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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寻找传说

水夫人听了侧太妃端瑞的情况,低头不语。良久,她抬头问道:“弘回来了吗?”赫王妃道:“还在朝中呢,昨日早晨越国已遣出第一支军队,他怎会得出空闲早早回府。听说牧纸家的糯也在先行的军队里,这会子,还不知道惠姬心里该有怎样的忧烦呢。”

戌时,弘亲王退朝回府,他让婢奴在草藤斋摆膳,并差人到各园叫来赫王妃、水夫人,以及惠姬,说是难得齐整整聚在一起吃顿晚饭。水夫人略做梳洗,赶过去的时候赫王妃已经到场。

水夫人落座,弘亲王先是抱着悬姬嬉戏玩耍,此时的悬姬已会叫爹,在弘亲王的逗乐下,她仰着一张粉脸,咯咯直笑。随后,弘亲王让女官抱走悬姬,他先自行饮了三杯桂花酒。我知道这桂花酒埋入地下已有七年,平日里是绝少取出来开封斟饮的。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弘亲王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对两位夫人言明。

水夫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氛围的反常让她感到局促不安。弘亲王把目光望向水夫人,他说道:“朝中琐事繁杂,最近也很少去梨园了,平日瞧你总是体弱多病,眼下有了身孕,尽可放宽情绪,安心静养才是。”

赫王妃一旁插话说道:“亲王大可放心,近日朝中正值多事,专注于理政才是正理。至于挂念梨园,我会勤加探视的。”水夫人低头不语,只是暗自猜测弘亲王话后究竟藏了怎样的意思。

弘亲王叹了口气说道:“早朝的时候听越王说话,估计不日我也要出征干滋,做为越国的亲王,这份责任是推辞不掉的。”

果然,果然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水夫人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顿觉周边忽然冷了下来,真的冷呢,就像被浸泡在冬日的寒风里。赫王妃也感意外,她问道:“你并非武职,对带兵打仗全然陌生,怎就会让你甲胄出征呢?”

弘亲王道:“此次征讨干滋实可谓倾全国之力,不仅是我,很多在朝中任职的文官有些也会被指派上阵呢。”

水夫人眼睛湿润了,她正在想这必定是一次凶多吉少的出征,毕竟在此之前,她的梦,是啊,梦里瞧见弘亲王浑身是血的场景再一次清晰浮了出来。她在微微颤栗,我能感觉到这时候的水夫人已在尽最大的努力支撑着她那虚弱的身体。赫王妃没说什么,她表情平静,好象一切都在预料之中似的。

弘亲王并不清楚具体会在什么时候接到出征的通报,他在煎熬中等待着不幸的降临,当然,陪同他一起等待的还有赫王妃和水夫人。

上部祯王府第十二章仙逝

不记得是在什么时辰,草藤斋之宴在略显哀伤的氛围中散去。水夫人怀里悲戚的情绪回到梨园,她合着纱笼歪靠在木塌上,念及弘亲王将要出征,已是泪流不止。过了很长时间,睡意渐渐袭来,起风了,风中或许还夹杂着雨,它们使劲推搡着木质的窗棂以及壁板,时而发出吱吱呀呀的怪叫,在夜气里,这样木质的哐厣声是很瘮人的。后来,我隐约听见窗外飘过一种很奇怪的调子,尖细圆润高高低低,忽长忽短断处不断连处不连,像女人哭丧又不似哭丧,含了悲哀却更含了超拨,感觉中,就像一条游浮于天空的缎带,它横在阴郁低沉的天空作悠悠飞翔……

忽然,有嘈杂的声音把我从熟睡中吵醒,我忙着走出室外一探究竟,只瞧见一名婢奴正在寻我,我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奴婢回道:“侧太妃那边来人说她们的主子已经仙逝了。”

“仙逝?”听闻此讯可真是让我吃惊不小,我问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奴婢答道:“就刚才,半个时辰以前,弘亲王和赫王妃已经赶过去了。”

我想着水夫人行动多有不便,且孕身之体对这样的事只能回避,便没进室禀告,又想无论怎样,侧太妃端瑞那边到底有了白事,梨园再怎么着也该有人出场露面。于是,叫上两名婢奴,深浅着脚步我们一行三人急匆匆赶往了侧太妃端瑞的园子。

