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目录 第81章(1 / 1)

作品:《皇后超智能

之后,娄兴在宋涟的协助下,开始布起了局。

他们查探之下,才发现王家信中大部分内容都属捏造。燕侯府虽确实出手干涉了陈家嫡女的亲事,却反而招了陈家暗中怨恨,何来结党一说。

他们只得动用手头的势力,重又做了一番布置,一来二去竟又耽搁不少时间。

于是,待到三皇子安插在云州的耳目收集到消息,并将写着燕侯府暗地勾结云州其他世家的消息传至京师三皇子府邸时,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

正式夏末热气肆虐,连凉月也无法舒缓的时候,那装载着真真假假消息的密信一路加急,趁着夜色递入三皇子府邸,像清水入墨池,再难寻踪迹。

第二日,五皇子上朝时,便开始有意无意地观察起身边的三皇子。

三皇子依旧一派倨傲的模样,根本不屑关注身边这个靠着娘家势力的草包皇弟。

但他面容有些僵硬,眼下隐隐有一圈青黑。

五皇子心中暗喜,觉得是昨夜的密信起了效果,便主动招惹道:“皇兄眼下青黑,可是近日未曾休息好?”

三皇子闻言斜觑了他一眼,冷笑一声,“天降异象,酷热难耐,也就是皇弟这样不知民间疾苦的,才能睡上安稳觉了。”

依着礼数,三皇子该称呼五皇子为亲王殿下,但他从来看不起五皇子,又自恃权势滔天,便一直没有改口,只称他为“皇弟”。

现下朝中,也确实没人能因着这点“不合礼数”去斥责于他,五皇子便只能忍了下来。

五皇子被他堵得一噎,怒极反笑,“本王不知民间疾苦?”

他斜眼看了议事殿中的户部尚书,“若不是户部迟迟不肯拨款,这赈灾的银子早就送过去了。到底是本王不知疾苦,还是皇兄有意为难?”

“本王”这两个字,他说得极重,像是在提醒三皇子自己如今比他更为尊贵的身份。

三皇子冷笑一声,没有接话,旁边的户部尚书闻言则哭诉起来。

“亲王殿下有所不知啊,实非老臣不肯松口,只是殿下要求的款项实在太大!再说,老臣也不是全无拨银啊!”户部尚书苦着脸,肥胖的手掌抖着,“此前户部已经拨了二十万两白银过去了!这宫中,军中,西北边防,崖虞水利……哪处不需要用银子?老臣这,这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五皇子不耐烦听他哭诉,直接摆手挥退了这个做戏都做得敷衍的户部尚书。

户部是三皇子的一言堂,里面连个洒扫的仆役都是三皇子的人,他心知自己想要在户部这边讨得了好,无异于天方夜谭。

三皇子见他发火,又冷笑道:“外不知民间疾苦,内不闻六部要事,皇弟这个亲王的位置,来得倒是容易。”

五皇子刚想反唇相讥,却听三皇子又抢先开口。

“北方大旱,京中平民得了消息,便无知恐慌,开始屯粮,导致京中粮食竟也跟着涨了半成。我前几日去皇弟府上拜访之时,偶遇一京郊农夫,牵了了一只猪与一条狗在亲王府附近叫卖。为兄见他可怜,便遣了人上前询问。原是那农夫家中亲人遭了病,他便只得将家中的看门狗和还未来得及养肥的黑猪牵出来,想着换点粮食和药钱。”

“哦?”五皇子笑,“没想到皇兄还有这等兴致?哦,也是!毕竟皇兄可是在冷宫过过苦日子的人,想来对着这些贱民,总是更感同身受一些?”

三皇子没理会他,接着说:“那狗干瘦,一副恹恹的模样。猪却灵巧得很,一直用鼻子拱着农夫,显然是在要糠吃。我瞧那农夫可怜,便叫侍卫予了他点碎银,买下了那条土狗,想着放在

府中看看门,也是好的。”

他说完,对着五皇子问道:“皇弟可知我为何只买狗,却不买那要糠吃的猪呢?”

五皇子一愣,下意识觉得有诈,却不能当众失了礼数,只能硬着头皮问下去,“皇兄心思深重,本王哪里能猜到?”

