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受神的宠爱，也无怪乎人家称呼他为神的代表。

周语转过身，迅速地飞到他的面前落下，将手中的东西双手奉上：“阁下，您的冕冠落在了树枝上。”

那顶镶了宝石的帽冠被她护在怀中一路送来，除了一开始被树枝刮到的擦伤，其他地方竟没有任何的破损。

圣方济各沉默了一下，本想用自己的教皇之力唤那帽冠过来。等了一会儿，见到那帽冠毫无动静后才想起，自己现在和普通人无异，甚至还是个重伤的普通人。

他手中有木棍，按着人类对暗灵的厌恶程度，周语已经做好了他用木棍挑起帽冠拿回去的准备。

人类总是厌恶那阴暗潮湿地域生活的生物的，他们向往光明，崇尚光明，即使自己腐烂不堪，嘴里也要念叨光辉的神。

周语垂下眸子，等着他来取走这帽冠。

衣服布料摩擦的悉簌声传来，不消片刻，她低于人类体温的手心被一抹温暖扫过。

圣方济各用双手接过了自己的帽冠，低头看着她，轻轻道了句：“谢谢。”

他说得极轻极快，几乎是马上就消了音，依旧是那副冷淡的模样，仿佛那一声道谢只是周语的错觉。

周语觉得，自己小看了这个教皇的礼仪教养和自尊心。

他看似淡漠，但并不是不知感激。

这样就好，一点一滴的感激，聚集积累，总有一天会成为无法抑制的感情。

“我很荣幸为阁下服务，在前方不远处，我寻到了一处安全的洞穴，已经清理过了也做了记号。阁下可愿移步去哪里稍作休息？”

周语挂起笑容，他的这一声让她缓和了一下一直高度紧张的神，让她觉得并不是一个人----他也是会感谢的，她的努力还是有效果的，她不是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她并不打算继续用飞的为他带路，而是踩在那些枯枝烂叶上面，轻轻地走着：“请您随我来，让我为您带路。森林的夜晚有些难以视目，请您小心跟好。”

圣方济各将自己的帽冠起来，也不打算戴上。它掉了一次就可能掉第二次，还不如起来。

他听着她踩着树叶的咔嚓声响起在自己的前方，她有意地在等他跟上去，而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搓了一下袖中的帽冠。

她为他寻来教皇身份象征的帽冠，为他找到安身之处，还为他带路。

这是恩情，得还才好。

他思考了一下，努力地看了看她所在的地方，抬起手来抽下自己发上的束绳，轻轻一挣断成两截。

他的金色长发披散下来，在月光下有着似水一样柔和的光泽，为他冰冷的神情增添了一份人气。

长发也遮住了他弯腰时的动作和神情，叫周语看不清他在做什么。

等他直起身来，手中握了两个小巧的木块，上面绑了他的发带，像是一双简陋的凉鞋。

周语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一直都是光着脚。

起初是因为身体其他部位太疼了而忽略了，后来又是一路飞着的自然没注意，而现在急于带路也没在意这些。

灵们不屑于衣物的束缚，能穿得少就穿得少，看他们的衣物都是看看遮住了关键部位就知道了。

周语的脚站在枯枝烂叶之中，白生生的脚踩着肮脏腐烂的食物，显得圣洁无比，又带了几丝暗灵们的魅惑妖娆。

她的脚背上有些不怎么显眼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这个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小细节，他却注意到了，并且用自己的发带，为她做了一双鞋子。

周语清楚地知道，他并没有别的意思，他的表情还是那般的冷漠淡然，仿佛下一秒她被猛兽撕裂吃了也与他无关。他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报答她为他寻回帽冠还为他带路。

她笑了笑，接过那双简陋的鞋子，很珍惜似的摸了摸，轻轻地套上：“谢谢您，我的阁下。这是我到的第一份并且也是最珍贵的礼物。”

暗灵们并不互赠礼物，他们要什么，自己去抢夺就是了，只有无能的人才会接受别人的施舍。

周语并不打算告诉圣方济各这个事，她郑重地接过，马上穿到了自己的脚上，充分表现出自己对这份回报的喜爱。让他不用再去思考，自己是不是需要寻找其他的事物来报答她。

一直想着报恩的话，那后面即使产生了感情也是建立在感恩的基础上，他这样的人，没准就自欺欺人地认为那是感恩之情，而并非爱慕。

所以他的回报，她毫不犹豫地下。反正她还会继续示好，让他慢慢地习惯，也让他对自己的回报更加从容起来。

等他对她好习惯成自然，这便离成功不远了。

59

周语将圣方济各带到了那个洞穴里，里头她早就用火熏过，没有蛇虫之类的困扰。

就在他们进洞穴的不久之后，这森林里开始下起淅淅沥沥的雨。

她将圣方济各的教袍还给了他，自己守在洞穴门口，轻轻地闭上眼休息。

圣方济各没有穿上那件被归还的教袍，他等着她的呼吸变得绵长悠远后，悄悄地走到她的身侧，指尖按上她的头顶，探进她的意识里去。

这个暗灵行事太奇怪了。

和他对战的，应该是暗灵之首不会错。

可是，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好到……不像是一个首领。

无缘无故的示好，总是叫人不放心。

他在一天后，也恢复了一点力量，虽不能直接抵抗敌人，但是探探意识引导她告诉自己原因还是做得到的。

他探进她的意识海里去，在那苍茫无涯的荒原上站稳。

从未见过有人的潜意识里头，竟然能荒芜到这样的程度。

寸草不生，毫无生机。

这样的灵……应该是最为不懂人类的感情，穷凶极恶才对。

圣方济各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想，总有什么事情可以告诉他，她这样做的目的和原因。

他在空无一人的荒原上走了很久很久，他几乎以为自己走了一整夜。

在荒原的尽头，总算是出现了一个村庄。

有一声犬吠响起，然后人声鼎沸起来，他很快就发现自己已经处于了热闹的村庄之中。

安宁，祥和。

尤其在那样的荒芜凄凉之地走过，看见眼前这个小村庄，仿佛走入了世外桃源一样，叫人不由得身心都放松下来。

这是个灵们组成的村庄，俊男美女们上上下下地飞着，打猎采集，像人类一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