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因泰没回头，一直往前走着，他说道：“难道你认为到了现在还有越国吗？”

是啊，越国已经没有了，我们的国都大城不是在火海中给淹没了吗，一种凄凉的感觉油然而生，也许，我们会一直走下去，走出曾属于越国的地界，那边——未知的那边又该是一番怎样的景象呢？我无从得知。

行走中的种种艰辛与苦难就不用详述了，接下来的半年后，我是说在没有目标的行走了半年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莫卡，这应该就是越国的边境了，如果继续向西，据说就进入到米支国，对那个陌生的国家，我和因泰都不曾听闻过，鉴于各方面的原由，因泰建议我们在摩卡暂时住下来，是的，半年过去了，我们确实需要有一个家，一个可以不再让我们盲目浪迹的家。

莫卡是一座人口稀少的边陲小镇，至今我仍清楚那天戌时，我和因泰摸黑走进了莫卡，在崎岖的巷道中没绕多久，便瞧见一户农家，忙上前扣响木门上的铜环，出来开门的是一个年轻美丽约二十岁左右的女人，她看着我们微微愣了愣，我笑着说道：“姑娘，我们是过路的人，能否方便让我们在这儿借宿，明日一早就走。”年轻姑娘没有做答，正迟疑间，只听得身后有老汉的声音问道：“是谁呀？依诺，是谁在和你说和呢？”

眼前这位被称之为依诺的姑娘回头说道：“是两个过路的人呢，说是想在我们这儿借宿。”我顺着依诺回话的方向望去，只见那个老汉骨瘦如柴，弯曲着背朝我们走来，他手里提着灯笼，举起来照在我的脸上，仔细瞧了瞧，他问道：“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呀？”我不知道上一个停留过的小镇叫什么名字，便只能说是从丘架过来。

“丘架？”老汉摇了摇头，表示没听过这个地名。他说道：“进来吧，快些进来，还带着孩子呢，瞧瞧着天黑的，也亏你们还能趟着道儿摸到这里。”

我和因泰在老汉的引导下走进一间用竹篱搭建起来的屋子，里面燃着油灯，透散着昏糊糊的亮。老汉说道：“坐吧，随便坐，出门在外也就不用那么客气。”因泰把公子越放下抱在怀里，我则坐在草墩上再也不肯动荡了。老汉又一次对我和因泰仔细打量，他说道：“瞧你们累的，一定饿坏了。”说着，他放大声音叫道：“依诺，去弄些吃的过来。”

“叫什么呢——这么大声，你叫依诺干嘛呢？”老汉声音刚落，从里屋传来一个婆婆的声音，她颤微微走了出来，眯着眼睛问道：“你刚才这么大声是叫什么呢？”

老汉斜着眼睛瞟了一眼，越发大了声音说道：“家里来了客人，我叫依诺去弄些吃食。”

“客人？”婆婆很是诧异，她这才发现屋子里多了我们。我猜想这位婆婆必定是老汉的妻子，至于依诺，应该是他们的女儿了。

“还真就有客人。”婆婆走过来坐在我们身边，她说道：“真是奇了，今个儿竟然来了客人。你们不知道，你们当然不会知道，我们这儿可很少会有客人，谁家都一样，没见过什么客人。”

下部西行记第二十三章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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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借宿

！！！！下部西行记第二十三章借宿

老汉不去理会婆婆的絮叨，他从陶壶里取来水递给我们，我可真是渴了，大口喝着。龙腾小说网提供老汉说道：“还真就少有过路的人从我们这儿经过，你们这是从哪儿来呀。”显然，老汉忘记了刚才的文化，我再一次重复丘架，老汉想了想说道：“不知道，没听说过这个地方吗，想必离我们这儿一定很远吧。”我还没来得及回答，他接着说道：“那么远，你们怎么会来到这儿呢？”

“路过，我们是去投奔亲戚路过此地。”这次是因泰帮我回答了提问。老汉把目光望向因泰，他问道：“你们的亲戚不在越国？”

“为什么这样说？”老汉的话让因泰和我都感到有些奇怪。老汉说道：“再往前走就进入米支国了，既然来到这儿歇脚，便能知道你们的亲戚不在越国了。”

