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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向死而生

住他说:“反正你早不是雏儿了,也不是我亲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那个池羽长得没我好,也没我年轻,体力肯定不如我,还没我有钱,再带个拖油瓶,你是眼睛瞎了才会喜欢他?要说他救过你,这次我也救你了,你是不是也得报答我啊?”

石故渊自认学识平平,此刻却生出秀才遇上兵的荒谬感:“说什么胡话,你在销金楼玩得好好的,总惦记我干什么?”

“敢情我去销金楼你还挺高兴怎么着?”郑小公子很是不乐意,故意气他,“他们都没你好看,玩着不过瘾。”

石故渊冷哼一声,懒得和他废话;郑稚初由不过瘾,继续胡搅蛮缠;石故渊竖起文件本敲他脑袋上,说:“安静!”

郑稚初揉揉脑袋,捏着草稿安分守己,期间问了几个低级问题,石故渊倒也一丝不苟地给他讲解明白;郑稚初发现只有自己好好看文件的时候,石故渊才会对他和颜悦色,于是敛了心思,认真研究了起来。

傍晚,石故渊终于抬起头,整理东西要下班;郑稚初闷了一天,好不容易等到石故渊动弹,忙说:“你要走啊?你跟我回家吧。你看我还有这么多没看完呢。”

他掸了掸没见薄多少的草稿,摇着尾巴跟石故渊讨巧卖乖;石故渊意外地说:“你今天转性儿了啊,真难得。”

郑稚初说:“我敢作敢当,害你受伤是我不好,不如这几天我照顾你吧。”

石故渊看他顺眼了些,说:“你照顾我,还不得把我伺候走了?你要是天天都能像今天一样安分,我这伤就没白受。行了行了,赶紧回家吧,刘姨肯定给你做饭了。”

郑稚初沉着脸,满目乖戾:“那你呢,还要上赶着去找池羽?”

石故渊落落大方地承认:“嗯。你赶紧回家吧,我先走了。”

“石故渊!”

郑稚初拽住他的胳膊,石故渊用力往回抽;郑稚初借力打力,把石故渊按门上,咬牙切齿:“你他妈要气死我?!”

说着,一手扯开了衣领,另一手已经在石故渊的后背上滑动。

石故渊屈膝顶开郑稚初的肚子,再补一脚,指着他,口不择言:“畜生!我看是你要气死我!”

郑稚初不觉自己有错,梗着脖子,忿忿不平;石故渊系好扣子,一股火气冲上来,烧的嗓子发哑:“那他妈的那他妈的是你爸!!”

“我爸怎么了?你名义上还是他养的呢,不照样跟他上床吗!凭什么他行我就不行凭什么池羽都行,我还是不行?!”

“你是他儿子!这他妈是乱伦!”

“你也是他儿子!你当初跟他上床,怎么想不到礼义廉耻,现在居然反过来教训我!”

“你他妈还敢说!”

石故渊照他脸上毫不留情地抡个巴掌,声音像油炸鞭炮似的又脆又响亮,郑稚初的脸立时多了五道红印,不知是连累到了泪腺,还是纯粹因为疼,郑稚初拼命瞪大眼睛,仍止不出红了一圈的眼眶往外漏水。

“你太让我失望了,”石故渊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再看见你,以后,不许进我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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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进车里,石故渊没有马上发动,而是疲惫地靠在驾驶座里,仰面捂住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非要让他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非要让两个人都难堪下不来台,非要把彼此越推越远,非要让他把结痂的地方再一次剖开石故渊自嘲地想,如果没有每年去慈恩寺烧香拜佛,大把大把地捐香火钱,他得倒霉成什么样啊?

石故渊从没讨厌过郑稚初,更多时候是没把他当回事儿,但提起他,石故渊首先想到的是,这是他所剩无几的亲人了。

他恨郑中天,但是他也忘不掉郑中天给他和妹妹的第一口饭。那段时间里,他是真心敬爱这个长辈,也是真心疼爱郑稚初这个幼弟,只因那时他还不懂,原来生存就是人与人之间交换价码,欠的债,终有一天,得连本带利的还。

所以他的冷情不是天性,正如现在每天在刀尖上跳舞,也是他奢求活下去的条件;他就像地底的头发、深海的水藻,在阴暗潮湿中偶然窥得了一缕光,干燥温暖,他才知道原来世界上,真的会有不计回报的付出。

石故渊的目光柔软下来,拿开手臂,嘴角情不自禁地翘起;他看了眼时间,然后一脚油门向市郊的医院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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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羽下午临时开了个报告会,耽误了会儿下班的时间。早前石故渊说,晚上要接他一起去等晓瑜放学,池羽求之不得,报完研究进度,就开始归心似箭;奈何需要报告的不只他一组,他左耳听右耳冒,低头给石故渊发了短信,与他讲明情况,石故渊回他:别着急,我在你办公室等你。

池羽的心情蓦地踏实了下来,脸上冁然;他旁边同样心不在焉的同事见状,好事儿地问:“女朋友啊?”

池羽一愣,笑还没来得及藏好,就矢口否认:“不是。”

“看你嘴咧得跟荷花似的,还以为是女朋友呢。”同事看台上没人注意他们,又嘴欠说,“就没想再找一个?”

池羽沉默片刻,说:“等我女儿再大点的吧。”

“要我说,有合适的就先处着,但一定得把底子摸得透透的,再考虑结婚;现在这人哪,都不实诚。”

池羽寡淡一笑,低头不知在想什么,魂早就飞走了;余下那同事兴致缺缺,哈欠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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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故渊进到医院,一路上到了诸多的慰问和注目礼;跟几个相熟的说了会儿话,无一不关怀他的眼睛。石故渊只说是不小心,等进了池羽的办公室,一人独处时,终是越不过心里的疙瘩,又照起了镜子。

有眼镜挡着,等过几日摘下纱布,就不会这么显眼了;石故渊把眼镜戴好,无所事事地参观池羽的地盘。了解一个喜欢的人,就像从久不穿的衣服里翻出钱,纵是钢,也让人欢喜。

石故渊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抖开瞧了瞧,上面还挂着池羽的胸牌;忽然想起池羽的画里,有一张正是他戴着眼镜,穿着白褂,鬼使神差地,他把褂子穿上,重又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然后挨个儿柜子地看过去。

柜子里的托盘上整齐地码放着试验品,石故渊按开柜门,好奇地选了最中间的一只查看;小小的瓶子还没有大拇指长,里面液体澄澈,与一般清水无异

“别动那个!”

石故渊转过脸,看到池羽刚推门进来,笑着说:“怎么了?”

窗外斜阳余晖,石故渊仿佛是从中推出的一抹剪影;白色的褂子透光,轮廓也镶着金边,流光溢,熠熠生辉,宛若天堂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