进得园中,已闻泣声一片,弘亲王坐在外室,什么也没说,赫王妃操持着,让人不知该如何忙碌的女官以及婢奴动作起来。我站在廊间没进内室,一名婢奴走过,我拦住她问道:“好端端的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婢奴答道:“侧太妃已绝食数日,想来,她早已知道今晚大限将至,从穿戴齐整的服饰上看,确实是这样。”

在赫王妃的主持下,园子里很快布置出一座祭堂。我没注意到弘亲王是什么时候走的,赫王妃可能累了,她落座在藤椅中,让女官执行着她的指派。鉴于梨园我的主子身体欠安,在这儿我也不便久留,黎明前,我和带过来的两名婢奴悄悄儿返回到梨园。

从水夫人疲倦的表情中不难看出她也是在极度的不安中度过了难挨的一夜,当我走进内室的时候,她已早早起来,独自儿一人面对着铜镜发呆,见我进室问道:“你去哪儿了?怎么醒来就瞧不见你。”我答道:“去侧太妃的园子里,她已经过世了,赫王妃还在那边忙着呢。”

“侧太妃过世了?”水夫人用难以置信的眼光看着我,她在怀疑我说话的真实性。我说道:“是的,就在夜里,听到消息我就赶过去了。”水夫人不能接受我的回禀,她自语道:“怎么一点儿的征兆也没有就走了呢。”我说道:“征兆是有的,听说两天前侧太妃就已不再进食,她可能知道今日就是大限,早早将官服穿戴齐整,这样的举动到招人感到讶异呢。”

水夫人听了这话,沉吟片刻说道:“该来的始终要来,走的,到时候必定也是要走的。”

我不明白水夫人话里的意思,也无意深究,只是从妆盒里取出镜子,服侍着我的主子拢发描妆。

侧太妃端瑞出殡,我们梨园没一人参与,其原由无非是受喜之人理当避晦。又几日,随着盛夏的深入,水夫人病了,身体日渐衰弱,每到夜里,我的主人总在频繁的咳嗽,这样的咳嗽听起来很是痛苦的样子。曾有那么几次,我想将水夫人患病一事禀奏弘亲王或是赫王妃,但都遭到了水夫人的拒绝,她说道:“朝中多事,亲王正烦着呢,又岂可为梨园内的丁点儿小事让他徒增困扰。”

就这样,水夫人的病只能在她的坚持下拖延着,她甚至不允许我出府约请郎官。瞧在眼里,总觉得这样的拖延不是办法,后来,到底还是瞒了水夫人,我向赫王妃告知了此事。

赫王妃带着郎官赶至梨园,她拉着水夫人的手说道:“妹妹怎可这样不爱惜自己,更何况有孕在身,拖延着病体对腹中的孩子也不会得出什么好来。”

水夫人道:“谢姐姐关心,我的身体我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了,没什么大碍,养几日兴许就能痊愈。”赫王妃自然不相信养几日就能痊愈的说法,她让我对水夫人的病多加注意,稍有变化定要立刻禀告。当着水夫人的面,我尊从了赫王妃的叮嘱,我不能随了水夫人的任性而让她延病不治。

牧纸家的夫人惠姬出现在梨园已是侧太妃端瑞葬礼后的一个多月了,照她的话来说,没什么事,纯属闲中烦闷,过来走走,她一看见我家主人便怜惜说道:“久不见妹妹,怎么竟瘦了一圈,瞧瞧,这般模样儿到真是叫人瞧着心疼。”水夫人对惠姬此时的到来有了关注,她问道:“糯将军那边有什么信儿吗?”惠姬道:“随军以后就再没任何的音讯了,只听说战事不顺,朝中正议论着增派援军呢。”

“增派援军——”水夫人幽幽叹道:“如果真有增派,也该轮到祯王府了。”

“怎么?弘也要随军吗?”惠姬不太相信水夫人的说话。水夫人道:“前几日弘说了朝中有此意思,结果到底怎样还不清楚。”惠姬想了想说道:“这样的消息可真是糟糕透了,如果增派援军真就牵连到大城中的一些王府,必定是战事遇到了挫败。”

“我也正是这样想的。”水夫人道:“原以为糯将军那边可以知道些情况,战事如果顺利,大城这些王府中的亲王或许也就能避开一劫,但今日姐姐过来,只说得不到糯将军的音讯,如此细想,到也让人甚是忧心。”

“我还不知道朝中有了这样的议论,大城中得亲王称谓的约有二十余人,无论怎样猜测,我也不会猜想到亲王也会披甲随军。”惠姬隐隐意识到一旦亲王随军,对牧纸家的糯来说,恐怕已是难避凶险。