老汉的推论十分简单，同时，也只有到了此时，我和因泰才知道我们已经来到了越国的边境。

“米支国？”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名，没听说过。老汉说道：“是的，是米支国，不过，这儿离他们的国都鹿城可还远着呢。”

“鹿——你说什么——鹿城？”我大吃一惊，在这儿，我第一次听到了鹿，这难道和乍穆送给水夫人的鹿有着什么关联吗？老汉说道：“是啊，是鹿城，那儿可是一座翡翠之城，不过，这一切仅仅只是听说，我们这儿可没谁去过那么远的地方。”

天哪！又是鹿又是翡翠，我这下可算是彻底糊涂了。我问道：“为什么要叫翡翠之城呢，翡翠是什么？”一连串的困惑竟让我感到有点儿兴奋。老汉瞧着我嘿嘿笑了起来，他说道：“是啊，我忘了你不是米支人，难怪不知道什么是翡翠呢，虽然我也不是米支人，但对翡翠还是听说过的，当然，我们越国把翡翠称之为玉，是的，我们叫玉，翡翠只是米支人才这么叫呢。”

玉——墨玉——鹿，一下子这些稀奇古怪的影像全都涌了出来，我按捺着内心的躁动，想着尽快整理混乱的思绪，确实是这样的，我需要冷静下来，让我好好想想，这些突然冒出来的东西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呢。

因泰显然不知道长久以来隐藏在我心中的困惑，他瞧见依诺把饭食端了上来，在老汉的招呼下，忙着围了过去，他闲话说道：“这位姑娘是你的女儿吧。”老汉说道：“是儿媳呢，儿子还没回来，像我们这样的猎户人家，摸黑回来是常有的事。”

在混乱的思绪中，我开始逐渐把这一切串连起来，渐渐的，眼前显出了较为清晰的条理，我明白了，好像是明白了，我明白把那枚墨玉和鹿联系在一起到底预示着什么了，难怪水夫人和乍穆都让我一直向西走呢，西——米支国的鹿城，去那儿意味着什么呢，又，乍穆在这其中又是怎么回事呢？尽管有些疑惑得到了释然，但仍有太多的不解让我云罩其中，不知就里。

说话间，老汉的儿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他瞧见我们，感到有些意外，老汉说道：“这是过路的客人，今晚在这儿借宿。”接着又向因泰和我介绍道：“这就是依诺的男人，我的第六个儿子叫堆谷。”

堆谷看上去不会超过二十五岁，他身材偏瘦，但黝黑的能看出他体格的健硕，他朝着因泰点了点头，表示欢迎，对于我，他只是瞟了一眼，并没有留心。老汉说道：“坐下来和客人一起吃吧，今儿难得来了客人，时辰晚了，也就只能是将就些，赶明日得出空闲，我再给你们弄些野味。“堆谷没有说话，他盘腿和因泰面对面坐了下来，而我，则偏坐在一个角落，端了盘子独自儿细嚼慢咽。

老汉从墙角取出一个晒干且显老旧的葫芦，他说道：“你们走了一天的路，喝点酒正好去乏，这可是我们自家酿的酒，味正着呢。”老汉说着，把酒分别倒向两个大碗，因泰和堆谷端了碗大口饮下，我抱着公子越，脑子里想的还是关于墨玉和鹿的事。

吃饭的过程中堆谷什么话也没说，他自顾自吃完后便起身出了屋子。走了一天的路，我早已倦意袭身，老汉在一旁瞧出，说道：“夜深了，你们还是早些歇息吧，什么话明日起来再说。”

老汉把我和因泰领上竹楼，我早就困了，见到有睡觉的地方，忙爬上去，把公子越放在我的身边，没多会儿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可真是睡的香啊，醒来已见太阳斜斜照了进来。我忙起身抱着公子越走下竹楼，在院场里，我瞧见因泰正在用刀削一块木头，而堆谷则是站在一旁好好瞧着。我凑过去，很是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呢？”因泰见我过来，笑了笑说道：“做弩，我在为堆谷做弩呢。”

“弩？”我没想到因泰竟还有着如此本事。看天色不早，我说道：“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因泰道：“瞧你最近些时日把自己累的，今天不走了，做些休整再说。”对因泰的提议我非常赞同，知道不走，我便要为自己一路的风尘做出梳洗了。

