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14情意(1 / 1)

作品:《圣宠不倦

薛历川手下带的侍卫队里,都是些青壮年男子,虽然大多在城中都置办有家业,遇上宫内守备森严时,常常会有十天半月无法轮休的情况,就算是交互换班,最多也就只能休息两三个时辰,便有那耐不住寂寞的,私下在同伴之间互相慰藉。

所以关于男男之风,薛历川是知道有这么回事的。以往在他侍卫队里,只要是双方自愿,薛历川从来不会横加干涉,但毕竟都是有家有室的人,他们之间纯粹属于拿别人身体泄火的关系,薛历川见的多了,以为男人与男人之间便都只会是这种关系,因此对此事虽说不上厌恶,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些看不起的。

皇室帝王家于这隐秘之事上则更是荒唐无度,只要做皇帝的想,什么样的人弄不上这龙床?!薛历川也并非是天生愚钝,皇帝连日来态度暧昧,他早该有所警觉,只是向来为人豢养的皆是容貌妖娆亦男亦女的人物,皇帝想尝鲜,也不该是找上他,况且他心底万分不愿以这种眼光看待他的是他忠心侍奉的皇帝,是以才一直不愿做那自以为是的可笑猜测。

但是如今皇帝的脸就放大在眼前,唇上是他舌头湿滑粘腻的触感,似乎是并不满足于表面的舔舐,半是命令的嘀咕了一句“闭上眼”,便重又覆在他唇上,舌头用力挑开他的牙关,在他口腔内肆意翻搅。那是可以为所欲为的一代帝王,他的喜好岂是他一个小小侍卫能妄加定论的!

皇帝面容偏清俊,闭上眼时,细长浓密的睫毛清晰可见,两片寡情薄唇线条优美,虽然口腔内异物侵袭的感觉很怪异,薛历川并没觉得有多强烈的反感,只是脑袋里空白一片,恍恍惚惚的为着曾以为可以与皇帝以心交心的自己觉得可悲。

薛历川伤势如何,每天都要召杨全德来问话的皇帝自是十分清楚,选在今夜出手,就是看准他身无大碍,不必担心在他推拒挣扎时失手伤了他,再有皇帝自觉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薛历川就算不能完全明白他的心思,他在意重视的心情也多少该感觉得到。

但是却没有遭到预想中的抵抗,怀中身体驯服的惊人。皇帝心中惊讶,但情动难忍无暇顾及,只一味将这个吻加深,手掌下滑抚上他瘦削结实的腰身,耳中听着他被彼此唇舌封堵在喉咙间的喘息,皇帝气息沉重,稍稍从他唇边撤离开,手指缠上他腰间衣带。

“圣上,”薛历川却突然伸手拦住了他,嗓音暗哑的开口:“让属下先去清洗干净,再来伺候圣上吧。”

他话中语气实在怪异,皇帝手指顿在那里,抬眼看去,就见他因呼吸不顺颇有些狼狈的闷声咳嗽着,脸上潮红一片,合该是春色无边的模样,说出那句话来,面上也没任何反常,只是身侧双手紧握成拳,眼中死灰一样的漠然,连被刺激溢出的水光也无法润泽出神采。皇帝满腔□立时退的干干净净。

“历川,”皇帝往后退了退,拉开两人间距离。殿中烛火通亮,却映照不明他脸上神情,只嗓音阴沉沉,泄露出一丝疲累:“你以为朕在做什么?”

薛历川平复下紊乱气息,低垂眼睑并不看向皇帝:“属下但凭圣上处置。”

“哈,哈哈。”好!好一个但凭处置!皇帝亲手挑选的这位侍卫长果然没有错,忠心耿耿,驯服听话,真是再完美不过的奴才了!

皇帝怒极反笑,只觉得面前这人既然都这么干脆送上门了,自己也就不要计较,管他是忍辱负重也好,甘心献祭也罢,人是他的就行。可是皇帝不知道身上是哪根筋在跟自己作对,他坐在那里,胸中有股不甘搅扰的他动都不能动,他是一代帝王,拿真心换来的却还只是一声令下便能得到的忠诚证明!

为了不让薛历川过于窘迫,殿中内侍宫女早就得了皇帝的示意退守在外殿,空荡荡的大殿里,两人无言的僵持着。皇帝盯着他那双暴突出青筋的手,明明都自觉屈辱到这地步了,皇帝都怀疑真拖他到床上,他会不会做出弑君的事来,却还要隐忍着做出低眉顺眼的姿态,帝王身份还真好使。皇帝恶劣的想,只要他下令,面前这人怕是光天化日文武百官眼前,都愿意向他打开身体吧。

殿中氛围凝滞,时间流逝缓慢,也不知过了多久,殿外突然传来林光秀的声音,小心翼翼里夹杂着些许惊慌:“启禀圣上,刑部派人来报,十六王爷他,逃走了。”

皇帝心绪繁乱,一时并未反应过来,只觉得于当下来说,这正是个好时机,他未发一言的站起身,披了厚重锦裘,便拂袖离开。

等摆驾到了刑部大堂上,皇帝心中怒气才慢慢显露出来,还未等何盛渊上前接驾,便一脚将他踹倒在地。“废物!”

