干草以及不知道要用在哪里的枯枝和果实,王子正在把它们一束一束地固定在上方垂下来的铁丝罩上。

“这是灯罩?”容印之问道。

“对!”王子对他伸出个大拇指,露出两排白牙齿:“做餐桌位置的顶灯,是不是很漂亮?”

漂不漂亮容印之是不知道,不过相当特别就是了。

“王子,我们能去花房看看吗?”陆擎森刚问完,王子就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丢给他。

花房的门一打开,新鲜植物的气息立刻扑面而来。

从外面看不觉得,置身其中的时候才发现这里仿佛一个小森林。每一株植物无论是直接栽种在地上的还是盆里的,都生机勃勃,甚至都没有刻意修剪过,保持着原本杂乱而自然的状态。

一般花房里常见的观赏型花朵几乎没有,耐寒的小野花倒是不少,百分之九十是观叶盆栽、绿植。

阳光房尽头也安放了一个小工作台、书架,还有一排架子上放着各种多rou。

陆擎森拿起一盒多rou说:“看来是新兴趣。”

容印之看了一圈,“没见蝴蝶兰啊?”

“观赏花卉他都渐渐换掉了。”

“那如果放到现在,你会送我什么?”

陆擎森想了想:“茉莉吧,很可爱。”

容印之笑起来,点点头:“还好,我以为你会说芦荟,而且是一米多高的那种。”

陆擎森不明所以:“你想要芦荟?”

容印之笑得更厉害了,“就觉得有点像你。”

并不知道是芦荟和自己像,还是会送芦荟这点跟自己像?可陆擎森压根也不在意这些,看容印之高兴就行了。

54:一样和不一样

从花房出来,王子的工作室里多了两个人。

“哎陆森,你也在呀!”是一对特别有夫妻相的微胖夫fu,文质彬彬的,男生戴着圆圆的细框眼镜,穿一身中式棉外套。夫妻俩都姓田,丈夫是小田,妻子是大田,跟陆擎森他们一样在经营农场。明天要去朋友新家,特意在王子这里定了礼物。

中间吕想打了个电话,特别兴奋地说“买了羊排,晚上叫大家一起吃”,陆擎森也不用问“大家”都是谁,刚好熟悉的几个都在场,就都叫上了。

离开时已经是晚上,下午时候没觉得怎么样,结果天一黑起了风,把容印之冻得瑟瑟发抖。尤其裤管里嗖嗖guàn风,感觉腿上的皮肤都僵了。陆擎森脱下外套,不由分说地给他裹上,搂住肩膀快步地往回走。

吕想不在家,估摸着是扛羊排去了。容印之一边赶紧把透着寒气的衣服换下来,一边询问羊排打算怎么做。

“应该是烤,不用管,我来。”陆擎森把他放进被子里,摩擦着冰凉的双腿。温热的手掌给下肢带来暖意,容印之则因为温差而忍不住打了几个哆嗦。

“……没有想到这么冷。”早知道就准备一条秋裤了,容印之小声说。膝盖真的因为寒冷而发疼,他现在不是不想穿,而是想穿也没有。

“给你带了一条,一会儿换上。”陆擎森从行李包里掏出一条还没拆封的薄秋裤,用楼下便利店的袋子装着。

“什么时候买的?”容印之接过来惊奇地问,他从来没离开过自己身边啊。

“热车的时候。”陆擎森重新把双手探进被窝握住他双脚,让他拆开看号码合不合适:“只有这一款。”

陆擎森不会强迫他穿,也不会事后说“谁让你不听我的、这下挨冻了吧”之类的话给他添堵,如果容印之嘴硬一直不松口,他也就当自己没买过。

“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芦荟’吗?”

容印之缩进被子里握住了他的手,把下巴垫在膝盖上跟陆擎森脸对脸地说话:“不知不觉中就长得特别高的一大盆,好像万能似的什么都能干;而且总觉得你做什么都是特别看重实用xing,所以说不定会送我一盆芦荟,有需要就掰一截儿。”

这就是说,他既像芦荟,又看起来应该送芦荟而不是茉莉?

“谁说的,芦荟又不万能。”陆擎森反驳道:“茉莉还能泡茶。”

容印之“咯咯”地笑,笑得浑身都颤,也不知道该说他是浪漫还是不浪漫了。

等他暖和过来换好衣裤,陆擎森从储藏室里搬出烧烤炉,支在车库里面点起了火。王子打电话问带点什么,陆擎森告诉他去接吕想吧,顺便带点酒。

他们买的是新鲜现宰的羊,几个人分一只,提前预定。在现场直接烤到半熟,然后是带回去自己烤还是在这烤熟直接吃,都随意。拿回去的话加点钱,就有调好的酱料、配菜和主食可以选。

只是配菜和主食通常都做得比较粗糙,容印之自己动手做了点解腻的拌菜。

“冰箱里菜还挺多的?”跟市里他们那个出租房的冰箱简直不能比。

“嗯,听说你要来吕想准备的,羊排也是。”自己家冬天反倒没有新鲜蔬菜吃,还得去别人家的大棚采。

“不用这么麻烦吧……”容印之有点不好意思。

陆擎森照例倚在旁边看他切菜,容印之已经习惯了,随手把小西红柿用尖刀切开两半,喂他一半,自己吃一半。

“什么都没有,怕你下次不来了。”陆擎森说:“他免费给人当顾问,所以蔬菜可以免费吃。”

“顾问?”

“是啊,他对种植很在行,只要有相关的就会去接触。”

原生的农户越来越城市化,而城市的很多年轻人开始因为各种原因进入农村成为“新农民”。这些新农民带来新的生态意识、新的生产方式、新的活力,但某种程度上也缺乏基础农业知识,实践经验太少。

吕想对于耕种的执着,恰巧是可以衔接和结合新旧两个层面的桥梁——可以将新的方式和知识带给当地农户,也可以让新农民更快地适应本土化。

容印之小小地“哇”了一声,“要对吕想刮目相看了……还以为——”

陆擎森猝不及防地揽过他的后颈,重重地亲上他的嘴chún。

“……!”

非常具有侵略xing的吻,容印之不明所以地被他亲了个脸红气喘。

被张大眼睛的容印之惊讶地看着,陆擎森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垂下眼帘掩盖住有点凶起来的眼神。

“怎么了……?”容印之轻声问。

陆擎森摇头,也不回答,只是一边说抱歉,一边在他chún上轻轻地安抚了一遍。

“突突突”地一阵发动机响,吕想推开院门喊“我们回来了!”

王子骑着他那辆巨型机车驶进院子里,从后备箱抽出两支酒和一束花。田氏夫fu跟他俩前后脚,带着特意为搭配羊排现烤的面包和黄油蔬菜。

王子摘下头盔先整理了下头发和胡子,穿着粗花格呢西装外套,戴着漂亮的针织围巾,还在衣领上别着用边角料制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