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57自宫(1 / 1)

作品:《[笑傲同人]天下大乱

月光下,只有令狐冲与林平之二人行于旷野之中。先前林平之与余沧海相斗甚久,已然有些疲乏。令狐冲看出林平之力有不支,却不出言关心,只在对方脚下虚浮之时扶住对方手臂以为支撑。

感受着令狐冲独有的体贴,想到身旁这人是因为担心自己才赶来,林平之不由暗叹:幸而,能得你如此温柔相待之人唯有我一个。从前我需得将报仇搁在心中首位,如今倒是能吧大半心思放在你身上了。可惜你已入魔教,我不能天天见你不说,还得担心那魔头逼你做甚么不好的事……

想到此处,林平之忽然开口:“大师兄,莫不如我们就这么走了,你不回魔教我也不回华山派,从此做两个闲散人士在江湖中游荡可好?”

令狐冲笑道:“你不会。”林平之奇道:“怎么不会?”令狐冲敛了笑容,说道:“你的性子我了解。辟邪剑谱一天不取回,你就一天不会离开华山派。”

林平之叹道:“我本想说些快意之事与你兄友弟恭一番,你却一定要说些煞风景的事情。这世间最会破坏气氛的,莫过于大师兄你了。”随即肃了脸色:“说起来,自从封禅台一战,岳不群对我竟是比从前更和颜悦色几分。今夜我出来曾向他请示,他竟然半点没有追问就准我一人行动,不知这伪君子又要搞甚么鬼。”

听林平之这般讲,令狐冲便想起当初在开封之时,岳不群先是和颜悦色关心自己反手就对自己出了杀招,不禁开口道:“岳掌门见你习得他派剑法,心中定是存了疑虑。现在他关照于你,说不得之后就会向你下手。日后你回了华山派,可要多加小心了。”

林平之心中一动,试探地问道:“大师兄既然如此担心我,何不重返华山派?”令狐冲道:“先前岳掌门可是号召群雄要来诛杀我这叛徒,即便我想回华山派,岳掌门可会允许?”

更重要的是,你根本就不想回来罢?你愿意爱我护我,却不愿意在我身边停留……林平之默然不语,低头看见对方扶住自己的手,忽然想道:大师兄一直极度信任我,对我绝不会有半点防备。若我偷袭他以吸星**将他内力吸干,那他可不就再也离开不得了么?

但是,若真那样,令狐冲也会恨死了自己罢。将这个称得上恶毒的念头抛之脑后,林平之继续猜测岳不群会如何针对自己。——这个问题的答案,当晚他就知晓了。

华山派一行在嵩山附近的小镇寻了客栈留宿。二人到此已近深夜,众人大多已经歇下。令狐冲记着东方不败那句“速返黑木崖”的命令,当下也不敢耽搁太久,将林平之送至便准备离去。当他行过客栈二楼过道之时,却因无意间听到的一句话停住了脚步——“你是改了主意要将珊儿许给平之,是也不是?”正是宁中则。

小师妹与陆大有已经两情相悦,这婚嫁之事怎么又扯到林师弟身上?心中疑惑,令狐冲便将身形隐于门板所成阴影之中,将岳不群夫妇的对话细细听来。只听岳不群道:“师妹你说的不错。珊儿的夫婿,你我需得好好挑选。大有机灵有余胆识气度却是不足,实非良配。平之为人正气有担当,从前又很得珊儿喜欢,他二人成亲不是很好?”

若是在从前岳灵珊对林平之十分迷恋,令狐冲又为林平之未来着想,听了这消息自然会觉得高兴。然而他现在听了这话,却觉得心中极不舒服:你也知道是“从前”?小师妹已经移情别恋,你还将她推给林师弟做甚?难不成你偷了剑谱伤人性命,便要将自己女儿嫁过去作为补偿?

宁中则再度开口,语气中却多了几分不满:“师兄,你分明知道,早在在福州之时珊儿与大有就已情意相通。如今你竟然要拆了他二人?”岳不群道:“我也是为了华山派的未来着想。从前你我将令狐冲视为下任掌门人选,奈何此劣徒自己不争气步入邪派;德诺资历仅次于他,也已经失踪很久。纵观华山派弟子,还有谁能比平之更适合接任掌门?比起华山派,珊儿的幸福也只能放在第二位了。”

宁中则道:“师兄,你这决定实在太过仓促了。当初冲儿剑法短时间内大增得你怀疑,如今平之习得五岳各派剑法不也很蹊跷?”岳不群语气坚决:“不论如何,今日平之替我华山派出风头也是事实。无论平之剑法从何学来,也比令狐冲这窃取旁人剑谱对正教图谋不轨的小贼让人放心。”

令狐冲无声冷笑:果然是贼喊捉贼!

忽闻宁中则叹息一声,说道:“唉,师兄,事到如今,你还要将这罪名往冲儿身上扣?那剑谱,分明是被你拿去了。”话未讲完,便听岳不群叫道:“哪里是我?”声音十分尖锐,令狐冲闻之,竟觉得刺耳。

只听宁中则平静叙道:“师兄,你出关后有诸多变化,你竟不曾察觉么?你声音变尖了胡须是粘了假的。今日你与左冷禅斗剑所使剑法,也与我正教剑法相去甚远。在福州之时你常常半夜出门去,这事儿我知道,却不曾往旁的方向猜测。如今想来,你怕是去监视平之看他有否寻到辟邪剑谱罢?而你闭关也是为了修辟邪剑法,是也不是?”