何盛渊这段时日跟着丞相日夜辛劳的整理案子,今夜宫宴上刚刚才得了皇帝嘉奖,他心怀荣耀,带着三分醉意回府,这前后才不到半个多时辰,就突然有了飞来横祸。这会膝盖狠狠磕在地上,疼痛直钻心底,却也不敢呼痛,狼狈的拜伏在地:“臣失职,请圣上责罚。”

“朕自然是要严惩你。”皇帝坐于大堂上,面寒如铁,一半为着寝殿里那人着恼,一半是为天牢重地钦点要犯逃脱而震怒,堂下跪了满地当值衙役,皇帝也不顾及这位朝中重臣颜面,口气冷冽生硬。

“逃走的还有谁?”

“回圣上,臣进行了清点,只有十六王爷逃走。”

“几时发现人不见的?之前可曾有人来牢里探望过他?”

“丑时,天牢里前去交班的守卫发现狱卒全都昏迷不醒,便去查了各处牢房。从十六王爷关进天牢,一直没人来探过他,只是听守卫说,今日戌时宫中酒宴开始前,楚王身边的小厮来过,要求探视十六王爷被拒后,便回去了。”

楚王封地离京城路途较远,此次也是赶上除夕才回京一趟,除夕前两天刚到,进宫与皇帝见了一面,便一直待在驿站,今夜宫宴时,派人来说是染了风寒,怕于席上传染,有损龙体,便未出席。

“传令下去,封锁城门,各城守卫都给朕守严了,不准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叫倪勇带队御林军在城中挨家挨户的搜,把人找出来为止。”

“遵旨,臣即刻去办。”

现在已快过酉时,听何盛渊所说,十六极有可能得了楚王的协助,那么这会还留在城内的可能性就不大了,不过,为防万一,该做的准备一个都不能少。

“你回宫里找画师,将十六及楚王的画像都准备好。另外派人去驿站看看。”

“奴才遵旨。”

皇帝向林光秀下了令,才想起从昭德殿离开时匆忙,什么都没交待下,又把林光秀带了出来,昭德殿也算是后宫禁地,深更半夜的肯定不会有人不怕死去找麻烦,薛历川的安全不用担忧,就是不知道那种情况下留他一个人待在寝宫,又会胡思乱想些什么。

皇帝叹气,揉了揉眉心,对方说不定什么也没想,正为他的离开如释重负呢,反倒是他先在这想东想西不得安稳。

去驿站的人很快回来覆命,楚王及他一干随从都不见踪影。

皇帝冷哼:“传旨,派人去楚地楚王府邸,将他府上众人都收押进京。以京城为中心,向四下分发出告示画像,务必要各城各郡都认得这两张脸。”

楚王曾为四皇子,出身一般,向来温和,与权势无争,对众兄弟都客气有礼,没什么深厚情谊,却不知何时跟十六关系如此之好了,竟甘愿为他犯下此等大罪。

想来感情之事就是这般不符常理,他人眼中以为无甚瓜葛,实际却纠葛甚深,自以为掏心掏肺,彼此能心有感应,其实也只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

皇帝坐在刑部堂上冷静了这半日,心中也慢慢看的开了,且不说情缘奇妙,不是一方付出另一方就必得回应,单他这帝王身份,虽然说来有些苦闷,任何聪明有头脑的人,都不会将他的示好理所当然的认做是深情。

堂下立着回来覆命的何盛渊,皇帝挑眉看他,淡淡的问:“何卿,若是朕说,往后在朕面前放轻松大胆些,你会做何想?”

何盛渊立时跪倒在地,抹了把额间虚汗,颤抖着说:“臣惶恐。”

果然。皇帝自嘲的轻笑了声。

堂上来来往往汇报的衙役很多,却一直没有皇帝想听到的消息。他一直坐到天光大亮,到现在还没踪迹,短时间内便不可能再抓到人了,往后只能是耗时耗力的慢工活。

事已至此,皇帝反而就不着急了,交待了一些琐碎事项下去,便带人回了昭德殿。

殿内薛历川还是他走时那副模样,像是一直未动,桌上残羹剩菜似乎还散发着寒气,见到皇帝回来,便站起身,半是问询半是担忧的道了声:“圣上?”

“没事。”皇帝心下叹息,终归是见不得他任何憔悴的模样,走时还不甘愤慨的对他起了怨气,回来只不过瞧见他眼底阴影,便什么矫情想法都没了,反倒宽慰起他来。

罢了,皇帝想,这无非是另一场旷日持久的长久战,表白承诺都没用,所幸他有的是时间,帝王的情意是真是假,就让他研究一辈子吧。

“换上衣服,跟朕出宫。”

以为又是像往日一样出宫游玩,薛历川跟皇帝换上厚实华美却无宫中纹饰的装束,然后出了皇城。但到了宫外,皇帝并不停,和他两人并骑出了南城城门,带着他到离护城河不远处小树林中停着的一辆马车前。

作者有话要说:啊。抢险成功。终于又赶在十二点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