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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要走。”

她盯着他问:“那么你笑什么?”

他突然说:“你在医院时,我曾碰见过一次谢先生。父亲回来以后突然宣布我与你婚约自此作废,却无人告知我你身在何处,除了谢先生。”他顿了顿,“那天他告诉我,你极懒,吃东西贪图方便,带皮、有籽、带刺、带壳、骨肉难分……一切神与工夫的,你都不吃。又说,但若是有人给葡萄剥皮去籽,鱼肉剔刺,骨肉炖酥,挑出虾蟹肉,你比谁吃的都开心。无则无矣,若有心,不是讨厌,是懒;不是不爱吃,懒战胜吃。他还说你不是不懂享受恋爱,而是自知力有限,无法全身心投入一场复杂、多舛、难测、暧昧不明的恋爱纠纷。你这样一个人,天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命,只需要全身心去做你爱的事业,凭什么要求你还要抽空去懂得别人?”

她突然呆住。从没想到自己原本是这么一个形象。

言桑接着说下去:“我以为那不是我认识的你,只是他劝我放弃的托词,却不知那是他以为不再有机会照顾你,而将有关于你全盘托付给我。”

第129章五三 聚散之一

楼突然下一阵喧闹:搬工起早将海上运来的成车啤酒从驳车上卸下搬入兄弟酒吧;从不起早的俄罗斯舞女听说租界里有大新闻,纷纷从夜总会宿舍里披上大衣,踩上高跟鞋花枝招展的走到街上,企望能遇上前来肥皂抑或香烟广告公司的猎头,能使她们赚足半年薪水;记者们也一早聚拢会审公廨门外,等着看这城市将要如何乱套。

而他二人却在特卡琴科楼上若无其事的聊着天。

她想起自己身处何地,问他:“怎么这么早就出来了,会审结果不尽如人意?”

“多亏谢先生,这是他站在他的立场上能争取的最好结果。”

他想起他人形容谢鸿“不当自己是中国人,也不当自己是英国人,方便游走于二者之间谋利”。多么相似?

一如他父亲所言。列强直入紫禁城如入无人之境,历史文物,珍珠玉石,成箱成笼;所杀所夺,也无外“不义之财”,有一日定要偿还。不是今日,就是明日,终究有其时。

所以他以为谢择益想必是个英国人。他有他的誓死效忠,却自己顿悟了正义信仰与仇恨的或冷抑或热的激情。

八十年来不知多少英国人踏足过中国大地,近百万向往正义的鲜活面孔被这人间地狱同化为杀猪猡,可从未有过人幡然悔悟立地成佛。

他甚至能想象,谢择益何等冒死游走在各国军官当中,才能正当其时的谋求这一线希望。

择益不易,是死易活难,独醒的不易。

这件事,非他不能做到。

所以一定是谢择益,而不是他斯言桑。

很长时间他一直在想,倘若那年在绍兴出现在她窗外的是谢择益,结果定不会如此。

言桑不由一阵发笑。

楼下,三马路,会审公廨门开了。各式军装依序而出,门外记者一拥而上。

他即刻唤仆欧带来账单。

转头看她仍盯着自己,于是笑了。

她忙问:“什么时候走?”

他说:“今晚。”

她没想到这么突然,但若是不曾碰见,她也会以为他一早就已经离开。

她问:“这个时候,仍旧要走吗?”

他笑着,答非所问道:“不趁早逃走,还能来参加你的婚礼?”

她盯着他说:“你会有你的爱人,但绝不是我。我不是良配,该落荒而逃是我。你有何不可?”

他仰头,叹气,微笑道,“我一直没走,想同你道个别,可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理由上门求见,不知不觉拖至今日。也没想过你会自动出现在我跟前,便无事可做,呆在家中。”

“《旧新娘》我已经读过。”她又补充:“谢先生带过给我的。”

呆在家中写个故事同她道别。

她记得他后来近视了。但他没有为自己著过自传,旁人回忆起他的点滴时亦无人关注他何时起不大看得清东西。但是此刻他在距离自己不到一米的餐桌那头看过来时,神态自然平常,还有一点淡漠的笑,带着一点距离感。

那是他知道自己应与她保持的距离。

他又说,“自从宣布我与你的婚约解除,但凡出门,他总会像别的父亲一样质问我约了什么人。”

她点点头,“这是好事。”

“我会告诉他我总不会约了一头牛。”他微笑。

她大笑。

难得见她如此开怀大笑,他也受感染,“第一次见你时是父亲带我前来。你由人抱进屋里,趁乱从她人怀里钻出来。明明都在说你的事,你却溜到一旁若无其事。小小的个头,紫袄长,一条长长辫子,眼神明亮,洞若观火。”

她微微闭上眼睛,脑海里自然而然淌过一段话

“……父亲大约十五岁那年回到北平。半年月以后二月,祖父到好友林俞来信,邀他携带父亲前往绍兴老宅去见见林家两个女儿。父亲明白祖父的意思。他还年轻,受了多年国外教育,虽一早便知自己在祖国有这么一位新娘,却从未,也不急于恋爱。他与一行人等候在林宅书房中时,仍有些满不在乎,心不在焉想要礼貌客气的应付。这时门开了,一个紫袄长、略带稚气的小姑娘走进门来。她梳一条小辫,双眸清亮……”

看,课文诚不我欺也,一模一样。

他说,“其实在那之前,是我先来找你的。在你房间窗外,却没让你看见我来过。”

她沉默。

他叹口气,笑着说,“后来我从没有约会过别的任何人。”

口气却不是无奈,她答与不答他都无遗憾。

他略一抬头,示意她往窗外看去。

趁她望向窗外时,他在账单上签字,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取衣服起身离开。

她回过神时,忙追上来两步,叫他名字:“言桑先生!”

他脚步远大过她,亦不曾作停留的意思,故而她追上去时有些吃力。

终于在特卡琴科楼下扯住他袖子。

她喘两口气,“今晚我来送你……与谢先生一同。”

他笑了,“谢先生来找我时,也说过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来回绝。”

“为什么?”

“我怕你同我说再见时,会忍不住问你那会是什么时候的事。”

她一怔,而后微微仰头。

这是否形同于“君问归期”?

言桑见她似乎在忍住眼泪,慌忙着说:“你好像欠我一封信,打算几时还我?”

仿佛追债。

楚望仰头倒不是想哭,而是下了很大决心。她深吸一口气,却没头没脑的报出一个名字:“沁菲娅撒赫斯。”

“是个犹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