屋内一阵沉寂。终于,宁中则再度出言,打破了这寂静:“我知你是为了保全华山派,不得已而为之,然而你打伤徒弟修练辟邪剑谱,这实在是不该。”岳不群妥协道:“好罢,我们就把这剑谱还给平之。”而后屋内便响起开阖箱子的声音,想是岳不群取了剑谱出来。

接下来就不用再听了,岳不群恶行被师娘所知,日后行事定会收敛许多,林师弟暂时不会有甚么危险。想到此处,令狐冲便欲抬步离开。不想却听宁中则道:“这剑谱害你如此,实在是邪恶之物,怎能交予平之?”岳不群应道:“你说的是极,还是将这剑谱扔了的好。”随即便闻开阖窗户之声先后响起。

令狐冲心道:无论好歹,这剑谱可是林家的东西,我需得和林师弟说一声。于是折返走向林平之的房间,敲门无人应答,便直接推门而入,恰好见到林平之从窗户跳入房间。

“林师弟?”林平之将手中的袈裟向令狐冲扬了扬,笑道:“我可是在师父师娘窗下等了许多日子,终于是让我等到了。”明了对方的意思,令狐冲不禁叹道:“你竟然每日都在他二人窗外偷听?”

林平之道:“当然。自从岳不群出关便是如此。”收好了袈裟,林平之便拉令狐冲坐下:“大师兄,你可曾听见方才师娘的话?师娘说,岳不群声音变尖了不少胡须也掉光了。”

令狐冲“嗯”了一声;他的确是听见了,但岳不群于他来说早已与陌生人无异,因而对这话也不在意。林平之笑了两声,道:“你可知其中缘由为何?岳不群为了修习《辟邪剑谱》,已经成了个不男不女的老怪物。”

闻得此言,令狐冲不由讶异:“甚么意思?”林平之道:“修辟邪剑法,需得自宫才行。欲练外功需先习内功,如不自宫,便会走火入魔□缠身。当初在福建我之所以会走火入魔,便是因为贸然修炼心法所致。”说到此处,林平之忽然勾起了唇,一双眼玩味地看着令狐冲,似乎在回味着甚么一般。

目光甫一触及对方面容,令狐冲就想起自己在林家老宅为这人泄火的事。当日之事对令狐冲实在太有冲击力,对方喷在自己耳畔的炙热气息与手上滑腻的触感至今他还记得分明。见林平之表情暧昧,令狐冲不由面染绯色,当下扯开话题:“不想岳掌门为了光大华山派争夺五岳派掌门,竟是甚么都不顾了。”

林平之冷哼一声,道:“即使他成了五岳掌门又能如何?待日后他窃取辟邪剑谱自宫练剑之事昭告天下,定会遭江湖中人不齿,从此如过街老鼠一般人人喊打。”

令狐冲问道:“你打算将这两件事说出去?”话才说出,便觉自己这问题实在多余:林平之对岳不群已是恨极,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定会想尽办法千百倍地报复回去。

林平之点点头:“自然。岳不群将君子之名看得比性命还重要,日后我逢人便讲起此事,定能将他名声全部毁掉。”令狐冲提醒道:“休要做得太过。毕竟你现在还是华山派弟子,岳掌门想暗算你还是容易得很。更何况余沧海木高峰皆是死于你手,若被人误会你也自宫习剑,那岂不是于你名声不利?”

林平之笑道:“大师兄放心,我自有分寸。”静默片刻,面上的笑意却一点点消失了:“不过……辟邪剑谱所记载的功夫的确厉害,习武之人怕是看了就一定会动心。那日在林家老宅,我本已下定决心自宫,不想接下来就被岳不群打伤剑谱也给抢走了。幸而,如今辟邪剑谱又回到了我手里。”

令狐冲心头一跳,忽然有了些不详的预感。眼见林平之站起身来拔剑出鞘,终于出声唤道:“林师弟?”林平之转头向令狐冲笑了一下,竟然有几分悲壮的意味:“我最希望的,莫过于以林家祖传的辟邪剑法手刃仇敌。如今余沧海木高峰已死,就只剩下岳不群。他内力远胜于我又习得辟邪剑谱,我如何杀得了他?唯今之计,就只有……”

只有如何?难不成是自宫?

令狐冲脑中瞬间一片空白;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到了林平之面前,一手握在对方提剑的手腕之上。“万万不可!若习此功,后患无穷。林家只余你一人,若你为报仇而自宫,福州林家岂不是从此无后?”林平之低下头去,轻声道:“我自宫与否,你当真在乎么?”

“怎会不在乎?以你我二人的关系,我岂能看着你自残身体?”见林平之低垂着头,令狐冲只当对方心中亦是在天人交战,遂再接再厉道:“要报此仇,也不是只有修练辟邪剑法一条路可走。你若真想杀岳掌门,我助你便是。总之,莫要因为一时冲动铸下大错。”

令狐冲只顾着劝解对方,待话说完,才注意到林平之肩头微微颤动竟然是在笑。意识到自己被林平之戏弄了,令狐冲面上一冷,当即便要松开紧握对方腕部的手。然而不待令狐冲行动,林平之已经将左手覆在了他手上恰成十指交握的姿势。

只听林平之笑道:“大师兄,你心里若没有我,何以要阻止我自残身体?你不仅仅是在乎而且在乎得很,是不是?”

令狐冲一怔,只觉对方所言虽然别扭却也并无不妥。许久,令狐冲才道:“我心中自然有你,只是无关情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