我和依诺在很短的时间里成为了朋友，她带着我到院后的芭蕉林前沐浴更衣。自逃亡以来，我一直蓬头垢面，今日终于得以梳洗，可算是出来以后最快乐的一件事了。我换上一袭紫色纱笼，依诺在旁愣愣瞧着我，我笑道：“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瞧我呀？”依诺道：“你可真是漂亮，再瞧你身上的纱笼，是啊，这样的纱笼我可是一辈子也没见过呢。”

我知道自己身上的纱笼对于平常百姓来说，实在是华丽异常，但在逃亡的前夕，除了一路上穿的那身还是因泰从外面找来的，随身带上也都是些在王府里最不起眼的服饰，但在依诺眼中，这样的纱笼无疑成为她无比羡慕的着装。

想着以后还有更长的路要走，我便对依诺说道：“我正想用我的纱笼和你换几套呢，如果不嫌弃，我们各自挑选出几件拿出来做为交换。”依诺眼前一亮，欣喜说道“真的吗？真是这样的吗？如果真是这样，可是天大的幸事呢。”

一切整理完毕，我从芭蕉林里走了出来，因泰的弩好像已经做完了，他正在和堆谷说着什么，瞧我过来，堆谷也给愣住了，估计他也让我的美丽给惊呆了。因泰瞧了我一眼，说道：“难得见到你以前的装扮，呵呵，如果不这样，我还真就把你以前的模样儿给忘了。”

我没说什么，只是很有兴趣凑过去细瞧堆谷手中的那把弩，我说道：“真看不出你还会做这个。”

“可别忘了我可是武士出身，别说弩，更多的猎器对于我来说都是再简单不过的。”因泰说这话的时候充满了自信和骄傲。

说实话，自从这一路走来，因泰在我的心目中渐渐增进了份量，如果没有他的陪伴，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更别说现在置身于越国边境。那天，当那天客栈女店家误会说我们是一对夫妻，我心里到还真动了一下，是啊，如果有那么一天——

等等，我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呢，现在可还是在逃亡的途中呢，为了公子越，我怎可生发出这样的念头，我立刻为这样的痴妄责怪自己。＇/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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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老汉

！！！！下部西行记第二十四章老汉

没想到我们在堆谷家一呆就是半月，在此之前，我和因泰都没想到。在这半月的日子里，我每日和依诺在一起忙着家里的杂物，而因泰则和堆谷一大早就上山打猎，这样的日子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到也很是满足，常常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和因泰，是的，只有我和因泰在一起，过寻常人家的日子该有多好呀。每当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我便立刻能感觉到水夫人在一个我察觉不到的地方注视着我，她那幽怨的眼神仿佛在说西边——漆姆——你应该朝着西边走下去呀！

路总是要继续走下去的，当我们决定要离开的那个夜晚，老汉对我说道：“我知道，我知道的，你们一定是从大城逃出来的王室贵族，我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就你和因泰的装束以及举止言谈上看，我猜想我的估计是不会错的。你们不说，自然有着你们的道理，但要向西，那可不是常人能走的路，是的，还真是这样的，我听说过，很多人都这么说，如果要前往鹿城，那简直就跟做梦一样，不可能，根本就不可能。尽管你们没说要去的地方是鹿城，但我能看出来，最终，你们要抵达的地方一定是那儿。”听老汉如此说，我低下了头，没做任何解释，这样的事，我和因泰都不可能做出任何解释。老汉继续说道：“前几天有消息传来说越国没有了，大城也没有了，越王和王后，是的，还有一群王妃及其子孙全都在王宫大殿让火给烧毁了。”老汉说道这儿，眼里竟流出了泪水。因泰正想说点什么，老汉摇了摇手说道：“不用说了，你们什么都不用说，我能猜测出你们也是为了孩子，当然，为了自己的主子保全后裔该是多么荣耀的一件事呀。”

奇怪了，我真感到十分的奇怪，从老汉口中，景象亲眼目睹逃亡前的我们，他知道一切，我们彼此都没就这个话题继续深入。他擦了擦眼角，说道：“我也老了，在面对越国的灭亡，我真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做些什么。西边——鹿城，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依我的主意，到不如先在这儿安顿下来，过些时日，等孩子大些再做计较，如果执意西行，只怕还没走到鹿城，你们就——”

