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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绊橙

钟定眼里有一丝笑意闪过,随即又平静无波。“然后呢?”

她瞄瞄他,掂着胆子轻问,“钟先生,你能继续收留我吗?”

“大声点。”他的语气听上去不太乐意。

她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心里仍然没底。

过了半响,他欣赏完她那样怯生生的样子,才答应,“老规矩,不能白吃白住。”

许惠橙点点头,盈着感激,“我会好好干。等我买了回家的票——”

他截断她的话,“你当我这是旅馆?”

她摆手,“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我打扰您太久了”

他懒得听她在那客套,“王嫂要回家过年,没人煮饭,就你了。”

“好的”其实许惠橙自己也清楚,年前的票她应该买不到了。在这待到年后,也不失为一个选择。

于是,这一男一女的同居生活继续展开。

仍然是一个楼上,一个楼下。一个少爷,一个丫鬟。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许惠橙感觉得到,这间房的主人,性格其实不像外在那么高贵冷艳。他偶尔很迷糊,突然就找不到自己的钱包在哪。似乎在他的衡量里,钱是最无所谓的。

她实在忍不住好奇,“钟先生,你不上班吗?”

“偶尔去。”

“你不是总裁吗?”

“那么霸道的角色,我不干。”钟定撇嘴,“我就是分红的时候去露露脸。”

还好他不干,不然这么无所事事的状态,那公司应该离倒闭不远了。

关于会所的消息,许惠橙是某天晚上看电视才得知的。会所涉嫌各种黑色交易,而被勒令停业整顿。会所的主要负责人皆不知去向。

许惠橙盯着“不知去向”四个字,心里在想,朱吉武会躲到哪里去呢?

钟定出来客厅后,就见她望着电视发呆。他听到了新闻的最后一两句,走过去拍了下她的脸,“你别瞎担心。”

她愣了下,“钟先生,他会不会威胁我家人?”

“不会。”他的这句话说得肯定。

“真的?”

“他自身难保,哪那么闲理你的事。”他不想多说,转了话题,“我要吃宵夜,法式烤布蕾。去给我弄。”

许惠橙点头,进了厨房。在他的训练之下,她的厨艺突飞猛进,特别是甜品类。她忙着忙着,先前对朱吉武的忧虑又没空去细想了。

这阵子她都没有太多的心思去顾外面的事,心境确实是没那么疲惫了。

所以,这么累死累活,也是有些好处的。

年关将至,许惠橙想着,钟定要回他的家过年,她一个人在这,也就和往年差不多。只是,现在自由了,应该能过一个轻松的春节。

哪怕一个人。

年二十一的那天上午,钟定拉着她到大露台晒太阳。

她在这待的时间长了,习惯了他这样惬意的生活状态。在她看来,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贵主。

也许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如此接近这类人物。这段时间,算是难得的体验。

虽说是有暖洋洋的太阳,但是毕竟是冬季,钟定倒像是不怕冷似的,穿着单薄的毛衣,露出大半的锁骨。

许惠橙本来不想来这晒,她还有大把的活。

可是钟少爷今儿很有心情,连那些杂事都给她免了。

她躺在庭院椅上,被暖阳照着,感觉昏昏欲睡。他在旁半坐着,手指在她的黑发间穿梭。

打破这和谐气氛的是他那部白色的电话。

铃声骤响,他冷眼扫过那屏幕。

随后,他起身走到露台的栏杆处,按了接听。

许惠橙刚刚已经睡了,突然被吵到,她有些茫然。她坐起望向他那边,眨了眨眼。她完全清醒后,他也回来了。

他的表情透着不悦。“我出去一趟,你自己玩。”

她察觉到他情绪的转变,默默点点头。

钟定离开后,许惠橙重新去干活。他没说回不回来吃饭,所以她还是预了他的份量。

中午,他没有回来。

许惠橙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漫出一阵冷清的感觉。其实,钟定用餐时不喜欢说话。就算说话,也是损她。可是有他在,这个房子才有生气。