上部祯王府第十三章出征

一场暴雨之后,越国大城正式进入了汉历中所中的夏至。也正是这年初夏,牧纸家接到了糯阵亡的消息。接下来,弘亲王和居住在大城中的其他有着亲王爵位的七名文官得到了随军出征的通报。尽管这样的通报对于祯王府来说早有预料,但真正来临,还是让我的主人水夫人陷入了无限的悲伤。

至今我仍忘不了那天夜里,有雨,淅沥着溅洒在一片片肥硕的芭蕉叶上。在梨园,弘亲王盘腿坐在软席上,水夫人依偎在他的身边,我能看见水夫人默默流着眼泪,她一定在想今晚的离别只怕是再也不能与弘亲王见面了。弘亲王发现水夫人在微微颤抖,便伸出胳膊把她揽进自己的怀里。很长一段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很是安静的相互抱拥着。

这样的安静让人感到窒息,许久,终于有了水夫人的声音,她说道:“此去随军想必是不能见到孩子出生了,何不在此给孩子取了名呢。”弘亲王想了想,沉吟片刻说道:“是啊,孩子出生我是看不到了,这期间最担心的还是你的身体。至于说起孩子的名,我想无论男女,就叫越吧,越国的越。”

“越——”水夫人重复一遍说道:“如果是女公子就叫越姬,男公子就叫越。”说完这话,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夜深沉,雨依然继续,放在铜制烛台上烛火随了风的摇曳忽明忽暗。后来,弘亲王取来以前我曾见过的那只被称之为埙的器乐,放在唇边,他让那种呜呜咽咽的哀鸣之声在梨园内外来回浮荡。

三天后,越国在宫前校场集结军队。我们都是第一次看见弘亲王披甲戴盔,其朗俊的英姿真是叫人看了爱慕不止。当然,此次出征还有因泰伴随弘亲王的左右,他的神武在越国可是颇有声名。在出征前,我们齐聚祯王府前院,赫王妃对因泰自有一番嘱托,因泰向赫王妃立誓,宁死也会保全主子的生命。赫王妃对此加以赞赏,又说男儿就当战场立功,这是本份,阵前建得功勋,也能使做家眷的得些荣耀。水夫人晕厥几次,早已泣不成声,泪人儿一般。

午时,大城响起了鼓角,弘亲王和因泰策马前往校场,他们归属到不知前途如何的队伍中去,就这样,越国第二批大军在这个炎热的盛夏浩浩荡荡开向了邻国干滋。

自弘亲王走以后,水夫人便以懒于梳洗,她不再描妆,整日里呆呆望着窗外那片灿烂依旧的紫藤蝶。有那么几次,我也尾随着我的主人细瞧藤蝶,眼里却总是浮现出花奴乍穆的身影。他到哪儿去了?怎么竟凭空消失,让人觉得怪怪但又不知怪在何处。

接下来,接下来几乎所有的时日里我们都在从各个方面探寻前方战况,令人沮丧的是,消息得来大都是败多胜少,传来传去,我们陆续知道越国的军队乘筏渡江,却被干滋迎面痛击,后又遭遇几次接触,皆损失惨重。

这年的夏天少有风,重重叠叠的热浪卷袭着整座国都大城。传闻说干滋的军队已打过伊江,最终的目标是要攻占越国都城。这样的传闻让居住在大城的百姓惊慌不已,他们陆续迁移,我们能真切感觉到乱哄哄的景象已在预示大城或许真就会面临不可避免的劫难。

祯王府,这时候的祯王府唯有赫王妃显得不惊不躁,一副泰然的样子。我不得不钦佩这位有着王妃称谓的女主人,在此众人惶惶的日子里,也只有她能镇定着让王府不被卷入无谓的慌乱。

这天中午,骄阳似火,已显老迈的介戎来到祯王府请见王妃。隔了竹帘,赫王妃说道:“如此酷热,怎就不知道爱惜自己,有什么事儿只管差人过来传话便是,何必亲自过来,到叫我做晚辈的深感不安呢。”

介戎在帘外下首落座,他说道:“王妃真是叫人佩服,如今的大城已显骚乱之象,偏就这祯王府,走进来却瞧不见半点儿的惶恐。”