三皇子笑,“因着这猪,不知民间疾苦,又难懂主家难处,要留着封王啊。”

五皇子一愣,随即气血上涌,整张脸涨得通红。

他死死瞪着三皇子,咬紧牙关,却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的娄琼这才发现此处的异状,连忙上前将人带走。

五皇子被娄琼带到议事殿外间角落,心中仍无法平静,“表舅!我……”

“殿下,大局为重!”娄琼劝诫,“何必为逞口舌之快,与三皇子计较。”

“本王……”五皇子咬着牙,终是不敢再抱怨,压低声音转而问道:“娄兴不是说,那密信昨夜便已入了他府邸吗?为何我见他今日……”

娄琼道:“三皇子善隐忍,他若看到了那信,此时必是积怒于心了,殿下且稍安勿躁。”

“哼!”五皇子冷哼,“只盼燕侯府那些破事,真有让他暴怒的能耐吧!”

——

被五皇子惦记着的燕侯府,这日又迎来了一位熟悉的客人。

燕老太太夏日里侍弄花草的时候,看着被今夏烈日晒得发蔫的茶花,便想起了之前帮过的陈家姑娘。

她守着芷茶院颐养天年,却不是不问世事,家中几个小辈个顶个地能干,无需她操心,盼着的重孙又没有下落。

燕老太太静养了大半年,竟是有些落寞了。

偏偏短短半年,在古珀管理下,燕侯府中一应事宜被理得清清楚楚,已经没有什么需要她操心的地方了。

明明该是为着家事和小辈操碎心的年纪,却没享受到这份“乐趣”,本就非一般女子的燕老太太很是有些遗憾。

这一遗憾,便让她睹花思人,想起了陈府中同样也被严酷环境逼得将枯的夏花。

于是这一阵,陈家又频频接到燕侯府邀请陈晔上门的拜帖,只是这一次,拜帖的主人写的是燕老太太的名号。

此时,陈晔跟在一位老嬷身后,前往燕老太太的芷茶院。

嬷嬷为她领着路,半道上也同她说说话,“今夏酷热,姑娘这几日往返于陈家和侯府,可曾觉得不舒服了?”

这位老嬷在燕老太太院内当差,在府中也很有些资历了。她近来因着时常为陈晔带路,与陈晔有了交集,便同燕老太太一样,对着陈家这个乖巧又可怜的姑娘十分喜爱。

陈晔摇头笑了笑,“谢嬷嬷关心,每日都是晨间出门,傍晚归家,倒不觉酷热难耐。老夫人院中有夫人送去的冰炉,呆着更是比平常在家中还凉爽些。”

嬷嬷便笑着点点头道:“那便好。”

两人边聊着便往前走,拐过一处院落,竟见一陌生男子在路边踟蹰。

老嬷嬷连忙将陈晔留在原地,自己上前与那男子谈话。

半响,男子朝着陈晔的方向作了一揖,应是在为方才冲撞了陈晔而赔罪,随后便立即离开了。

老嬷嬷这才回到陈晔身边,道:“姑娘,我们继续走吧。”

陈晔点点头,走了一阵,才状若无意地提起:“嬷嬷,方才那男子……是何人?”

老嬷道:“是府中新来的季小大夫,也做个小管事。”

陈晔又问:“那方才……”

老嬷行在前头,头也不回地解释:“季小大夫初到府中,还不熟悉道路

,方才是一时找不到路,便被困在了那边。我与他指了路,他便离开了。”

陈晔点点头,“怪不得我此前来过几次,都未曾见过他。”

老嬷一打开话匣子,一时也没停住:“季小大夫原是北方人,因着此次大旱带着父亲往南方避难。后来侯爷见他可怜,又真有些本事,便将人请进了府中,做了府中供养的大夫。”

谈起年轻有为的年轻人,老嬷亦是十足欢喜,“没想到季小大夫不仅医术好,更有管人理事的能耐,没多久,便被夫人要了去,看样子,应是要往府中管事的方向教导呢。”

陈晔若有所思,“原是如此……”

两人交谈间,老太太的芷茶院到了,陈晔入屋陪着老太太说话,老嬷则直接退下了。

季凉那一边,在老嬷的指路之后,方寻到了弄玉院,将手中的信件送到了古珀手中。

他半刻也不敢停,又马不停蹄赶回求知院中。

求知院中,邢易见他回来,蹙着眉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

季凉拱手,道:“邢助教。方才一时不察,迷了路,便……耽搁了些时间。”

邢易不解:“迷了路?秦属没跟着你一起过去吗?”

