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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当女博士重生到民国守旧家庭

,如今你这么出息,连这关都不怕了,爱几时生养几时生养。”

葛太太因着生孩子这事大约是有一些早年阴影,不在她耳畔絮絮叨叨多说了一阵话。她渐渐听着,心里也安慰自己:这个礼崩乐坏时期的民国女人,有点浮名傍身才能赢得男人尊重,否则活着多累啊。

葛太太见她脸色没那么倦怠了,便趁热打铁:“来神了?来神了,我先将嫁妆同你念一念。”

一堆堆大件物都带着什么景泰蓝、大维德、漆雕、玉璧、玉龙、铜卣、荼罗、抱月瓶;字画类的立轴、画卷、竹鸟图、草堂图……她听得眼睛发直,几乎打起瞌睡。

葛太太仍不饶她,念完这份,又念了一堆地产,多在绍兴县。

“……你舅舅几个都不够争气。接过苏家家产却不善经营,幸得让我从它他们手中将所余三成祖辈产业买到手中,有少许银号、四处酒庄、一处茶园,百亩田地,四处房产……十六岁上,再没人比你更富有。”

楚望困到头点地,只问:“这些到底值多少钱?”

葛太太向她报了个天文数字。

她仍不明白究竟是个什么购买力,晕头转向的问:“嗯?足不足以从乔治五世手头将香港买下来?”

“买十数条大道怕是轻轻松松。买下来做什么?”

“盖房子。”

葛太太给她逗得直乐:“到八十岁时拄起拐杖,每月自一号至三十号不带休息的向人租?”

楚望自己也笑了,想起多年前自己的宏愿也不过就是挣够本钱,去巴黎第八区买几间平平无奇的公寓,做个包租婆而已。

迷迷糊糊睡过去以后,她做了个梦,梦见谢择益背着她在绍兴乡下田间小道上穿梭。水牛犁地,农民躬耕,农妇插秧,孩童在田地里追逐嬉闹。

她趴在他背上颖指气使,好不神气的挥斥方遒:“这一片地,那一片地,那那一片,都是,都是,都是我们的!富有不富有?”

她歪着头时将唾液腺压着了,梦里口水吧嗒吧嗒的淌到谢择益衬衫上,醒来时丝绒枕头上一股子口水味儿。

第132章五六 聚散之四

一觉醒来始觉这梦无比美妙,带着愉快微笑洗个澡,换了早餐服寻下楼来吃早餐时,葛太太已换上在家会客的旗袍,周围聚拢三五客人。

“姑妈何事这么忙?”

“姑娘真是天下最清闲的新娘子。婚宴上大小事务,宴请什么宾客,礼服要什么样式都不过问。”

楚望嘴里塞着虾饺只顾笑。

葛太太招招手道:“过来,来看看这自教堂离开,晚间出行的罩裙是否用宽摺好些?”

楚望压根连自己婚礼流程是什么都不清楚,随口应道,“唔,好,好。”

期间一个裁缝笑道:“细摺好些。”

葛太太道:“细摺恐怕十多年前流行过了吧?”

“正因八九年前不大时兴了,如今才又时兴起来。”

她细想一下,又摇头:“不行。细摺最考验仪态,莲步姗姗,裙至多微动。我家这个,恐怕到时候走起路来汪洋大海浪涛滚滚,叫人发笑。”

楚望委屈:“百摺裙难道不就是活蹦乱跳才好看吗?”

一屋子人大笑起来。

葛太太恨铁不成钢:“你们这几年幸运多了。十余年前,我们做姑娘时,穿上嫁衣绣鞋入内宅,头顶端着一碗水也不敢洒出来一点半点。尤其广东人家,妯娌几十人蹲等着看你笑话。”

楚望笑道:“那不怕。难不成八国联军也懂看中国内宅老规矩?”

葛太太瞪她一眼,接着细数陈年旧事:“十余年前女人仍不许抛头露面,不似现在街上,女孩子举手投足远没从前漂亮了。二十年余前你母亲嫁进门时,我也躲起来偷偷看。发丝似的红裙摺,嫁衣飘带下系了四五只小小金玲;几寸的金莲,走起路来,只若隐若现响几声铃。那才是真的端庄得体,仪态万方。那时女人规矩还没及变,读过几年书的男人却先革新了审美,真可惜了。”

这时代确实在进步,但进哪里去,规矩仍由男人们说了算,真不公平。

落后当然要挨打。也难怪民国多渣男,多怨女。当然,也不乏认清现实自强独立的女性。

不多时,“读过几年书”的男人立刻登门拜访。

蜜秋来告知葛太太,她摆摆手,“叫他等。”

等几名裁缝走了,她才让蜜秋将林俞带去大会客厅,也一定叫楚望一同跟过去。

林俞走进来,一身旧、却熨帖得体的褂袍,四十有三,风度款款,想必年轻时也是个俊美男人。

楚望与葛太太一人盘踞一处丝绒沙发。

林俞立在会客厅中央,目光颇有些欣赏的落在楚望身上,仿佛栽培出这样一个学业大成的漂亮闺女,他居功至伟。

蜜秋也知道此事应当闭嘴,没问来客要喝什么茶。

林俞也不在意,突然说道,“你与你母亲当年有五分相似。”

葛太太头也不抬,不吱声。

林俞深吸一口气,“嫁给我,是她这辈子做过唯一糊涂的事。”

葛太太笑着抬头来,“说吧,要多少钱?”

“林瑾,我又不是乞丐。”

“不要?不要那么请回吧。我姑娘忙着出嫁,没工夫陪你叙旧。蜜秋,送客。”

“等等!”林俞坐了下来。

葛太太笑了一声。

“也须得有人携着她的手走入教堂……”林俞仍面不改色。

楚望想着,对哦,怎么将这样重要的事忘记了?

葛太太半途截断他的煽情,指指背后滴答作响的大吊钟:“我至多再给你三分钟时间,失不再来。”

楚望眼见林俞死握拳头,青筋一根根突出,起身掉头便走。

在门口站了五秒,林俞转头来,狮子大开口的说:“二。”

葛太太笑道:“二百块可不是小数目呢。三丫头,你一月薪水多少,有么有多余零花够给你这位父亲救救急?”

她一愣:“有的有的。”脑子一抽,说着便要从兜里掏钱。

紧接着林俞又说:“两万。家中实在周转不开。”

葛太太愉快的笑起来,冲穗细扬起下颌。不时,她携一只巨大麻布钱袋递给葛太太。葛太太拿在手头,解开绑口,迎头在黑红的地毯上洒了一地灿灿的孙大头。

林俞一动不动立在银元里头,不可置信的将林瑾盯着。

楚望叹了口气,大约觉得在这里将会碍着他拾钱,颇为体贴起身出门。

她听得葛太太在背后头说:“待你在她母亲十六年忌上,带着你妻女去她坟上认认真真磕二十个响头。余下的钱,我如数汇到你账户中。”

将门掩上时,林俞趴在地上,狼狈将一枚一枚孙大头重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