赫王妃道:“我们不比寻常百姓人家,乱起来哪怕十余、二十口,一抬脚即可举家迁走。你知道我们这祯王府上下近百口人,若草率迁动,尾随躁动,后果可是不敢设想。”

介戎道:“王妃这话正是道理,今天过府,只想听听王妃的主意,是不是先考虑移居乡间。老亲王在世的时候,曾于乡间置有产业,距大城也就百十余里,先前我去瞧过,如果搬迁此地,容个近百人口应该不是问题。我那边遣散大半,剩下的也就二三十人,加上祯王府,若减半一同前往,到也能暂住一段时期。”

赫王妃没做考虑说道:“弘亲王随军之前也阂提过这事,细想只觉不妥,夫君在前线为国杀敌,那有家眷落跑的道理。”介戎没想到赫王妃竟有这样的想法,实在是顽固至极,他试图再行劝言,让赫王妃对迁移之事做出决断,他说道:“难道王妃就不考虑这近百口人丁,如果战事真就延至大城,一群妇孺又将如何面对。”

赫王妃道:“这些事都已经想清楚了,祯王府是不会做出迁移的举动,至于说起近百口人丁,我自有主张能做出妥善安排。”介戎无法与赫王妃在此事上做出沟通,最后的结论便是祯王府原样不动,介戎那边可自行斟酌。

上部祯王府第十四章嘱托

没几日,介戎与他的家眷离开了大城,临行前只有长公子霍都过府辞行。随后的日子里,赫王妃召集府中所有的人丁齐聚前院,她说道:“最近大城传闻更甚,谁也不知道前方战事究竟如何,既然城中百姓以及部份王室贵胄纷纷离城,我想阻止这祯王府不做躲避看来已无能力,今日把你们召集过来,只想说祯王府无论怎样也是不会逃的,即使敌军果真攻占,我也只能与这王府一同变为瓦砾。你们其中有很多人甚至父母子女都在这王府中当差,自然王府也就是你们唯一的家。现在,越国——大城阂们的祯王府或许真就会迎来灾难,我也不能让你们为此陷入险境,想走的尽可离去,为了各自的性命,离开大城。前些天我已让府官正理好财务,你们离开的时候可往府库处领取。”

赫王妃说完这话,便在女官的陪同下返进后院。她来到梨园,水夫人正躺在塌上胡思,瞧见赫王妃进来便要起身,赫王妃忙按住说道:“妹妹尽可躺着,我就坐在你塌边和你说说话。”

水夫人道:“姐姐如此忙碌,大可不必过来探视,我这身子近日渐好,少了些咳嗽,偶尔也能吃上几口食物。”赫王妃说道:“瞧见妹妹硬朗就是我的福气,眼下这祯王府也没什么烦琐之事,过来陪妹妹说会儿话,到也能让我觉出些悠闲。”

“听说姐姐决定将这王府中的人遣散出去,是不是战事已成败局。”

“我也不清楚战事到底怎样,只是现在逃离大城的人与日俱增,整个国都已呈乱象,祯王府内不受鼓动已不可能。想了几日,刚才,就在刚才,我已让想要离开的人宽心出府,以免到时候,到时候如果大城真被攻占,留人于府恐怕也只是断送性命。”

水夫人默然无语,赫王妃说道:“眼下妹妹只管保养自己,待孩子出世才是正理,其他的,万不可过于思虑。”水夫人道:“姐姐的话我记住了,谢姐姐挂念。”

赫王妃言说府中人可自行散去之后,次日已陆续离开大半,祯王府顿显一片空寂。当然,也有女官和婢奴断不肯走,只说既然王府是自己的家,坚守也就成为很有必要尽到的责任或是义务,她们阂一样,相信着我们的女主人——赫,并愿意在这危难的时候与之共同存亡。

赫王妃象往常一样,不去理会府外卷动起尘灰的乱象,她带领着我们悉心照料着府内的一切,包括花草树木。女公子悬姬在园中咿咿蹒跚,她的稚气让这沉闷的空气添进一些活泼。

一日,水夫人把我唤到塌边,她对我说道:“我知道我是等不到弘亲王了,越国的局势今天看来大致也能显出个轮廓,毋庸言明,灾难降临只是迟早的事。今天,我只想嘱托你两件事。”

我认为水夫人未免过于悲观,我想告诉她我们在赫王妃的带领下生活的很好,我们不畏险境,对任何未知的也许真会降临的灾难都能做到泰然。尽管心里这样想,但最终我没能对水夫人说出这话,因为我知道现在的水夫人需要的不是这个。

