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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向死而生

你就不能服一次软吗?我和池羽找了你多长时间,你躲着、避着……不露面也就罢了,连电话你都不接,现在错过了最佳时机你犯的是死罪!是要杀头的你知不知道!”

石故渊挑眉吊梢,极慢地瞥他一眼。石故渊总有一种本领,就是能够在无动于衷的情况下,将对对方的仰视变为居高临下;他漠然地说:“斌子,说话不要这么绝对,法律或许是公平的,可人并不平等。”

“这一次”

“这一次,我想赢,还是能赢。”石故渊说,“不要把政府看得至高无上,政府由人组成,是人就有私心,就有勾心斗角阴谋阳谋。”

“狡辩!要是能脱罪我随你狡辩!可这都什么时候了”

“我知道你不爱听,”石故渊打断他的话,慢条斯理地说,“去年政府的人找过我,有意向让我注资电厂”

宋维斌猛地抬起头来。

“我要占大股,但国家不允许,这事儿就黄了,后来听说他们也找了石岗的几位企业家,但人家一国两制,一听请人注资却不给管理权,最后也是不了了之。今年电厂是什么结果你也看到了。

“今年年初因为税务问题,我又和政府打了次交道,他们让我投资一条铁路建设,开价两个亿。我真拿出来,腾空的资金链就断了,所以没答应,第二天他们就要给我定罪,最后是郑董让刘勉和他们商量,投了八千万进去,我才出来了。

“八千万用我身上,我不走私,不给腾空卖命,这个亏空拿什么去补?”石故渊说,“企业做大了都是国家的,走私来的那些车,你去各个部门看看,熟不熟悉?”

宋维斌说:“我不懂你们商场那一套,你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我要是能说上话,早就帮你说了,要是八千万能买你一颗头,我倾家荡产也捞你出来!”

石故渊垂眸说:“自古官商就是一家,看看这座城市吧,没有钱它能变成现在的样子?但我们国家,官就是压商一头,跟政府没有道理可讲。以前我是下金蛋的鸡,但现在经济不景气,政府也不好过,只能杀鸡取卵了。”他微微一笑,“我们打个赌吧,金碧辉煌明年春末开业,等到夏天,你看看唐军会是什么下场,你就懂了。”

“石哥……”宋维斌眼圈红了,“我管唐军干什么呀,你是我的大恩人,我就是不想看你死。”

没有一种快乐不来自无知。石故渊深深地艳羡他:“我说过,只要我想赢,赢的就只能是我。”

他的过去阴差阳错地成就了他的骨骼,他唯一的欣慰是赢得了这场角逐。

“……那池羽呢?”宋维斌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急切地说,“你……你舍得他吗?”

石故渊静静盯了他一会儿,才说:“你怎么知道的?”

“刚开始是威廉给小那个案子录口供,单独跟我说的,”宋维斌说,“就因为猜到了你们的关系,他才会搬出小丫头,当然这些都过去了,”怕勾起石故渊的悲愤,他匆匆敷衍过去,“我先头不信,后来池羽因为你的事儿那么着急,我才……”

石故渊仰头,良久又问:“你跟池羽说过吗?”

“没有。”

石故渊轻松地说:“以后也不要跟他说,会让他困扰。有病的只有我一个,是我一厢情愿,他是正常的。”

说着,石故渊的掌心发痒,他抠了抠还是有些作用:痒变成了疼,从掌心的红点出发,无声无息地漫过血管……

“喝一杯?“他从身后的窗台拿出两个杯子和一瓶啤酒。

宋维斌立刻戒备,他没忘记石故渊的手中还有一管致命毒剂:“石哥,我们走吧,别让我铐你。”

石故渊恍若未闻,笑意也变得虚无缥缈:“不喝就不喝吧。最后求你个事儿,“他让大提琴靠在琴边,从椅子下面拿出个致漂亮的大木匣,上面挂着一把锁:”帮我把这个给池羽。“

宋维斌接过来:瞧了瞧:“没有钥匙?“

“他知道钥匙在哪儿,”石故渊咳嗽着,“要是不知道……”他的眼神逐渐迷离,仿佛陷入了回忆,“不知道也好……”

“答应你的事儿我一定办到。”宋维斌上前去拽他,“石哥,跟我走吧。”

“斌子,”宋维斌头一次见石故渊俏皮地笑,“我说过,我赢了。”

他的唇角咳出一丝鲜红,深陷回忆的眼睛干脆地阖上,犹带笑意。

他做了一个梦,梦里他是一尾银光闪闪的飞鱼,偶然跃出海面时,他看见池羽在鹅毛大雪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城北跑去,不时挥手招车,没有一辆出租车愿意为他驻足。

池羽颓然放下手臂,菩提子手串瞬间断裂,掉落满地。

他的身后,少年宫矗立,顶端高挂的条幅不存积雪,新生的太阳在印着端正黑色字体的条幅上跳跃:“春生幼儿园迎接新世纪大型联欢活动”。他听到里面传来稚嫩的歌声

“这是个美丽的小世界,这是个快乐的小世界,啊我们来歌唱我们歌唱,歌唱美丽小世界……”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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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还有个算是番外的尾声!

注:文章中所有人物的任何观点都代表人物个人观点,和作者没有半点儿关系,么么哒!

尾声

千禧年的春节刚过,金碧辉煌娱乐城便紧锣密鼓地兴建起来,桃仙市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舐皮论骨,在茶余饭后用闲话为金碧辉煌添砖加瓦,

到了四月底,金碧辉煌正式落成,唐军作为恒宇公司总裁出席了剪,市政府也来了两位举足轻重的人物,一时间,金碧辉煌的大名甚至盖过了当年号称“小蓬莱”的富丽堂皇,其所在的街道人流急湍,只为窥得一隅,仿佛能从雕梁画栋中瞅出那桩刚落下帷幕的“传奇”来。

剪仪式结束的当晚,唐军给郑小公子去了电话,遗憾他远在京城,没能近距离感受盛况。两人冠冕堂皇了几句,唐军春风得意地挂断电话,坐在恒宇公司总裁室的大办公椅里,自在地连人带椅转了个圈。

这个位子,他既觊觎,又嫌晦气,于是在金碧辉煌装修的同时,他假公济私,让工人也把这间办公室重新整修了一遍,抹去了石故渊的痕迹,全须全尾地变得更“唐军”了。

他回想着最后一次与石故渊打的机锋,不屑地在心中重复这几日占上风的真相:石故渊也不过如此嘛。

石故渊没有葬礼,郑稚初在石故渊下葬之后,便一直待在京城,和他表哥依鹏一起,忙叨着从桃仙市政府的锅里分到一杯羹。早前石故渊让郑稚初借着腾空的名义和政府一起向恒宇注资,依照石故渊的计划,政府会先吞掉嘴边的恒宇,腾空就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