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落在苏柠眼中，就是一副可怜巴巴没人要的样子，像极了受了委屈的小狗狗，生的那点气也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孩子现在不喜欢柳茹，果然，男人，善变的物种。

苏柠放柔了声音：“那你可有心仪的长老？宗里的人应该会卖我个面子，收下你不成问题。”

这孩子现在才十二岁？十三岁？书里他在宗里待了五年才走的，现在下山都不能自保。而且她哥应该不会准的，到时候别弄巧成拙先把人害死了。留在宗里她起码还能跟她哥搪塞一二。

宁清远绝望了，她一定要将自己扔给别人。

他抬起了头，直直地望着苏沐宁的眼睛“苏长老，我没有喜欢的人。”

“既然苏长老不愿留下我，随便谁都行吧。”

“柳长老也可以，随便谁都可以，只要苏长老满意。”

苏柠看着不哭不闹，连师尊都不愿再喊的宁清远，莫名有些心疼。但是她get到了一个重点：既然她不愿留下他。

她皱起了眉，她以为他是讨厌她的，她提出来换导师他应该很开心的。最开始碰他都不乐意让她碰，这一个月也就维持着表面和平，俩人关系也没什么进展啊。

“你是想接着跟我？”苏柠有些不太确定 。

“不是。”他再不识趣，也该知道师尊并不想要他。

“苏长老放心，清远并非纠缠不清之人。”下山之后干些什么呢？他如今学艺不精，但体力还挺好的，去做个跑堂的怎么样？

“清远方才说了，即刻便能下山，亦不会打着落云宗的名号招摇撞骗。”宁清远行了一拜。

“你若是想下山，我自是不会拦着的。”

宁清远内心嗤笑了一声，她果然不会拦自己。早有预料的事他在难过什么？真是没出息。

“那便请苏长老成全。”宁清远有些累了，如今已经清清楚楚地说明了他不属于这里，他多待一刻都是折磨。

“但是现在不行。”苏柠不赞成道。

宁清远倏地睁大了眼睛，是他，想的那样吗？还是他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你现在还太小了，现在下山都养活不了自己。”苏柠解释着原因。

“当然，想下山玩我是支持的，到时候安排个人带着你。但是要是自己谋生就不一样了，等你再大些。嗯…以你的资质，我相信不出五年你一定会很厉害，到时候你想去哪都随你。”苏柠生怕拦着宁清远会成为以后他记恨她的原因之一，连忙表明了立场。

宁清远只觉得有点好笑，真是难为师尊说这种违心话了。以他的资质。宗内谁人不知他天赋极差？普通弟子进宗门十天，最多一个月都能学会引气入体了，他身为入室弟子待了两个月才学会，而且还打不过刚来一个月的外室弟子。

师尊是觉得下了山他就活不下去？在她眼里他就这么没用？她就这么看不起自己？

方才的期待早已消失无踪，他压下了心中的酸涩，“那苏长老以为，清远当如何？”

又涩然提醒道：“苏长老想好把我送给谁了吗？我若是留在师尊身边，看着应该挺烦的。”

他回忆着宗内长老的特点，替师尊权衡着将他送给谁才能利益最大化。

最后可悲的发现，除了柳长老对他这张脸还有点兴趣，其他人谁会要一个废物呢？他一开始便不该拒绝师尊的提议，倒是他不知好歹了。

“宁清远你别倒打一耙。”这小绿箭阴阳怪气些什么呢？是，苏沐宁是对他不好，但这关她什么事？这一个月除了交流比较少以外，她好吃好喝好穿地将人伺候着，她还暗地把欺负他的人教训警告了，她还得把他供着？他对他有怨气她理解，所以也不强求他非得跟她上演师徒情深，平日也不拘束他。她自问她苏柠是心疼他对他好的，终是错付了。

“这落云宗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是吧？你不喜欢我我理解，我好心给你换师尊，都打算去欠人情了，您倒好，一个都看不上是吧？”

“得嘞，算我白说，您爱咋滴咋滴吧，想下山下去吧，本小姐不伺候了。”说罢便站起来欲走。

“师尊。”宁清远有些无措，他都听话了，师尊怎么还是生气了？他真的很没用，他确实不该留下来。

苏柠听见这声难过至极的叫喊，终究停下了脚步，又坐了回去。

“苏长老别生气，我马上就走，对不起。”

“对不起师…苏长老，我没有想要惹你生气的。”

“我……”

他突然止住了声音，他还能辩解些什么呢？师尊生气已经是事实了。

他努力挤出了一个微笑，“我错了，对不起。我这就走，我的东西苏长老愿意用就用，不想看就都烧了吧。”左右都是宗里给的。

“我真的没有想要惹你生气，对不起。”说罢便急急站起来，他怕多待一秒都惹得师尊不快。

“站住。”苏柠有些懊恼，她跟个孩子置什么气？而且还是个跟“自己”有旧怨的孩子，换成自己自己说不定会阴阳怪气死对方。

宁清远停住了脚步，身形晃了晃。他撑着转过来面对着苏柠，勉强道：“苏长老还有什么吩咐？”

“我问你，你要说真心话。你是想留在落云宗，还是下山离开？”苏柠认真地看着他，她决定尊重宁清远，他要留便留，要是想下山那便派人护着他。

宁清远看着苏柠，却开不了口。

“说实话，我听你的。”苏柠重复道。

“我……我若是想继续跟着师尊呢？”宁清远握紧了拳头，用尽了生平所有的勇气问了出来。他发誓，若是在师尊眼中看到半分不快，他立马就走。

“跟着我？额，这个……”他不恨她啊？小孩子忘性这么大啊？

“弟子明白了。”他不该不识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