水夫人说道:“第一件事,无论我生下的是男是女,务必请你把他带出大城,甚至离开越国,等他长大以后再对他讲述他的身世。第二件事就是这枚墨玉,你一定要带在身上,孩子成|人后交给他,或许,从墨玉中,他能找到属于我,也是属于他自己的归宿。我知道,我知道的,我阂孩子的根不在越国,我们来自于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听了这话,总认为这是水夫人在表述自己的临终遗言,由于水夫人常有些不着边际的想法,到也不让我觉得这有什么怪异。为了让我的主人安心,当了她的面,我合掌向天神发誓一定尊从水夫人所有的嘱托。

随着大城骚乱的日渐严重,几户王室贵胄的府中竟传出盗贼入侵的消息。赫王妃把府中的男仆全都安置到前院,并配发刃器以做防备,紧接着,叮嘱后院的女官以及婢奴需时时警惕,面对这混乱时局,我们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先保护好自己,当然,于我来说,梨园才是我最为重要的责任之地。

我把为数不多的女官和婢奴分成三批,廊间外大都是上了年纪以前在府中做杂物的妇女,她们身材略显粗壮,如果真闯入盗贼,也可勉强做些抵抗。廊内分散着二十岁以上的婢奴,她们负责趁乱引领主子从回廊撤离,内间则有年龄较小的婢奴照顾饮食起居以及室内的所有杂物。得此安排,其实也只是自欺欺人,或者说摆出排场,让众人在假象面前稳定情绪,因为我们谁都知道,假如盗贼蜂拥而入,我们根本就没任何的时间做出仓皇中的逃避。

不过,我并不怕当下甚行的盗贼,相信我周边大多数的婢奴亦无所畏惧,究其原由,这应该来自于赫王妃在我们面前表现出的镇定自若。我能随时瞧见她和女官带领着悬姬在园中游逛,偶尔,也能听见她指派婢奴把铺笼罩被翻出来晾晒,种种举动看上去好似太平盛世,让人一时间忽略了祯王府门外有着的该是何等的躁乱。

赫王妃凭借自己的聪明与睿智让我们在本该惊恐的气氛中得到了不该拥有的安宁,就这样,我们日如往昔,在看似忙碌的表象中很是悠闲的生活着。

上部祯王府第十五章夜盗

绝少提起盗贼和战事似乎已经成为祯王府上下统一的默规,回避这样的话题,无非只是想营造出一种祥和的氛围。然而,就在这样得来不易的氛围里,牧纸家来了一位年轻的公子,自称是糯的弟弟磬,说是有要事请见王妃。赫王妃甚觉纳闷,认为往日里从不与牧纸家有任何接触,怎么今日里却来请见。带着疑惑,她让人把这位磬公子带进后院,在草藤斋,隔了竹帘,她见到了未曾有过谋面的牧纸二公子磬。

瞧磬公子腰间垂有黑带,这让赫王妃十分讶异,她不知道牧纸家何人去世,猜测磬公子或许是为了报丧而来,但又想没这必要,两家除了惠姬从中引出亲戚,其他并无牵连。正纳闷间,只听得磬公子说道:“今日家嫂去世,父亲让我过来禀明此事。”

“惠姬?”磬公子的话让赫王妃听来大吃一惊,她说道:“惠姬去世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磬公子面露难色,好像有不便言明之处。在赫王妃的追问下,磬公子才犹豫着说道:“自接到家兄阵亡的消息以后,嫂嫂便断了活下去的念头,昨日夜里悄悄儿吞了金坠,直到今天早上才被服侍她的婢奴发现,找郎官救治,已是无益。”

赫王妃听了掩面而泣,良久,她强忍哀痛说道:“发生这样的事真是不幸呢,祯王府理当派人过去吊唁,可眼下王府内没一个可遣之人,这到难了些。”磬公子道:“家父也明白府上的难处,只说去了顶事的府官应应景儿,牧纸家的亲友瞧见这边有人露脸,自然也就少了笑话。”赫王妃想了想说道:“既如此,我也只能让祯王府府官陪了弘亲王的表弟树屯一同前往。”磬公子听了这话,很是感激赫王妃考虑周全,安排树屯出场,无疑为牧纸家保住了颜面。

这事很快传到了梨园,我的主人免不了自有一番哀伤。我听在耳里,却是不太相信惠姬会为了她的丈夫牧纸糯殉情,在我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