老汉的担心自然有着他的道理，我也在想现在的西行完全是在盲目中走下去的，半年多了，我们还真就应该找个地方住下来，至于以后如何，只能是走一步说一步的话了。

我因泰没有商量，但彼此都做了仔细的考虑。次日，当我们正在为去留犹豫不定之际，依诺跑过来对我们说到：“快去看看吧，我爹的眼睛不知道怎么了——”我和因泰忙走进屋里，只见老汉用手捂着眼睛，看上去像是很痛苦的样子。因泰问道：“怎么了？昨日还好端端的怎么就会这样呢？”

老汉说道：“真是怪事，夜间得了一个梦，在梦里，瞧见一枚散发着幽暗光泽的石子，我一直就这么瞧着，醒来，觉着双眼有些发胀，天一亮，便开始疼痛，真得痛呢，就像是被强光刺伤一样。”

“黑色的石子——”我心里第一个反应就是那枚墨玉，不会吧，老汉怎么会在梦里瞧见那枚墨玉呢。

老汉强忍着眼睛的不适，他说道：“没什么的，说不定一会儿就好。我记得昨天你们说今日就要走，是吗？”在还没决定是去还是留的情况下，因泰还真不知道该怎样回老汉的话。老汉沉吟片刻，像是在想什么，他说道：“也许你们走不了了，会在莫卡住下，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因泰和我都不解老汉话里的意思，于是问道：“为什么这样说呀，老伯你怎么就能认定我们走不了呢？”老汉又一次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他说道：“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我能感觉到你们会在这儿呆上很长的一段时日。”老汉言语里的怪异让我和因泰都觉得不可思议。老汉接着说道：“没事的，你们留下来，堆谷会帮你们安排的，昨晚我已经对他说过了，在村子里找块空地临时搭座竹屋，反正你们也不会住的太久，几年后，是的，几年后你们还是要走，我知道，是的，我知道鹿城才是你们真正可以留下来的地方。”

堆谷没上山打猎，他在院子里正眯着眼睛看那阴沉沉的天空。我们没和老汉说太多的话，因为老汉看上去像是累了，他说想独自儿静静，很多事堆谷知道该怎么去做。

我想向堆谷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昨日老汉又是怎么跟他说的。因泰对我的好奇做出阻止，他说道：“那就留下来吧，不为别的，公子越实在太小，只看在这份上我们最好还是先选择留下，至于以后该怎么办到了以后再说。”

其实，这半年多的行走，我也确实感觉到公子越实在不宜餐风露宿与我们一同颠沛，大人还没什么，公子越毕竟有着尊贵的身躯，我怎能忍心瞧他遭受那份没完没了的罪呢。

我返回竹楼，下面该怎么安置应该是因泰和堆谷的事。依诺随后也上了竹楼，她席地而跪，说道：“还是不走的好，相处这些时日到也习惯了在一起。”我笑了笑说道：“留下来还要你多照顾呢，对很多事我可是一点儿也不懂。”依诺道：“在这莫卡能有什么事呀，无非还不是他们男人出去打猎，我们只要把家里的杂务理顺就行。”我一边和依诺说话，一边想着太多不明白的事情，以前在祯王府，也常出现太多不能让我明白的困惑，我知道靠独自儿苦想，最终也是得不到答案的。依诺帮着我整理衣物，她说道：“请几个村里的年轻男人过来帮忙，搭建竹屋最快也要三天，在这三天里，你们还是住在这儿，又何必现在着急着收拾衣物呢。”我说道：“反正闲着也是没事，找些事来忙着，也可以让自己不去胡思乱想。”

我还真就是这么想的，是啊，如果让我闲下来，满脑子准又是些乱七八糟的想象，也许这就是做为女人的天性吧。我看因泰就不这样，他几乎从不理会那些于我看来藏有玄机的话或事，很简单，他只知道面对眼前该去解决现实生活中出现的难题付出行动。

几天下来，老汉的眼睛不但不见好转，相反一日日暗淡了光明，第五天的早晨，他什么都看不见了，这也意味着老汉从此变成了瞎子。＇/odules/article/packshow。php？id=263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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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奇遇