她在d市这几年,都是孤零零的。

而今不过和他处了一阵子,就贪恋某种陪伴了。

许惠橙睡了个午觉,然后上楼去打扫品酒间。

她想给自己找些事情来做,却在忙碌的同时,留意着时间。

钟定一直没有回来,也没通知她是否要准备晚餐。

她有些心神不宁,又去了大露台。待着待着,仍旧静不下心来。

于是,她下楼去小区里逛。

之前钟定知会过她,这个住宅区非富则贵,朱吉武不会找过来。如果她在家待闷了,随时可以下去散散步。

只是平时他都在家,她也不觉得闷。

今天实在坐不住了。

许惠橙瞎逛了一阵子,惦记着钟定会不会已经回去了。

这么想来想去的,她不再逛了,直接往回走。

她走到大堂,看到电梯指示灯显示着负一层上来,她小跑过去按住。幸好,赶上了。

门一开,她就愣住了。

那是钟定?

抑或是乔延。

她按住电梯键,呆呆地望着里面的男人。

他笑了笑,“许小姐?”

许惠橙说不上此刻的心情,为何会有那么一丝的失望。她回之一笑,“乔先生,你好。”

“上去?”乔延帮忙按住开门键,往旁挪了位置。

她点头,进了电梯,和他保持着两尺的距离。

他礼貌询问,“许小姐去哪一层?”

“顶层。”她瞄了下楼层键,惊讶发现,乔延之前按下的,就是顶层。

“这么巧。”乔延笑笑,不再说话。

这栋住宅是一梯两户的设计。那么,顶层除了钟定的房子,另外的那套就是乔延的了。许惠橙这下觉得,乔延和钟定应该是有关系的,不然怎么会容貌相似到这样的程度。

电梯开了门后,乔延让她先出。

她道谢后就往钟定的房子走。

乔延则去向了另一边。

只是,她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回头问,“乔先生你住这儿?”

“是的。”他微笑,回道,“许小姐住对面?”

许惠橙摇头,“我过来当保姆的。”

“原来如此。”乔延还是笑,“开始新的生活,就是好事。”

“乔先生你”她指了指他,然后又指指钟定的房子,“认识他么?”

“他是谁?”

“钟定。”许惠橙解释道,“我这段时间在帮他干活。”

乔延听到那个名字时,神色变得微妙,“哦,他啊”

她追问着,“你认识吗?”

乔延调整了下表情,又恢复成温暖的笑容,“认识。”

“真的?”她惊呼道,“乔先生,你和他长得好像呢。”

“嗯,我知道。”乔延的音量降了下去,“不过,也就长相而已。”

许惠橙没有听清他低声的后半句,她展开笑颜,“你俩站一块,都分不清谁是谁。”

“那你是怎么分辨的呢?”

她如实回答,“神态和衣着。”

“可见许小姐是心细之人。”乔延温和问着,“要不要进来坐坐?”

“我先去看看钟先生回来没有。”

许惠橙刷了指纹,进去钟定的房子后,瞧了眼鞋柜。钟定的拖鞋还在。她便打算过去乔延那里坐坐,权当是给自己留个回忆。

可是当她踏进乔延的房子时,就开始不安了。

那个房子给她的感觉,非常压抑。

暗沉的色调,窒闷的空气。连灯光也是光度微弱。

和乔延本人的温暖,完全天壤之别。

作者有话要说:儿童节快乐。

粽子节快乐。

谢谢。^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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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乔延将灯光调亮了些。

但是,房里依旧昏暗不明。

许惠橙往窗帘的方向望过去;那里掩得完全不见一丝光。

他注意到她的视线;便过去拉开了窗帘;看着透进来的阳光;他笑着解释,“很久没回来住了。”

