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圣夜，我上班了。

……

“荒谬！事情已经真相大白，你还妄想替这人狡辩，你是有何居心？”齐安冷哼一声，阴翳的双眸里闪过凌厉的寒光。

对杨湛，他彻底憎恶起来。

他原以为杨湛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假正人，没想到竟然是真的想要当正人，还妄想将自己拉下去，若不是他早早的就想好了说辞，恐怕杨湛这一连串的询问下来，他早就露馅了。

杨湛走到齐安身旁，嘴角露出淡淡的嘲讽。

“齐安，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奸诈，到了这个时候，还试图欲盖弥彰，然而事实胜于雄辩，你再怎么狡辩，也掩盖不了你就是杀人凶手。”

“哈哈，狡辩？我齐安行的端，坐的正，有什么需要狡辩的，反倒是你，公然扰乱公堂秩序，还在这里不断污蔑我，我倒想问问你是有何居心？为什么偏要跟我过不去？！”齐安面不改色，质问起了杨湛。

“公孙大人，这人扰乱公堂，还多次出言不逊，我请求将他立即抓拿，严刑询问，没准还能问出一些有关杀人凶手的事情。”齐安拱手，朝着高坐的公孙尉说道，言辞十分激烈。

公孙尉看了杨湛眼，没有吭声。

齐安眉头微挑，再次说道：“公孙大人，这里是牙门，牙门自然有牙门的规矩，若是谁人都像他这样干扰办案，那以后牙门还有什么秩序可言？我恳求严办此人！”

公孙尉双目微沉，看向杨湛，声音一下冷了下来，说道：“牙门有牙门的规矩，你公然扰乱公堂秩序，而且拿不出对案情有任何进展的证据，限你速速离场，否则别怪本官无情。”

公孙尉表态了。

他本不愿掺和太多，但齐安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了，他若是再不说些什么，恐怕在牙门就很难立足了。

在牙门做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齐安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虽然这里是牙门，但鉴于他的家世，公孙尉还是要卖他个面子，只要这讨人厌的杨湛离场，这件杀人案就到结案的时候了。

他齐安无罪！

杨湛望着齐安得意的神色，心中却暗道侥幸，幸好他早先去将鱼符领了，不然这时候还真的只能乖乖的退到外面。

毕竟，周围的小吏可不是吃素的。

杨湛抬起头，朝着公孙尉拱手道：“我的确没有拿出太多有用的证据，但这案情尚不明透，我不能退。”

公孙尉的脸阴沉下来。

杨湛这是在公然挑衅！

他作为牙门胥吏，掌管刑事的审判权，向来说一不二，那里容得下他人忤逆，杨湛的话，犯了他们这行人的忌讳。

“来人，将这人给我押下去！”公孙尉丝毫没有犹豫，当即吩咐道，他对杨湛没有了任何耐心。

“诺！”四周的小吏纷纷应声。

话音刚落，数名小吏便朝着杨湛走来，大有一言不合，就直接强行押下场的迹象。

然而，杨湛丝毫不慌。

他静立在公堂上，望着这几名小吏上前，就在这些刚要小吏出手的瞬间，杨湛将怀里的鱼符掏出，冷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

说完，他将手中的鱼符扔了过去。

四周瞬间安静了下来。

齐安听到杨湛的话，心中咯噔一下。

鱼符，他自然认得，而且这种制式的鱼符，只有杨玄感一方的人才有。

杨湛不是庶民！

公孙尉见到这鱼符，眉头也狠狠的抽动了下，他身为牙门胥吏，官居从九品，自然也有鱼符，但官职是最低的。

换句话说，杨湛的官职一定比他高。

“我就说嘛，这人敢站出来，一定不普通，看来还是个不小的官。”

“但这案情不是已经真相大白了吗？他还在纠结什么？”

“没准，他觉得有蹊跷呢？他前面可是一直死咬那齐安是凶手嘞。”

“他也没拿出证据啊！”

“……”

那几名小吏面面相觑，对视几眼，拿不定主意，望着鱼符，最后怯怯的走了回去，将鱼符交给了公孙尉。

公孙尉正待检查鱼符，一旁的齐安却坐不住了。

“荒唐！就算你身有官职，那有如何？这里是牙门，办案审案是公孙大人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僭越了。”

“僭越？是吗？”杨湛冷笑。

其他人插手这案情，还真的是僭越，但唯独他不是，他有正儿八经的理由插手，而且没有任何人敢指指点点。

他为通事谒者，纠正冤假错案本就是他的职权之一。

“哼，难道不是吗？我也知道一些官场的事，你这做法就是僭越，小心惹祸上身。”齐安寒声道。

到了这个时候，他对杨湛的憎恶，也不再有任何掩饰，就这么明目张胆的显露出来，若是眼神可以杀人，杨湛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杨湛直接无视了。

陈莫生他必须要救，不仅仅是因为陈莫生前面帮过他，而且陈莫生本来就没有杀人，若是这都不救，他良心不安。

公孙尉看了眼鱼符，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走到大堂上，躬身对杨湛说道：“不知是谒者大人驾到，还请大人上坐。”

杨湛微微额首，将鱼符收回。

杨湛也没有任何谦虚，大步走到高堂上，当着众人的面坐了下去，公孙尉低眉站在一旁，神魂出游，默不作声。

“哈哈，公孙尉我枉以为你真的公正不阿，没想到也不过是一趋炎附势之徒，真是一条贱狗！”齐安在见到杨湛坐到高位后，脸色彻底变了，再也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公孙尉眼观鼻，鼻观心，根本没听进去。

他本来就不想掺和这案情，现在杨湛愿意主动站出来，他求之不得，十分干脆利落的当起了观众，至于齐安的咒骂，他选择无视。

等到齐安消停之后，公孙尉才将头颅抬起，不咸不淡的说道：“杨大人身为通事谒者，处理各地冤案本是分内之事，何来僭越一说？倒是你齐安一直辱骂本官，这才是真正的无礼！”

“杨大人，还请秉公办案。”公孙尉朝杨湛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