！！！！下部西行记第二十五章奇遇

因泰和队规以及村里的几个年轻人忙碌着在一块空地上修房盖屋，而我，除了帮着依诺料理家务，还有一件事是每天必须去做的，那就是陪了老汉说话，有时，他会要求我搀扶着他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我如此殷勤，其实是怀有目的的，我想在与老汉的闲聊中侧面了解关于那枚墨玉的秘密。显然，老汉对此一无所知，他甚至没听说过什么墨玉，只是随时嘴里叨唠着说道：“奇怪着呢，我怎么会瞧见那件东西呢？”我明白老汉瞧见的是指梦里那枚散发着幽暗光泽的石子，至于是不是墨玉，我就不得而知了。

既然不能从老汉的口中探寻出什么，那我就没必要枉费精力了。忙碌几日，便到了我们搬迁新居的日子。提前一天，因泰和堆谷从山上弄来很多野味，说是要在乔迁之日请来村里的朋友大摆酒宴。我里外转悠，依诺自然也闲不下来，早早烧好水，几个青年男人正准备屠宰野猪呢。

老汉过来的时候应该快过巳时了，婆婆没有跟随，好像是堆谷过去把他接来的。我得不出空儿前去招呼，幸好因泰还没喝醉，他张罗着，把老汉迎到一张竹桌边坐下，他们又开始喝酒。在莫卡，男人好酒似乎已是常态，没谁觉着奇怪。在老汉家，我曾尝过一口这儿的酒，比起以前在祯王府喝的可是性烈多了，因泰说这才过瘾，不像在王府，大都只是小酌水酒，淡淡的甜几乎品不出什么酒味。

定居莫卡，能看出最为高兴的就是老汉了，尽管现在的他眼睛已是失明，但几口酒下去，他便咧着嘴十分开心的笑着。几个女人穿梭于厨房和院场之间，我瞧见依诺取下一块沾有血丝的野猪肉，用花菜拌了就要端出去，我说道：“这还是生的呀，怎么？就这样上桌吗。”依诺见我奇怪，笑着说道：“在莫卡，生的野猪凉拌花菜可是最上等的菜肴了，不信你可以尝尝。”我摇着头说道：“这个我可不敢吃。”依诺仍是笑，她说道：“这可就是你自己不懂得去享用美味了。”

正当我们里外忙得热火朝天，突然听见院场中传出骚乱的声音，我忙跑了出去，只见有些人正往院外涌，我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呀？”旁边有人答道：“不清楚呢，刚才有几个小孩跑过来说在村口好像有个过路的外乡人快要死了。”我没瞧见因泰，猜测他一定也是跟去了村口。由于我本来也是过路的外乡人，这会子听说有这样的情形，忙对依诺随便交代了几句厨房里的事物便也跑了出去。

莫卡村的路巷坑洼不平，我小心奔跑着，没多会儿，只瞧见村口已有数十人在围拢着一个倒睡在地上的男人，由于那人蓬头垢面，我相信此时没谁能看清他的年龄或是长相。这时候，让我感到意外的还不是这位倒睡在地上的外乡人，在他身边，竟然还坐着一个小姑娘，她惊恐着眼神，嘴唇闭得很紧。村里有妇人过去抱了小姑娘，但这并没有让小姑娘感到安全，她伸出一只小手，试图去抓那个外乡男人，村里的妇人只好耐心细语，说着些小姑娘完全不能明白的话。

堆谷蹲在倒地男人的身边，想着把他抱起来，因泰见状也凑过去帮忙，这时有人说道：“水——快去弄些水来，这人还有气呢，活着呢。”

眨眼儿功夫，有人取来装水的葫芦递给堆谷，堆谷和因泰扶着他把水喂下，大伙的目光全望向他，没多会儿，那人慢慢睁开眼睛，他茫然着四下环顾，当他发现有妇人抱着小姑娘，立时来了精神，从地上迅速站起来，一把将小姑娘几乎是用抢，是这样的，他把小姑娘抢进自己怀中紧紧抱住，好像一松手小姑娘就会凭空消失一样。

堆谷尝试着和外乡人说话，但他只顾紧抱着小姑娘，低下头什么也不肯说。有人怀疑这人耳聋，或者干脆就是一个哑巴，又说真是奇怪，这样的人怎么会带着个小姑娘流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