闻言,她微微呼了一口气。这房间的闷沉应该只是久置的缘故。

只是;这个装修风格,实在不像是居家的环境。首先,除却外界的天然光线,室内的灯光没有足够的照明度。其次,当太阳照进来后;她才留意到墙上的挂画。

那几张画让她发慌。

一层一层浓重色彩的叠加,扭曲的骷髅头骨,半黑的魔鬼面容,她乍一望,仿似就要要陷进里面的黑色漩涡之中。

“别看。”乔延的目光定在了画上,手却伸过去捂住她的双眼。

“乔先生”她不知他为何要选用这么可怕的画,如果让她处于这样一个家,她坚持不住,迟早崩溃。

“闭上眼睛。”一会儿后,乔延才放开手。见她果然紧闭着眼,他笑着牵起她,带她出去露台。

到了室外,许惠橙就比较舒服些。

阳光明媚,空气清新。虽然花草绿植不如钟定那里的品质。

乔延让她先坐着,然后又进去屋里。再出来时,他端了一副茶具。

翩翩玉人,长身而立。

许惠橙望着阳光下的他,呼吸都窒了窒。接过茶杯的时候,她略微有些羞怯。

钟定调酒,乔延泡茶。

她在那一刻,分辨不出自己想的究竟是谁的身影。然而,再仔细回忆,眼前的男人仿佛染上了轻傲的神情。

许惠橙眨了眨眼,回过神来。

乔延的面容温和有礼,哪里有某个男人那般飞扬的眉眼。

“乔先生,你和钟先生”她踌躇着字眼,“你们”

乔延主动接了话,“他是我哥哥。”

许惠橙愣了,“可是你们不同姓”

“他随父,我随母。”

在初初的讶异过去后,她的表情转变成了惊喜,“我以前听说,钟家只有钟先生。没想到”

乔延笑笑,给她斟茶。

“你们是双胞胎吧?”许惠橙问完觉得这话很多余。

他低头滤着茶叶。“是。”

“真好,一出生就有伴。”她轻轻喝口茶,心里起了些好奇的心思,启口问,“钟先生他,以前很调皮吗?”

“当然。”乔延抬头,眸中一片笑意,“自大狂妄,一如既往。”

许惠橙因为他的评语,而怔住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那四个字有贬义的意味。虽然钟定性格确实不算好,可是兄弟间,这种说法怪怪的。

她联想到钟家的环境,也许是为了争家业而兄弟反目成仇?

又或许,乔延纯粹调侃而已。

随着对话的展开,许惠橙心中对乔延的隔阂渐渐加重。

乔延聊起钟定的语气,隐含轻蔑。

她听着不是很舒服。

乔延叙述着钟定私生活糜。烂,玩。弄过许多良家姑娘,还道德败坏,勾。搭有夫之妇,玩了就扔。更骇人的是,钟定曾经杀过人。

乔延在说话时,笑意不减,一直看着许惠橙。

她猜不透他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眼前的温暖先生,和她印象中的那个,不太一样。

在乔延问及她为何要在钟定那里帮佣时,她咬了咬唇,豁出去道,“钟先生对我不坏。”

钟定以往的行为,她不想去追究。和他同居这段时间,是她这几年以来最安心的日子。钟定不说好话,可是却是真的将她当平常女人对待。她不再是男人的泄。欲工具,她可以脏活累活一起干,只要她好好穿着衣服。

乔延温温地笑,“因为他有目的。”

“乔先生”许惠橙放下手中的热茶,微微抬眼,“我和钟先生认识时间不长,不过,我觉得他很孩子气。喜欢吃糖果,喜欢听称赞,要是没顺到他的意会不高兴,但是哄哄他,一会儿就消气了。”

乔延的神情敛起。

“他以前很可怕我好几次差点被他害死。”她自己都觉得这话很混乱,不知要如何去阐述她和钟定之间关系的变化,“可是,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我现在不怕他了。”

乔延开始皱眉。

“我不太会说话,乔先生,我的意思就是”她一鼓作气,继续道,“就是,钟先生应该本性不坏”

乔延闭了眼,太阳穴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