季凉道:“秦师兄突然间有事要做,左右东西不多,我便自己一个人过去了。”

“嗯,下次注意这些。”邢易虽然感觉有什么不对,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指着北面的一间屋子,道:“对了,季老大夫方才正在寻你,应是有什么要事,你快些过去吧。”

“是。”季凉连忙拱手道谢,接着又风尘仆仆地小跑着离开了。

他一走,院中几个人盯着他的背影,不屑地哼了一声。

邢易似有所感,回身看了一眼,却见院中众人还是如往常一般,埋头做着手上的项目。

他抓了抓头,挥散心中的一丝古怪情绪,又投入到工作中。

——

燕侯府另一边的书房中,燕逍与严舒几人俱在。

从宫中送来的消息,正摆放在众人眼中。

“圣上……再过一月便要回宫了吧?”严舒看着密信,若有所思地问。

“嗯。”燕逍点点头,“按着往年,总归会在中秋之前回去。”

“呵!可快回来了。”严舒哼笑一声,“圣上若再不回朝,恐怕朝中就要被三皇子与五皇子搅得一团乱了。”

宫瑕在一旁蹙着眉,“已经够乱了。”

他也是向往过朝堂的人,对着此时京中的乱象,更加难平。

燕逍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案面,“北方大旱这样的事情,竟是到现在还未有个结果。”

严舒附和:“就是。拨了那二十万两顶个什么用?呵,可能还不到云州,便要少了四成。哎,若是上面再没有动静,夫人那边,就要支持不住了吧?”

此次旱情波及区域甚大,若是按着以往,流民可能早已经南涌。

古珀因着从小被如善和信佛的古老夫人带大,倒是按着往常的习惯,直接出手干涉了此事。

她调集了一匹粮食过去应急,又有燕逍帮忙发布朝廷赈灾银款即将来到的消息,竟在三个月内,将北方一带的粮价暂时控制住了。

现今,北方的粮价虽然比起往年涨了两成,但比起以前灾情一至,奸商便联手提高粮价,将粮价翻上三四倍的场面,不知好了多少。

也正是因此,北方尚未发生什么大规模的暴动。

燕逍微蹙着眉,思虑良久,突然道:“若是圣上回宫后,朝廷还没有动静……我要再北上一趟。”

严舒和宫瑕闻言俱都朝他看了过来。

严舒问:“北上?做什么?”

燕逍道:“查探一下北方的动静,另外,再招揽一批流民。”

“一批?”严舒咽了口口水,“是多少?”

燕逍似笑非笑地会看他,并不回答。

严舒转头与宫瑕对视一眼,脑中有些混乱。

若说之前扩充亲兵,擅自剿匪只是打了个擦边球,也有行善的意味的话,此时燕逍提出的收拢流民,便是真正逾矩了。

一个异姓侯擅自收拢流民,哪怕只是做做善事,也会被人大书特书,狠狠参上一本。

严舒踟蹰着,又问道:“要这些人做什么?”

燕逍垂眸想了想,道:“飞燕山庄急需扩建,附近又有大片土地,可供耕种,先将他们安置在那一处吧。”

“是。”严舒下意识便应了声。

“对了,北方赫连家与方家近来可有什么动静?”燕逍暂时还不想细谈这件事,便先转移了话题。

严舒反应过来,也顺从着回应道:“还是如往常一般呗,明争暗斗着,但也没能斗出个所以然来。”

燕逍点点头。

严舒又想起来一事,“不过,正如你所言,那赫连嘉当真是赫连这一代的奇才。我这消息虽然得来得晚,却已经能确定了。赫连家近年来几次关乎生死的决定,大都是赫连嘉的主意。他竟一力将被方家压得死死的赫连家,硬生生给救了回来。”